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从教记(外三篇)/ 作者:沈洪明

文化   2024-09-10 07:30   北京  

刊头题字:著名书法家姚景林   第2484期




从教记
□ 沈洪明
伴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即将迎来全国教育工作者共同的节日,中国教师节。今年的九月十日是第四十个教师节,教师节是国家在1985年设立的,1984年参加工作当老师的我,有幸经历了第一个教师节。一晃四十年过去了,听着屋外强劲秋风夹杂着淅沥的雨声,思绪把我带回到了四十年前那如歌的岁月。往事像一幕幕话剧,呈现在我的眼前。 

1984年,也是在初秋的季节,我有幸成为了一名乡村民办教师,一干就是四十个年头,四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生的时光,耕耘在了乡村教育这片热土上,不曾离开。这里有我的青春,这里有我的奉献,这里有我的心酸,这里更有我初为人师的喜悦。斗转星移,寒来暑往,感觉即便用再多的文字,都无法把这几十年的过往写得清楚。

如今,我还没有退休,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耕牛,勇往直前。回想往事,总想抒发一下自己的内心深处的感慨,一吐为快。可是,下笔又不知从何写起,此时,季节是初秋,思绪如秋风吹落了的树叶,一片片,悄无声息的向我袭来。飘荡着,不知哪里是它的归处。此刻我弯下腰,随手拾起几片,拿在手上,端详着,抚摸着,我想把它作为节日礼物,献给自己,也献给当年同样和我有过民师经历的,已退休的同行们。

开学 发书了

秋季开学了,学生们结束了一个月的暑假,像归笼的野兽,晒得黑不溜秋的男生,还有一见面就叽叽喳喳的女生,安静了一个假期的校园一下子又热闹起来。

开学,也是老师们最忙的时候,这个学期,我教的学生升入了小学二年级,相比他们刚刚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学生们似乎是更加适应了小学生活,也懂事了许多,开学第一天,我忙着点人数,看看班级里的人谁来谁没来,有谁忘记开学的时间,有谁假期走亲戚还没有回来。

领着学生打扫闲置了一学期,满是灰尘的教室和桌凳,用墨汁涂刷一下发白的黑板,等等。因为是低年级,多时都是我一个人忙活。一切就绪,学生们各就各位,勉强安静下来。
开学后,学生们最期盼,最开心的事儿,就是等着发书了。发书,就是发放新学期的课本,大一些学生会帮我去学校后勤处搬书,也不多,不像如今的学生们的书多。那个年代,乡村教育还不发达,主要是语文,数学,思品,刚拿到班级里的课本,散发着浓烈的墨香,这是大家最喜欢闻的,是开学的味道。

学生们在座位上,危襟正坐,等待老师发书。发书这事儿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因为那时候,学校后勤人员取书是到十多公里以外的中心校去领,都是用自行车或是借来的毛驴车取书,途中难免会弄坏一些书。

所以,发放的时候,避免不了有的学生分到损坏的课本,这下老师就犯难了,给谁都不合适,所以每学期发书,老师都要费脑筋,宁可老师自己用损坏的,也不能把坏书发给学生,实在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做个别学生的思想工作,好在,那个时候的学生听话,这书发下去了,我才松懈一口气。开始授课。校园里又响起了久违的读书声。

取暖的变迁

说起学校教室的取暖,经历了不同的时期。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个时候学校冬季取暖,是用红砖和铁质炉具拼搭起来的炉子。你别小看这搭炉子,还真是个技术活。每年秋季班级搭炉子,都是找搭炉子技术好的老教师,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还有女班主任都不会,就不得不求人,取暖的炉子都是提前搭好。取暖期开始了,学校才分发铁质的炉筒子,安装好了,也就准备生火烧炉子取暖。

学校取暖是以班级为单位,取暖用的烧柴是本班学生在家拿来的干玉米芯和在地里拔的豆茬,按照一个冬天的用量,分担给每个学生。高年级的学生都是自己去割完黄豆的地里,去拔豆茬。

