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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记
文/曾庆禄
写在前面：此《枇杷记》非彼《琵琶记》，与发生在前朝古代那个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无关。
前几天刚好是艳阳天，我和家人选择了周末相约开着车去往乡下探望一个意外受伤的至亲。
“久在樊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足足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徜徉于连绵的林海，听着鸟儿的啁啾、嗅着山野的气息、沐浴着煦暖的阳光，让每一寸肌肤都得以彻底地放松，虽然和我们此行的缘由不甚合拍，但客观上讲，实在是可心的事。沿途漫山的苍翠中时不时有熟透的小灯笼似的枇杷果在肥大碧绿的叶片间探头探脑，可谓金果压枝，灿若群星。其情态甚是招摇，似在故意挑逗和考验过客的欲望与意志。便想到又酸又甜，还略带涩味的野枇杷的滋味，不禁满口生津，便引出了有关枇杷的种种话题。
由于职业的关系，行将退休的我患有比较严重的咽喉疾病，往往天气变化就咳嗽不止，而打针吃药又是一件让人分外讨厌的事，我也就选择了“食疗”。为此，家里存有好几个大小不一、材质各异的酒缸，里面都盛着对咽喉有辅疗作用的满满当当的果酒，比如枸杞大枣、刺糖果、樱桃、刺梨泡酒。老妻曾经读过县里的卫校，毕业后又在一个乡卫生院混过近十年饭吃，相较于我，算是懂得医道的皮毛，平常对于我喝点养生的小酒是不怎么限制的。一到周末或是假期，常在晚餐时弄两个小菜，让我小酌两口。
枇杷的果肉本来就有促进消化、润肺止咳和减肥的作用，若用其泡酒，除上述功效外，还可以软化血管、美容养肌、提高视力、增进食欲。相较于人工栽培的枇杷，野生枇杷作用更为明显。遇到大自然的美意与馈赠，岂有不领情的道理？我便计划专程去山上摘些野枇杷供泡酒用。
第二天，我和老妻骑着心爱的“宝马”（一辆轻便摩托车）早早地赶到了目的地。为方便采摘，我们挑选的是一棵靠近公路、树冠矮小、树龄较短且相对向阳的枇杷树。因为光照充足，其果形周正饱满、光泽度好、果肉肥厚、方便采摘。看到满树黄灿灿的野枇杷果，老妻竟然忘记了自己刚过完一个甲子，左冲右突、迂回前行，敏捷得像猴子，将个大熟透的枇杷果一一收入囊中。站在公路边的我顾不了人民教师的斯文，兴奋地朝她喊“够了、够了，别涸泽而渔，给鸟儿们也留点。”当老妻汗津津地提着胀鼓鼓的包袱回到公路上时还意犹未尽。
当我们返回途中在朋友家小憩并把战利品展示给朋友看时，却招来了他的嘲笑，说我们太抠门，拿着月工资，不去买满街都是的又大又黄、柔软多汁的良种枇杷，偏偏要去钻刺巴林、摘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我只好卖个关子——“山人自有妙用”。
把枇杷果带回家后，还得耐心地重新拣选一次，只留下最适合泡酒的部分，用水清洗后沥干，然后去除果皮和果仁，装进早已备好的瓦缸，再按比例倒入高度白酒，加上适量冰糖，然后密封好放置于酒柜，便大功告成，剩下的工序就交给时间去处理了。待三个月后，氤氲着浓浓的酒香与枇杷果混合的果香及甜香的枇杷酒才可以上桌。顺便说一句，食用枇杷果时，无论是鲜食、腌制果脯还是泡酒都一定要去除里面的果仁，因为它在人体内水解后会产生有毒物质，可能使人呼吸困难，轻者导致窒息，重则造成死亡。当然，这些都是网上查来的。
而今生活条件好了，只要不计较价格，四季鲜果应有尽有，人们不需忍受爬坡下坎、披荆斩棘的辛苦与劳累就可大饱口福。而事实上，就枇杷而言，相较于市场上卖的各种形形色色的良种枇杷，野枇杷不光是个头不够大、颜值不够高，连口感和甜度也有距离，曾被我们儿时视为珍馐的它遭人嫌弃、被人遗忘也是自然而然的事，因此我能理解朋友的不屑，但我对此举却有新的感悟，那就是：对老妻来说，既锻炼了身体，又体验到了收获的愉悦；对我来说，不仅能享受到口体之奉，还学到了新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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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庆禄，汉族，男，生于1964年7月，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已退休。业余长期考察、研究各地风土民情及饮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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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