87.“景舟,冷静。”
88.母亲的死因
前情回顾:
“所以,她的死因是主动脉出血对吗?”
模棱两可,就是事实。
骆铭轻轻点了点头:“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也很纳闷,你妈妈没有基础疾病,怎么会出现主动脉出血的情况...”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就是药物,要么就是外力。
1
“收了多少封口费?”
骆铭猛然抬起头看向我,唯唯诺诺道:“什么封口费?没有这回事,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看着他,他立马低下头,小声道:“没多少钱,对方以人道主义形式通过司鉴的工会打了一笔钱过来,大概三十万。”
二十多年前的三十万,也算是一笔不菲的钱了。
“你还真是不挑啊,给钱就闭嘴。”
骆铭后来在司鉴平步青云,和这件事情也逃不了关系,踩着妻子的死上位,他这些年还睡得着,真是冷血。
“如果当年这件事情被追查下去,我母亲不会死得不明不白。”
现在尸体也已经被制成大体老师,时间过去二十年,就连追诉期也过了。
尘归尘土归土,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2
“景舟,爸爸有自己的难处。”
“当年这件事情的水太深,我也是为了保护你,你才十二岁,我又只是一个小法医...我...我总得保证活着的人吧。”
我站起身,胸口似乎有一股无名之气往上涌。
“那后来呢,后来你已经坐到了院长这个位置,为什么还对当年的事情闭口不谈?你别忘了,当年你连上大学的费用都是潘家资助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忘本!”
骆铭很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再怎么解释语言都是苍白的。
他根本没有心怀感激过,他甚至觉得在自己弱小的时候被人资助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这些年骆铭根本没有提起过潘家的恩情。
舅舅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很少在他面前说什么。
“你薄情寡义就算了,为什么连大是大非都不分?这个案子疑点这么多,当年哪怕你有一点点责任心都不该放之任之!”
3
办公室里陷入了沉默。
外头阴沉的天气让我觉得窒息,仿佛空气中的潮湿已经侵蚀入肺,而我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痛苦地凝视着过去的回忆。
明知痛苦,仍要前行。
“景舟,就算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妈,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求你放下好吗?”
“不行。”
任何人都可以放下,唯独我不行。
人这一辈子要死三次,生物学死亡,社会学死亡,还有最终的遗忘。
我的母亲,一位优秀且出色的法医,在20多年前因为坚守职业操守而死,她的成绩逐渐被社会所遗忘,她的肉体也已死去。
我如果再忘掉她所遭受过的苦难,那么她就会迎来最后一次真正的死亡。
“如果当年她活着,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我母亲的。”
这句话,迫使骆铭彻底败下阵来。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拥有一个能力、家世、学识都比自己更加优秀的妻子。
作为男性,他本能地想要凌驾于妻子之上。
骆铭,有些时候和苏敬山真的很像。
终于,他恼羞成怒道:“骆景舟,你妈已经死了,不要拿一个死人的功绩来同我谈什么优不优秀,我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命运安排好的!”
4
命运,真的是命运吗?
顺应自己本能的选择那叫命,可倘若有一次违背本能选择才叫运。
骆铭一直都遵循自己本能服从欲望的选择,他这是命。
真正需要运的人,是我。
骆铭还在苦口婆心劝我,软硬兼施,他嘴皮子确实很厉害,这些年混过官场,混过学术界,却把这些经验之谈用在亲生女儿身上。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他无非就是怕自己晚节不保,这些事情一旦被起底出来,骆家会被彻底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他为了儿子的前程,想要保住最后一丝脸面。
我心力交瘁,平静道:“别说了,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景舟。”
“够了,别再叫我的名字。”
骆铭逆光站着,在惨白的白炽灯下整个人显得格外苍老。
他试图想要修复这段父女关系,可终究还是失败,哪怕我早就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却没有料到,竟然失望至此。
5
“以后我要查的事情,你乖乖闭嘴,要是让我发现你在背后搞小动作,小心你儿子的前程。”
说完这句话后,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此刻,司鉴这个地方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横跨二十年,在不同的时间维度,我和母亲在这里一起工作,她曾经信赖并且想要付诸一生的事业,此刻完完全全背弃了她。
她又怎么会想到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走出外面,却发现天气阴沉即将下雨,我站在堪堪能避雨的廊下。
倏然,抬起头发现陈序撑着伞站在不远处。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中规中矩的西装,领带上还有一枚月牙形状的领夹。
不过这个月牙形状很奇怪,缺口处像是被狼咬掉了半块。
国外有一些信教徒在亲人去世后会佩戴类似的图案。
6
陈序慢慢朝我走过来,他的伞微微向我倾斜,遮住了我即将被打湿的鞋子。
“看起来,骆医生心情不怎么好啊。”
“你的心情难道很好?”
