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楼下就是小市场,有多个卖海鲜的摊点。螃蟹、对虾、海螺,以及各种鱼类,可谓应有尽有。
让我惊奇的是,最近海鲜摊位售卖的青皮鱼,比任何海鲜都抢手,每个摊位上的青皮鱼很快就销售一空。其实,在海鲜摊位上,我觉得青皮鱼是最没有档次的,可价格却不低,小一点的每斤卖6元钱,稍大一点的每斤在8元以上。
在海产品中,鱼类是最常见的一种,也是大众普遍能接受的海味儿。大家所熟悉的价格相对较高的有鲳鱼、大黄花鱼、牙鲆鱼等,林林总总,简直太多了,这些无疑都是味道颇佳的海鲜。但我没有想到如今的青皮鱼,也会让大家如此倾情,这或许是一种怀念与眷恋吧!对青皮鱼的记忆,50多岁以上的庄河人,可追溯到每个人的少年时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青皮鱼的价格很便宜的,一斤好像就是一两毛钱。我的老家是庄河北部山区,那个年代尽管海里鱼类资源并不匮乏,但人们很难能吃上新鲜的鱼类,一般只有过年时每家每户才能分上几斤小杂鱼,因而平时能吃上青皮鱼,那就算解馋了。青皮鱼学名青鳞鱼,庄河人一般称青皮鱼。它是一种长椭圆形的鱼,身长一般在十厘米左右,大一点的也不过十五厘米左右,头部短小,眼睛较大而圆,尾巴和鱼鳍是短小的叉形,头部和背部呈青灰色,身子银白色;青皮鱼浑身满是鱼鳞,鳞质较软,容易刮掉。但人们食用时一般不舍得将鱼鳞刮掉,说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在我的童年记忆中,春末夏初的时候,偶有小商贩卖青皮鱼,都是较新鲜的,人们买回家不舍得炖吃,而是腌晒后煎着吃。当时的供销社,经常卖晒干的青皮鱼,价格也就几毛钱一斤,可一般的家庭还是舍不得买吃的。在那个粗茶淡饭的年月,青皮鱼绝对是最美味的菜肴,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着青皮鱼这道美味海鲜,有说有笑的温馨场面,如今回想起来,是一种美好的伤感。那时的青皮鱼,是最好的下饭菜。我记得为了省点油,有时将青皮鱼直接放在炭火上烤吃,那个味道也是绝美的,如今想起来唇齿留香。而母亲煎青皮鱼的情景,更让我铭刻。只见母亲将锅中放上油,待油温升至八成热度时,将青皮鱼放入锅中,只听“滋啦”一声,鲜香味立刻盈满厨房。然后,母亲不时地翻动着青皮鱼,将鱼的两面都煎至成金黄色,然后起锅装盘。那个年代,青皮鱼就玉米粥,对人们来说就是绝配。油煎的青皮鱼香味浓郁,外焦里嫩,酥脆可口,连刺都被煎酥了,所以吃鱼时根本不用摘刺,整条鱼一点不浪费,全部可以吃掉,而且满口溢香。时光荏苒,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今的青皮鱼做法很多,如家常炖、油炸、油煎、烧烤等,无论哪种做法,味道一直不变,总是那么香美入口。但我发现,在众多做法中,更多的人还是钟情昔日油煎青皮鱼的做法。油煎青皮鱼酥脆清香,吃起来一点不发腻,而且越嚼越香。更主要的,是让人们品到了一种乡愁。说来也怪,作为一种低档海鲜,青皮鱼如今一年让大家却吃不上几回,有时候想起它,会突然觉得好想吃,但在品种丰富的海鲜市场上,平时让你很难能买到青皮鱼,成了比螃蟹、大虾、鲍鱼还稀缺的海产品。所以,当我家楼下小市场的海鲜摊位摆上青皮鱼时,不大时间就卖光了。不过我发现,买青皮鱼的大都是中老年人,年轻人无人问津。这或许就是一种甜美的回忆吧!青皮鱼,这是让中老年人记忆一辈子的美味,不仅因为它特别的味道,更因它在人们内心深处所凝聚的那种情结。别人我不知道,于我而言,每每吃着青皮鱼时,就会想起曾经的乡村生活,想起乡下的母亲,想起我的少年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