豆茬,是北方秋季收割大豆留下的植株的根部,大概有十几公分长,从地里拔出来晾干,就是上好的烧柴,不过拔豆茬很费劲,弄不好会把手磨出水泡来,因此小点儿的学生都是需要大人帮忙拔。学生往学校送烧柴时候,我用秤称好学生送来的豆茬或是玉米芯,此时的校门口满是身背豆茬的高年级的学生,小点儿的学生,则是由家长送到学校,那场景好不热闹。
送来的烧柴都是垛在本班级的前面,或大或小,参差不齐。落雪之前,各班会把烧柴整齐的垛在教室的后面。
我教的是低年级,所以冬天生火烧炉子就是我的一项工作。每天,学生们还没有来,我就早早的到了学校,学生们来到班级里时候,教室内早已是温暖如春了。不过,也会遇到突发情况,那时候,农村落后贫穷,学校的取暖用具经常被附近的村民偷去,学校救急用的炉筒子大多破旧,生起火来,满屋子都是烟,呛得学生们直咳嗽。
没有办法,后来为了避免炉具再次丢失,就在每天放学后,把冷却炉筒子卸下来,统一放到学校门洞里,夜里有值班的老师,就不会被偷了。麻烦的是每天早上又要重新按装炉筒子,既费事,又不稳固,烧着烧着,炉筒子倒了的事情时有发生,幸好没有烫伤学生。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学校条件真是艰苦啊!
几年之后,随着人们生活水品的提高,偷盗学校物品的事情少了许多,学校的办学水平也得到了改善,不用学生往学校拿烧柴了,学校取暖用上了煤,依然是火炉取暖,不过是省了不少事情。大概是二十世纪初,学校取暖方式再上了一个台阶,开始锅炉取暖了,班级里安上了暖气片,学校聘请了锅炉工,用上了暖气。教室不但更加温暖,而且避免了烧煤容易煤烟中毒和煤尘污染,学生学习生活的环境得到了巨大改善,教室内更加舒适干净。 

2012年,学校校舍升级改造,扒掉地房,建起了三层楼房,校园里栽了很多风景树,漂亮了许多。几年前,学校又安装了电取暖,真正告别了燃煤取暖的时代。说实话,这四十年,农村的教育事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盖起了楼房,还添加了各种文体设施,教育教学设备逐步更新换代。如今农村孩子的学习条件不比城里差,孩子们在干净,整洁的校园里学习,生活,快乐的成长。
一捧苞米花
每年过了国庆节,学校就改了作息时间,用我们农村人的话说,是开始吃两顿饭了,似乎是打我参加工作的那时候开始,不曾改变。现在的学校,都有食堂提供午餐,营养健康。
我刚参加工作那会,则没有这个待遇,为了解决午间饿的问题,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会从家里带来事先炒好的苞米花充饥。苞米花乡下人都会炒,用农家做饭的大铁锅,加上玉米杆子生火,锅里放上玉米,用家里捞饭的笊篱来回翻炒,看好火候,避免炒糊,家有黄豆的,也可以同时放点,加了豆子的苞米花吃着更加香。拌沙子炒的苞米花更为好吃些。

总之,每家炒出来的苞米花味道,口感不近相同。那时候的人都很淳朴,一到午间,学生们在一起互通有无,吃着在家带来的苞米花,满教室都是嚼玉米花的声音和玉米花的散发香味,场面壮观。也有学生到校后,没到午间就忍不住嚼玉米花,更有甚者大胆在课堂上吃苞米花,吃者定会被我斥责一顿。

苞米花在那个年代确实是个解饿的好东西,所含热量高,又不用选择是在室内或是室外吃,吃渴了,喝点水也不会涨肚。午间也有个别学生在带饭盒或是玉米饼子的,在班级的火炉上加热,因此,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最难上,原因是热了的饭盒冒着热气,里会散发出难以名状的香味,已经有了饿意的学生们早已是心猿意马,心不在焉了,心里想的只有吃了。这也难怪,不是说民以食为天嘛!学生们又有什么错呢!

那时候的学生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好,都很听话懂事。最让我感动的是,每天都会有学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往我的办公桌上放一捧苞米花。虽然我没有吃过,也不知道送苞米花的学生是谁,可我知道,那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点点心意。我在班上告诉学生们,老师不吃他们给的苞米花,大家不要送了。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我教过的学生,早已是立业成家,结婚早的,有的都当了爷爷奶奶。可是我和他们的师生情谊还在,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那一捧捧学生送我的苞米花,苞米花散发的香味依然使我难以忘怀。

作家小档案


沈洪明,1966年出生,吉林省公主岭市人,高级教师,现任公主岭市大岭镇崔家学校校长,爱好书法、写作。曾在国内部分报刊、杂志媒体平台发表过数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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