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游独库公路
高 健
当代诗人汪国真在《我喜欢出发》一文云：“没见过大山的巍峨，真是遗憾......”
8月3日，来到新疆的第五天，我们选择了畅游“纵贯天山脊梁的景观大道”——天山公路，又名独库公路。天山是世界上最大的独立纬向山系，它把辽阔的新疆隔断成南北疆。史料有记载，1974年，国家为了加快完成天山公路的修建，由国务院、中央军委下令修建一条战备级的国防公路，并委任人民解放军官兵开始修建独库公路，北起独山子，南到库车县城，历时10年才在艰险的环境中建成了全长561公里的“英雄之路”。数万名官兵在这里奉献了自己的青春、鲜血，甚至是性命，在“不通”的达坂上凿通了隧道，跨越了不可逾越的山峰。修建过程中，平均每3公里多就有一名战士牺牲，他们中最大的只有31岁，而最小的才16岁。后人在独库公路上修建了乔尔玛纪念碑，缅怀那些为独库公路建设而献身的官兵们。知史鉴今。了解了这条承载着自然美景与历史文化的重要道路鲜为人知的历史之后，肃然起敬之感油然而生。
上午10时，骄阳似火。我们从独库公路北段起点启程，沿着一条笔直的柏油路向南进发，只见川流不息的车流盘旋在蜿蜒九曲的双向两车道盘山公路上，我们的车子随络绎不绝的车流向山顶方向攀爬，不久即没入崇山峻岭之中。虽是8月盛夏，道路两旁的冰雪块、冰雪墙、雪山偶有遇见，我真切感受到了独库公路上的半日春夏半日冬独特景象。这里十里不同天，一步一换景，我们也趁着缓缓爬行的车流每走一段都停下车观景拍照，生怕错过了一处唯美的风景。
“哇！那雪墙很厚呀！”女儿惊叹道。我们立刻下车，翻过护栏触摸冰壁，那冰凉之感瞬间从我的手指传到全身。这种冰凉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或寒冷，反而仿佛全身的疲惫和焦虑都被冰块的清凉感驱散了。那时车子被堵在了半山坡路段，于是我们尝试步行前进，没走几步便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极为困难，双脚乏力，举步维艰。“这里的海拔将近3000米，在高原山区是不适宜做剧烈运动的。”女儿劝说道。
我们坐上车跟随缓慢的车流继续向天山深处盘旋，跃入眼帘的是典型的丹霞地貌。公路两侧都是红色、褐色或灰色的山体群，山体陡峭，层峦叠嶂，奇峰异石，形态各异，色彩斑斓。那纵横交错、层叠有序的垅脊和沟槽与终年积雪的山峰共同构筑成一幅幅壮丽的山水画卷，天山的巍峨雄壮尽收眼底。
中午12时许，我们的车好不容易爬上了哈希勒根隧道，这里是独库公路北段的顶峰，海拔3390米，山顶常年积雪，是往来游客的玩雪和观赏景点。穿过340米的遂道后又穿过百米防雪长廊到达哈希勒根达坂的“雪冠天山”观景点，云顶雪冠，近在眼前，圣雪天脉，纯净高远。在这里与天山来个亲密的接触，雪峰、雪山、雪景，悉数呈现眼前。一下车，妻子就拉着我跑向“陇月雪冠天山”景观点的雪道，我拿出相机把她钻进冰窟窿、倚着雪墙、扔雪球、坐滑雪轮等画面悉数定格下来。在这里，便可尽览诗句“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翻哈西勒根达坂，见眼前雪冠天山”所描摹的情景。我蹲在雪道上用手抓冰雪，让那冰凉驱散烈日的燥热。正在此时，神清气爽的我脑海中浮现着大雪纷飞的画面，鹅毛般的雪花，千片万片，漫天飞舞，又似梨花落地，也像柳絮飞扬，整个山谷顷刻变成了银装素裹，我仿佛进入了一个美妙的童话世界。一阵凉飕飕的山风掠过脸庞，打断了我飘飞的思绪。
哈希勒根达坂是独库公路上的第一座达坂，通过无人机航拍画面可窥，这里的山势异常险峻，蜿蜒盘旋的独库公路在深深的峡谷、陡峭的山地中穿梭，柏油公路像流淌在山腰间的黑色河流，汽车像飘荡的游船载着人们在河流中徜徉；也像是在山腰间爬行的大莾蛇，汽车像是在蛇身上游走的苍蝇、蚂蚁。
车子载着我们余兴未尽的心情继续前行，在经过很长一段落石路段后，这裸露的流沙山体让人不寒而栗，好在公路旁已经安装上了用铁柱和铁丝网做成的护栏，以及立在地上的铁格。我突然看到了从天而泻的溪流，从石缝间流过的溪水不断泛起白色的水花，公路上方的石壁上写着“天瀑”两个红色大字，从海拔几千米山尖奔流而下的瀑布实在壮美，令人震撼。我们透过车窗把那瀑布的壮观景象拍进了摄录机里，细细品味，沁人心脾。
人们常说，最美的风景永远在路上。这是一条有三分之一悬崖绝壁、五分之一的地段处于高山永冻层、跨越天山近十条主要河流、翻越终年积雪的四个冰达坂的天山公路。在被天山围拢着的独库公路上穿行，穿梭在荒漠、山野、松林、草原、戈壁、雪原、飞瀑、镜湖之中，一天看尽四季，看遍极致地貌，“险、奇、竣、美、壮”的景观尽览无遗。每一个转弯都藏着意想不到的风景变化，颇有“方出谷底又入云”之感，犹如在现实与梦境中切换。
天山的独特馈赠给独库公路织就了高山流水、松涛草风、鹰旋云飞、日丽花艳的多维画面，让热爱山河的人纷至沓来感受路途的旖旎风光。路途中，我尤为关切行走在独库公路上的车辆号牌，全国23个省、5个自治区、4个直辖市、2个特别行政区的汽车都驰骋在这条别样的景观大道上，由此可见热爱山河的人们都从全国各地自驾来到新疆相会，其乐无穷。独库公路的魅力由此可窥一斑。难怪网友评价独库公路说：“关于自驾的一切乐趣与幻想，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实现。”
有道是，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应该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独库公路一路风光无限，美得让人窒息，奇得让人叹服。这是当我花了将近五个小时畅游独库公路北段230多公里后的真切感受。正如有人说，无天山之奇，便无独库线之奇；无独库线之美，便不能展示天山之美。奇奇之共奇，美美之共美，真乃天山独库之谓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