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哈巴水
文/殷著虹
在香格里拉市东南方向，耸立着一座哈巴雪山。在哈巴雪山群峰当中，怀抱着一泓静谧的湖水。相传一对天上的神仙，迷恋上了人间的男耕女织，便私自下凡到达了这里。他们本想在此造化一方天下奇观，只因一路的风尘劳累，便歇息在湖光山色之间，梳洗打扮一番过后，却发现那一汪湖水被他们搅浑了。于是，他们只好另择宝地，造化出了“仙人遗田”的白水台，而已被他们搅攘的湖泊便被称为了“黑海”。
或许真有神仙到访过这里，所以哈巴雪山下的风光美如仙境。美丽的黑海便是哈巴河的源头，水质清澈、水系如带，跟随灵逸的山风奔流不息。从此，山迎水送的哈巴山乡，人勤春早；依山傍水的农户人家，守望金秋。源远流长的河水顺山势而下，浇灌出了畜旺粮丰的四季田园，流淌在了林木环抱的美丽村庄。
而随着人民群众当家作主的日子到来，跟随共产党走的哈巴人明白了一个真谛：劳动人民才是真正的神仙，美丽山乡是他们生存的家园。于是，田家少闲月的农户，安贫若素；相随饷田去的人家，寒耕暑耘。在春华秋实的田园上，放飞他们希望的歌声；在川流不息的哈巴河两岸，迎来了丰收的时光。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既靠山，又靠水的哈巴村，在 1958 年的改天换地奋斗中，打响了一场引哈巴河水的工程战斗。在成百上千的“人海大战”中，人们挖掘出了一条近 17 公里长的引水干渠，让筚路蓝缕的哈巴河水流淌到了缺乏水源的江边村，基本上解决了江边村的缺水难题。与此同时，另一条引哈巴村羊房源泉的工程也随即展开，这虽只有 6 公里长的引水干渠，却要开凿很长一段山石峭壁。最终川流不息的水流进了其支和告湾村民小组，浇灌出那里的千亩良田。
2007 年我第一次走进哈巴村下乡工作时，一位古道热肠的退休老干部告诉我：“哈巴村人淳朴善良，个个勤劳、人人勤奋。”于是当我入住到哈巴村之后，便寻访那“个”字的内涵、探求那“人”字的外延。之后我惊奇地发现，在这个被岁月温柔以待的村落，若把哈巴河比作“个”字，每一笔都蕴含着时间的低语与生活的温情。那一竖是哈巴河主道，那“个”字头上的一撇，就是流向东南方向的江边引水大沟；而那一捺，就是流向东北方向的其支引水干渠。
“一撇一捺”的故事，像雨露滋润，洒进了我干涸的心田。村里有位爱唱山歌的老人，还向我讲述起当年开挖水渠的情景。洞穿往事，他情不自禁地唱出了当年的山歌：“高高山上修大沟，山水悠悠绕山走。走过阿哥家门口，走进阿妹心里头。”
就冲着这优美的山歌，我在哈巴村下乡的工作中，沿着干渠和支渠走进了更多、更远的村落。而让人欣喜的是，灵逸的春风恍如从雪山飘来，悄悄把我带进了美丽风景，让我迂回在这山山水水的画卷中。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哈巴村的水利设施建设有了新的、更大的发展。除对原先的引水干渠都进行了“三面光”改造之外，还新建了流向拉马足达村民小组 7 公里长的“三面光”引水干渠，也还兴建出了全长 17 公里的到达谷地的引水支渠。沿着这两条翻山越岭的支渠，清澈的泉水流进了边远的村民小组。而在哈巴村的 18 个村民小组中，都安装了自来水，建起了田间灌溉渠。这让十里八乡的哈巴村，到处能听得到水流哗哗的歌声，随处看得到渠水浇灌的田园。
美丽的山乡景色，印证了“山乡一幅画，全靠水来画”的谚语。就在绘制这幅美丽画卷中，哈巴人确实做足了水的文章。只要走进哈巴村，就能看到蜿蜒曲折的水、飞流直下的水、纵横交错的水、水到渠成的水。也能听得到：高山流水的歌、山水相连的歌、清波荡漾的歌、欢歌不歇的歌。正是渠水通田地，还是溪流绕山村，让哈巴人在山高水长中，圆梦憧憬和希望；也让哈巴人在山光水色里，尽享幸福和安康。
时光愈老，记忆愈新。哈巴人不会忘记曾经的一场悲惨往事。1971年哈巴人凭着一颗红心，想通过“大干快上”，使农业发展“再上一层楼”。他们想通过提高黑海库存水量，达到增加水资源的目的，便用石料泥土砌成了大坝，拦下高山河流。岂料到冰消雪化、雨季到来，暴涨的黑海水冲垮了大坝，滚滚洪水沿河床而下，不仅卷走了哈巴河两岸的树木，还让有的人家家破人亡。令人痛心的还在于，哈巴河两岸的生态，至今难以恢复，遍野的乱石成了今天的河床。
烟霞散尽，月落乌啼。哈巴人在教训中获得了经验总结，也让哈巴人清醒意识到保护生态的重要意义。从而，在追寻源远流长的岁月里，哈巴人在退耕还林中，走出了一行行调整产业结构的足迹；在兴修水利的建设中，喘息着一口口不歇息的粗气；在解决温饱问题上，向着贫困宣战，踏上了一条脱贫致富的道路。
山有山景，水有水色。“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亲切的话语落在了哈巴人的心窝。在党的十八大光辉照耀下，哈巴村在实施美丽乡村建设中，更加注重生态建设和生态保护。当一路顺风的哈巴水传递着农时节令时，涓涓细流也在催促着山乡的景致悄然变化。在乡村振兴的发展中，涌现出了许多的生态养殖、生态种植的专业户和合作社，生态文明的理念不仅在哈巴村落地生根，更在这片土地上开花结果。
桃花在哈巴河左岸红了，李花在哈巴河右岸白了。近些年来，哈巴村不仅巩固和利用着原有的水利设施，还在坚持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基本方略中，积极完成全村的“安全饮水”工程。新修建了海扎巴能容 2000 多立方的水池，使这个长期缺水的村民小组不再喊渴。还在其支村民小组修建出一个能容 4000 多立方米的塘坝，这将让这一区域的农田水利大为改观。正是春风中的山光水色，化作了秋风中的果实累累。
“一朵鲜花开山乡，花朵好看靠水浇。哥要摘花连根拔，免得一心挂家乡……”一阵山风吹过，从山上传来一阵婉转的歌声。随着歌声的方向走去，我见一群修河道的年轻人正在对歌。当看到哈巴村水利建设带来的发展变化时，还真叫人眉开眼笑；当听到生态农业和林果业在山乡蓬勃兴起时，更叫人满面春风。而风情依然纯朴、炊烟依然飘忽的哈巴村，又让我感觉到的是，这里的山路弯弯连接着千家万户，这里的水路潺潺环绕着村村寨寨。
正是在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中，水墨丹青的水描绘出山乡风景。水天一色的水倒映着丰收田园。如今这个穰穰满家的山乡，沐浴在生态农业、生态林果业的灿烂阳光下，这方瓜果飘香的田园，山乡的花椒、白芸豆、核桃等林农产品山货，正源源不断地走出哈巴村，走向更遥远、更广阔的天地……
（为阅读方便，文中地名未按历史沿革转换，按现地名采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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