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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太短暂
文/杨晓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近日常常梦见李太白衣袂飘飘，手持长剑，时而仰天长啸，时而沉思低吟，时而激扬文字，时而买醉泪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只怪时光太匆匆，太短暂，1987 年至 2024 年，转眼间，我离开母校汉江师范学院（曾经的郧阳师专）已有 37 个春秋。当年我就读的中文科已更名为汉江师范学院文学院，文学院是我校最早建立的院系之一，先后为鄂西北基础教育和基层党政部门培养输送了 2 万余名毕业生。而今恰逢母校 120 年华诞，可喜可贺。
回首往事，思绪万千。刚入校时的欣喜懵懂，两年后毕业时的不舍离别，其间教室里老师的谆谆教诲，同窗的“爱恨情仇”，操场上的嬉戏喧闹，寝室里的侃大山，食堂里的咸菜馒头花生米，三岔路口可用学生餐票换盆、换肥皂的小卖店，每周末一场不落的露天电影……像幻灯片，像动漫，像蒙太奇，一张张，一幕幕，在脑海回放。记忆犹新的还是几位特别的老师。
刘建军老师是我入校时认识的第一位老师。我十分清楚地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是在女生宿舍 403 寝室里。“杨晓英同学来了没？”一句亲切温和清亮纯正的普通话从门口传入，我当时正在收拾行李，抬头一望，哇，一个年轻漂亮又洋气，乌发如瀑、肤如凝脂、娉娉婷婷的女子映入眼帘，闻其声，见其人，感觉斯人从画中走来，她就是我们 85 级中文班的第一任班主任。后来听轩辕老师说，她是刚刚毕业留校的，年龄跟我们差不多。刘老师在校期间品学兼优，多才多艺，代表学校参加湖北省师范类高校普通话竞赛，荣获一等奖。听说她参赛作品是《卖火柴的小女孩》，我因此也喜欢上了安徒生的童话，常常一人去图书馆借阅，并且在晚自习时照葫芦画瓢，模仿编写了几篇童话故事，放假回家给乡下小朋友讲，他们竟然被糊弄得目瞪口呆，如今忆起自个儿还偷笑不已。
人们常说想什么来什么，喜欢什么就吸引什么，本人多次验证，此言不虚。因为喜欢刘老师，关于她的信息就越来越多，我心里就越喜欢和仰慕刘老师，天天都想见到她，认为她当时就是自己心中的女神。再后来又听男学长们说，刘老师舞也跳得非常棒，其中《潜海姑娘》跳得最好！一周后在学校组织的迎新晚会上，刘老师真地为我们表演了舞蹈，大家啧啧称赞。李贵敏同学看呆了，竟然忘记鼓掌了，还记得我推了推提醒她，她回过神后说：“天啊！她把我带到海里了。”那惊叹的眼神我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刘老师排球打得也不错。男学长们还酸溜溜神秘秘地说，刘老师的男朋友也很帅哦！他们还说……可惜啊！一年后刘老师就调走了，20 世纪 80 年代大家都没有手机，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从此一别 37 载，我再也没有见过刘老师了。时光啊总是太匆匆太短暂……
蔡安延老师是我们 85 级中文班的第二任班主任。刘老师暑假调走后，二年级一开学走进教室，端端正正、目光炯炯、一脸威严的新班主任蔡安延老师就站在讲台上。我一看，这不是我高中同学蔡安芬的哥哥吗？咋当我们班主任了？可惜蔡老师不记得我了，我也不敢当面向蔡老师提起。时代不同，师生关系也不同，我们学生时代大家都普遍敬畏老师，特别是比较严肃的男老师。嘿嘿，不过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蔡老师不仅是我们的新任班主任，还是我们的第一任写作课老师。他讲课不急不缓，四平八稳，娓娓道来，目不斜视，非常严肃。记得他给我们第一次布置的课堂作业是写一篇介绍学校生活的小作文，体裁不限，字数不限，畅所欲言，一节课完成。我正好准备给在武汉的堂姐写信，感谢她暑假期间对我的盛情款待，于是乎就唰唰以书信体写了一篇小作文交差了。出乎意料的是，我的小作文竟然入了蔡老师的法眼，咱因为它得到蔡老师的肯定和表扬，咱小小地飘扬了好一阵子。嘿嘿，从此也算是深深理解了“窃喜”的含义。
