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屈辱的一天

文摘   2024-11-02 10:03   山西  
1
“别,我是有夫君的人。”
顾楠抓住男人的大手。
男人一把将她的手反扣在了枕边,声音冰冷。
“呵,你以为是谁把你送给了本王?”
顾楠身子微僵,耳畔砸下男人讥诮的声音。
“自己把自己染绿,上赶着当王八的男人,本王还是第一次见。既如此,本王岂能辜负他的美意。”
这句话犹如炸雷一般,将昏昏沉沉的顾楠从沸腾的热意中拉回来。
伴随而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美如俦的脸,即使做着最亲密的事,这张脸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唯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又冷又沉,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这张脸她到死都记得。
摄政王萧彦,她上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可她被关在文昌侯府后院多年,至少有十年不曾见过萧彦了吧?
为何眼下又和萧彦做起了这种事?
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反应过来。
她重生了。
回到了她十八岁,刚嫁入文昌侯府的第三年。
她和谢恒在热孝中成亲,今日守孝三年期满。
侯府举办宴会,准备今晚让她和谢恒圆房。
一身红衣,满心欢喜在院子里等待谢恒的她,却只等来了摄政王萧彦。
不,眼下他还不是摄政王,而是皇帝最宠爱的幼弟景王。
腰突然狠狠被人捏了一下。
“专心点。”
萧彦的声音低哑,望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不悦。
腰间传来的热意让顾楠又羞又气,这个时候她如何专心。
咬牙抵着萧彦的胸膛,她吸着气快速说道:“快停下来,这是个局,谢恒马上就会带人来。”
萧彦错愕,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这个时候让我停下来?瞧不起谁呢?”
这和瞧不起有什么关系?
“谢恒马上就会过来,你.....”
话未出口,就被萧彦低头封住了嘴唇。
不知过了多久,萧彦终于停了下来。
顾楠整个人瘫软得不成样子,却还是咬牙坐起身来。
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就连穿衣裳的手都是抖的。
一旁的萧彦却双手枕在脑后,凤眼微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
顾楠脸一热,连忙将他的衣裳一股脑丢了过去。
“都说了谢恒马上要来,你穿好衣裳赶快走。”
萧彦扯下罩在头上的衣裳,唇间溢出一抹轻啧。
“倒是没小时候那么愚蠢了。”
2
顾楠背对着他,没听清他这声轻啧。
实际上此刻她整个人都很紧张,不停地在思索如何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前世谢恒和她婆婆淮阳郡主就是这个时候来捉,奸的。
谢恒将萧彦请了出去,婆婆指着鼻子大骂她是无耻的荡妇,要将她浸猪笼沉塘。
谢恒回来了,坚定地挡在了她面前,护着她。
“母亲,我相信她一定是被人害的,顾楠不是这种人。”
“我既然已经娶了她进门,就应该保护她,说到底是我没保护好她。”
前世不谙世事的她,被谢恒的维护感动得泪流满面。
世道严苛,女子的名誉大于天。
今日的事若是传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条。
她感激谢恒的维护与爱重,让她保住了颜面以及顾氏女子的名声。
又愧疚自己失了贞洁,对不住他。
正是这份感动与愧疚,让她在此后的十年里,任劳任怨地为谢恒打理着文昌侯府,用嫁妆养着整个侯府。
即便谢恒从不碰她,即便婆婆整日拉着脸骂她,她也将此归咎到自己身上,是自己失了贞洁在先。
在知道谢恒在外面有了女人和孩子后,还主动将那个女人孟云裳和孩子接进了侯府。
甚至还将孟云裳五岁的儿子过继到自己名下,当嫡子认真教养。
十年辛辛苦苦操持侯府,孝敬婆母,照顾丈夫,教养孩子,无怨无悔。
最后当谢恒从她手里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后,终于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将她囚禁在后院,一碗毒药灌了进去。