陈序笑了笑,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支给我。
“香港那边的烟,据说落寞的人吸了能尝出人生的味道。”
我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发现入口极其涩,回味还有一些苦。
“香港人口味真奇怪,竟然喜欢这种味道。”
陈序温声道:“是啊,真的奇怪。”
“就像有些人,这辈子也尝不出这种味道,但是你和我不一样,入口就是苦涩。”
我发现了,他人生落寞的时候很喜欢扯有的没的。
看来今天,心情确实不太好。
7
“今天是我妈去世一周年的忌日,我求那个人来上炷香他都不肯。”
那个人,估计是对陈序很重要的人。
看得出来,他很失望。
我吸了口烟,轻声道:“所以我很少对他人抱希望,哪怕是亲人。”
陈序摘下那枚领夹,去年的这个时候,母亲去世,他离开霖州,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又回到了原点。
此时此刻,我们就像两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在一处廊下躲雨。
这疾风骤雨一般的天气此刻就是心情的具象化。
“骆医生,其实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很像,无论是社会经历还是原生家庭,我才是那个更适合你的人。”
我掐灭手里的烟,笑笑道:“陈先生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两个太过于相似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时间一久就会觉得在照镜子。”
而人,是无法永远直面自己内心的。
陈序和我确实很像,都有不被爱的体验,一样的冷血冷情。
他对我的了解,有时候更胜于傅辞。
可偏偏,就是因为太过了解,这份相似性让我们互相排斥。
陈序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手里的烟燃到头,然后随手丢在一边。
“你看,我早说过想在你这里寻求安慰是行不通的。”
说完又自嘲一笑:“可是怎么办呢,喜欢这种东西,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了。”
8
正当我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雨停了。
我看了眼时间:“抱歉,我得回去工作了。”
陈序点了点头,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回到办公室,查收了一下邮件,下午开完月会后就到了下班时间。
去医院看傅辞,没想到遇到了沈谏,他从骨伤科的大楼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大袋子药,看见我的时候下意识将药往身后一藏。
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沈队,好久不见了。”
他局促道:“好久不见,骆医生。”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疏远,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市局不是外派他出去,就是找各种工作安排他外勤。
算算日子,大概已经有三四个月不见了。
“沈队,腿好点了吗?”
他面色淡淡:“没事,就是来复查而已。”
我注意到他袋子里的药物,其中有一盒是吃关节的,傅辞之前也长期服用,这种药物一般是比较严重的患者服用。
“你的腿...之前是不是就没有养好?”
沈谏的语气立马就冷下来了:“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队里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队里有事不过是他的借口,无非是不想和我多说。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去楼上骨伤科的门诊问了一下。
9
今天坐诊的就一个医生,我进去套了句话,没想到对方不上当。
“骆医生,大家都是老熟人,你也知道我们做医生的有职业操守,实在没办法多说。”
我局促道:“刚才那个患者是我的朋友,我只想知道他的情况可以吗?”
“您别为难我呀。”
我也知道他有难处,正准备放弃,转头一看傅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门诊楼。
护工推着他拍完CT出来。
“你...在这儿多久了?”
“刚听到你关心其他男人的时候我就在这儿了。”
我尴尬道:“就是关心一下沈队。”
护工一副吃到了什么大瓜的模样,默默将轮椅推到我面前。
“你跟我下来。”
我推着他下楼去了门诊一楼。
“这边凭身份证号可以打病历,你要真想知道就打印看看。”
“你知道沈队的身份证?”
傅辞轻咳一声:“上次不小心看到,你也知道我过目不忘的。”
说着就在机器上输入了一串号码。
(本章完)
⭐️酒儿想说⭐️
抱歉大家,最近杂事多,又丢了手机,里面有我这7年的关于工作的微信聊天记录,特别影响心情。调整自己,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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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亲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