世界总是真奇妙，它是多么地丰富多彩、变幻莫测啊！我们的蔡老师当然
也不例外。一次讲解“写作与观察”时，他先看了看同学们，笑了笑，收回目光，又望着教室后面的墙报，停顿了片刻，脸颊些许泛红，欲言又止，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然后慢慢讲了一个空心拳与实心拳的故事：公寓里住着三户青年夫妻，一天 A 户张斌家里传出打闹声，B 户袁山强一家听到了，丈夫立马拉着门把手，准备开门出去劝一劝，他妻子拽住他的手说现在不去，等一等。结果不到五分钟，就听见张家媳妇笑骂，你个大坏蛋，敢打我？快起来洗盘子！中午吃啥？袁家夫妻对视一下，小袁坐下来，竖起右手大拇指，满眼满脸都写着对妻子的服气。谁知没过三天，从 C 户祝东方家里传来了打骂声，震得窗户一抖一抖的。B 户袁山强一家听到了，丈夫立刻冲出门去，这次他妻子不仅没有阻拦，还紧跟他一起来劝架，只见祝家夫妻恶语相向，地上满是摔碎的杯盘。祝家妻子左脸红肿，头发散乱，泪流满面。袁妻劝导安慰，祝家妻子一边哭一边骂，别人家的男人打媳妇都用空心拳，祝东方太坏了，他全使实心拳捶我。说完又哭得呜呜响……
哇，这哪里是讲故事？！分明是一篇精彩的作文啊！蔡老师讲完后，告诉我们要学会细心观察生活，才可写出好文章。这次课中蔡老师的神态、音容笑貌，我印象太深刻了，至今难忘！好可惜哦！一年后我们就毕业了，好久也没有再见到蔡老师了。时光啊总是太匆匆太短暂……
周进芳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时，满面春风，感觉他是连蹦带跳连说带笑就上了讲台，拿起粉笔转过身子在黑板上唰唰写了三个“活泼”的大字——周进芳，很快扭过头，笑着看着大家，声音洪亮地问：“怎么样？”什么怎么样？同学们一头雾水，议论纷纷，不知所云。周老师见状，声音高了两度，大笑道：“我这名字怎么样？你们谁知道男孩为什么要取女孩的名字吗？”“知道。”第一排的一个女生调皮地回答了；窗户边一个房县的同学抢答道：“为了好养活。”周老师听了望着后者，十分肯定地说：“你的答案完全正确！该题到此为止。”同学们哈哈大笑。
周老师上课总是精神饱满，激情万丈，妙语连珠，让人回味无穷。记得有一次，周老师布置课堂作业，要求我们每人写出对校园路灯的二十种感受，每种感受都力求真实细腻深刻感人。我们 85 级只有一个班，全班 52 人，结果下课只收到 33 篇作文，其余都要求延迟缴作业。他语重心长地告诉我们：“作文要有广度深度，必须有三多三苦，就是多读多看多写，苦思苦想苦写。”他还说：“时代不幸诗人幸，诗人幸在痛苦深。我认为最经典的一句是‘在写作中学习写作，在创作中学会创作’。”周老师的这些话不仅激励了很多学生，同时他自己也以身作则，躬耕不辍，著书立说，讲经论道，已成为著名学者专家。转眼之间，一学期结束了，我们就去实习了，很快又毕业离校了，工作忙起来了，很少回母校了。
春虽去，夏正长。老师们的教诲依然常在耳边回响。在那悠长的岁月河岸，阳光如同一位画家，以天穹为布，以云彩为墨，随意挥洒间，绘就一幅幅令人心动的画卷。它不仅仅是一种色彩，更是一种情绪、一种哲思，于无声处诉说着时光的深沉与温柔。学生与母校如同孩子与母亲，母盼儿成长，儿望母常在，情深深，意绵绵，无绝休。时光啊！慢慢走，不要总是太匆匆太短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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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晓英，汉江师范学院 1985 级中文系校友，现为十堰高级职业学校高级教师。卅八春秋躬耕教坛，闲余爱好交友读书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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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