毒药入喉,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疼得她蜷缩成一团在床上打滚。
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将床上的褥子全都染成了红色。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谢恒搂着孟云裳,在她面前亲热得仿佛连体人一般。
孟云裳搂着谢恒的脖子满脸娇笑,“恒郎,说起来姐姐也是可怜,守了一辈子活寡呢。姐姐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烧几个俊俏的男纸人下去,你到了地下好好享受。”
谢恒看着她的目光满是鄙夷。
“也不算是守活寡,当年我把她送给摄政王玩过,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能顺利继承爵位?顾楠,没想到你这辈子唯一一次享受男欢女爱的机会,还是我赏给你的,真是可怜啊。
哦,还有你怀的那个野种,也是我让人给你下药打掉的,已经成了破鞋,竟然还妄想生下个野种不成?唉,也就是我不嫌弃你一个残花败柳,还让你占了侯夫人的位置十多年。
你还不知道吧?云裳如今可是安郡王的女儿,是县主了,你该给云裳挪位置了。
看在你这十年还算乖巧的份上,我让你以侯夫人的身份下葬......在荒郊野外。一个破鞋而已,不配进我谢家祖坟,免得谢家祖宗蒙羞。”
谢恒说完,搂着满脸笑容的孟云裳离开了。
愤怒的她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满脸不甘地留下了两行血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谁知一转眼又回到了谢恒将她送给萧彦的这一天。
这一世,她不再是被人蒙骗在鼓里的傻子。
那些骗了她的,欺了她的,拿了她的,害死她的,她要他们通通都付出代价。
3

顾楠红着眼系上腰带,转身看到萧彦只套了裤子,上身还裸着,顿时又急又气。
“你能不能快一点?”
“啧,嫌我慢了?刚才求我快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萧彦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声音暗哑,带着丝丝说不上来的邪魅之意。
顾楠想起某些旖旎的情形,又羞又恼又恨,脸涨得通红。
好在理智尚在,知道谢恒和婆婆马上就到。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被捉在床,让婆婆日日有借口骂她娼妇。
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她下床准备整理乱成一团的床铺。
无奈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萧彦怀里。
这时,婆婆淮阳郡主不满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不是我说顾楠,天还没黑呢就勾着你往内院跑,商户之家教出来的闺女就是粗鲁不懂礼教。”
紧接着是谢恒温润的声音。
“是儿子的错,刚才下人来报,说看到景王三叔朝内院这边来了。景王三叔的性子您也知道,儿子担心吓着顾楠,所以急着回来看看。”
淮阳郡主的声音拔高两分,“景王进了内院?我的天啊,赶紧去看看。”
母子俩的脚步朝着正房走过来。
顾楠扭头看看乱成一团的床铺,再看看仍旧在不紧不慢套衣裳的萧彦。
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来不及了。
重来一世,难道她还要重蹈前世的覆辙吗?
她不甘心啊。
一只微凉的手捏住她的下巴,终于穿好衣裳的萧彦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大拇指颇有些粗鲁地帮她拭去眼泪,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求我,求本王,本王就帮你料理了这个人渣。”
4
顾楠抬起泪眼朦胧的眼,怔怔看着面前的萧彦。
前世萧彦可不曾说过这话。
那个时候她情绪很激动,萧彦说谢恒给她下了药,故意让人引他过来的。
她不信,哭着骂萧彦无耻下作。
谢恒和婆婆来捉奸的时候,谢恒请萧彦出去说话。
萧彦冷冷扫了她一眼,丢下四个字:愚不可及。
便随谢恒离开了。
现在萧彦却说要帮她,她能相信吗?
顾楠嘴唇颤了颤,抬手抹去眼泪,咬牙指着八仙桌的方向。
“不用你帮,你就去那里坐着,别乱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萧彦颇有些玩味地挑眉,慢条斯理地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顾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速收拾起来。
后窗,后门通通打开,屋里那股荼蘼味道散去。
沾了血的床单塞进柜子里,换上新的。
被子叠好堆放在床边,枕头也顺手摆放整齐。
萧彦靠在太师椅上,单手支着额,打量着顾楠有条不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有点意思。
但实际上顾楠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她心头慌得厉害。
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每一下仿佛都踩在她的心尖上,令她神经紧绷。
别怕,顾楠,重活一世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经恢复沉稳冷静。
5

门外,谢恒与淮阳郡主一前一后朝正房走来。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谢恒,眼中闪烁着一股奇特的光。
想到可能会看到的情形,他便紧张地攥了攥拳头。
母亲身边的心腹婆子已经回过消息,说事成了。
只要他今日抓住了景王淫乱人妻的把柄,就可以让景王答应他袭了文昌侯的爵位。
至于顾楠....呵呵,本来娶她就是为了顾家的财产。
那个蠢女人,事后他稍稍几句甜言蜜语维护一番,保证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心一意为他当牛做马。
谢恒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
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三叔,你在里面吗?啊,你们......”
酝酿好的愤怒情绪恰好好处的拔高声调,却在看到屋里的情形后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突然捏住脖子的鸡一样,谢恒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萧彦坐在太师椅上,翘着脚,眉眼之间挂着浓浓的阴郁之气。
顾楠跪在地上,眼圈泛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这个时候两个人不是应该在床上吗?
可是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一点没有捉奸现场的模样。
谢恒满脑袋问号,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做出一副惊诧的神情。
“三叔,你是不是欺负我夫人了?”
文昌侯府祖上和皇室沾亲带故,按辈分算起来,谢恒该叫萧彦一声三表叔。
为了显得亲近,他平日里都是直接称呼萧彦三叔。
谢恒故作生气地看了一眼萧彦,又转身温柔地询问顾楠。
“夫人别怕,三叔如何欺负你了,你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做主。虽然咱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但我也不能任别人欺负你。”
就是这张温柔俊俏的脸,她前世每每见到,都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残破不堪,配不上美玉一般的谢恒。
如今才知道这美玉一般的面皮下,有一颗自私狠辣的黑心。
她一心一意为他着想,为整个文昌侯府着想,却不知正是他和他的家人,设计害了她一生。
他们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踩着她的血肉步步高升,却还高高在上地作践着她。
顾楠内心一阵反胃,心底滋生的恨意让她有些失控。
起身走到谢恒面前,死死盯着他,声音带着颤抖。
“世子,谁欺负了我都不行吗?”
“当然,今天就是拼着性命不要,我也要保护你,你快说啊。”
谢恒焦急的催促顾楠。
眼前谢恒温柔深情的脸与前世临终前那张得意嚣张的脸来回交错。
顾楠垂在身侧的手抖了又抖,再也忍不住心头翻滚的恨意,抬起胳膊,颤巍巍给了谢恒一个耳光。
啪。
声音格外响亮,谢恒白玉般的面皮上浮起了五根鲜明的手指印。
可见顾楠用足了力道。
萧彦眉峰微挑,目光扫过顾楠垂在身侧的手。
纤细白皙的指尖微微颤栗着,似乎在宣示着主人的怒气。
萧彦收回目光,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摸了摸手背上的抓痕,听到谢恒的怒吼声,眸光微深。
“顾楠,你疯了不成?我在为你做主,你却打我?”
顾楠垂眸掩去眼底的恨意。
这个耳光,只是开始而已。
脸上却露出一副无辜又委屈的神情。
“世子不是说谁欺负我也不行吗?欺负我的就是你啊。”
谢恒捂着脸,眼中满是怒意。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顾楠脸色一沉。
“今日是我们两个的好日子,你一进门就一口一个三叔有没有欺负我?知道的以为你心里维护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满心希望三....景王欺负我呢。”
想起刚才的旖旎,她顿了顿,到底没办法再将三叔两个字叫出口。
便改口叫了景王。
“女子的名声何其重要,世子这话若是传出去,我的名声便毁了。世子这般不在乎我的名声,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
6
谢恒张了张嘴,一时竟找不到话反驳。
顾楠望着他,眨巴着杏核大眼,一脸委屈又茫然的样子。
“世子想让景王怎么欺负我?是戴绿帽子那种吗?”
“天啊,不能吧,难道世子希望自己戴绿帽子?”
谢恒腮边的肌肉抖了抖,觉得脸疼更疼了。
这话当然不能承认。
“当然不是,夫人,你误会了,我只是进来看到你和三叔两个人在屋里。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着实不妥,我难免多想了一些。”
顾楠眼圈一红,面露委屈之色。
“家里的小厮也不知道怎么带的路,竟然将景王带到了我的院子。我难得见到景王,又知道世子一直在为袭爵的事担忧,所以便跪下恳求景王让世子早日袭爵。我满心都是为世子打算,没想到世子却这般误会我。”
她捂着脸转过身去,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谢衡心下狐疑,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讪讪解释。
“我只是看门窗紧闭,又是孤男寡女的,心里难免想得多了些,夫人别放在心上。”
顾楠冷笑。
“谁说我们门窗紧闭了?我们明明开着窗,也开着门呀。
至于你说的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就更不对了,外面那么多婆子丫鬟守着呢。”
谢恒一愣,见后门确实大开着,连旁边的窗户也开着。
甚至他还能看到后面天井里的大槐树上有一只蝉,聒噪的叫声令人心烦意乱。
顾楠探头往外看了看,一脸疑惑。
“咦,难道今日外面没有丫鬟婆子守着吗?她们人都去哪里了?”
谢恒眸光闪烁。
为了让景王顺利进入顾楠的院子,他特地让母亲身边的心腹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支开了。
眼下面对顾楠那双清亮的眼睛,他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向身后的淮阳郡主使了个眼色。
7

淮阳郡主在顾楠打自己儿子的时候,就按捺不住想跳起来骂人了。
只是她知道儿子一向有谋算,怕乱开口坏了儿子的计划,所以一直隐忍着。
眼下哪里还隐忍得住,上前一把扯住顾楠的衣襟。
刺啦。
交领的衣襟被扯开了,露出顾楠白皙的脖颈,以及上面一片红痕。
“下作的娼妇,你和景王若是没有什么?你告诉我你脖子上这是什么东西?”
顾楠连忙扯好衣襟,明艳昳丽的脸浮起一抹怒色。
淮阳郡主自以为抓到了证据,破口大骂。
“贱人,这是不是景王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抵赖的?真是造孽啊,我文昌侯府竟然被人欺辱到门上了,这是不给我们侯府女眷一点活路了吗?”
边说边满脸悲愤地看向萧彦,抖着手想像骂顾楠一般骂萧彦。
话到了嘴边,倏然想起萧彦的为人,连忙咽下到了嘴边的谩骂。
“景王,纵然你是皇室贵胄,身份尊贵,也不能这般欺辱我儿媳妇啊。”
“来人,备轿,我这就去请太后娘娘评理,是不是皇室子孙就可以随便入臣子的内院,睡臣子的女眷啊。”
“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淮阳郡主一边说着,一边朝院门口探头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大声应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备轿子。”
淮阳郡主眼底浮起一抹得意。
她鼻子灵,又是过来人,一进屋就闻到了男女欢好之后的那种独特味道。
景王和顾楠这个贱人刚才一定办那事了。
青天白日闯入臣子内宅,淫,乱女眷,这种丑事闹到宫里,陛下定然饶不了景王。
景王一定不敢让她去宫里闹。
有了这个把柄,正好可以要求景王同意儿子谢恒袭了文昌侯的爵位。
用顾楠帮儿子换回爵位,值了。
未完 ……

宋酒儿
我是藏于世俗人间的人,也是心有半亩花田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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