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群众喜欢什么样的官?
这个问题在《蜗居》里的宋思明身上,得到了回答。宋思明当然是个贪官、但是有手段有魅力,在海藻面前,仿佛天神下凡。
手眼通天的人最具有迷惑性,因为慕强心理作祟,人们只愿意看到他们光鲜的一面,而不会去深究他如何侵害群众利益,或者说也不具备这个能力。
比如拆迁中,宋思明是如何跟开发商玩转双簧戏,蚕食国家利益、侵害百姓权益。而被他们这帮贪官害苦了的人,被遗忘了。
曲婉婷的妈妈是个女版宋思明,更是一个好妈妈,她成就了女儿的留学梦、音乐梦,却是个十足的大贪官。正因为她的贪墨,多少工友流离失所,在寒风中被时代的车轮碾碎。
伟大的母爱和宋思明的温文尔雅,都是他们人格中美好的一面,然而代价却要别人背负。这是他们最无耻、最可恨之处。
然而,更多的普通人仍然仰慕强者,甚至唯强者论,至于其他的既顾不上也管不着。在影视剧的叙事中,只要他对咱们的主角好,又温文尔雅,那就一定大批圈粉。
这一点在《人民的名义》也得到验证。
李达康是讨人喜欢的,不仅因为他“舔上”的功力深厚,关键是人民群众对他的形象打分也很高。一堂在线党课,就秀出了新高度。
李达康把懒政的干部拿出来公审,自己站在对立面不就是“勤政为民”的榜样了吗?再加上他的小碎步和表忠心,最终得以安全落地。
祁同伟则是一个失败的案例,就是因为演技不够,不够大奸似忠。以至于他的路人缘实在太差了,甚至连他的老师都为其所不耻。
在小说里,祁同伟不仅没有维护大风厂群众的利益,甚至他本身就是幕后黑手,站在了群众的对立面。这是他和李达康的根本不同点。
或许是因为他匮乏感太强烈。
总之,李达康没有站在群众的对立面、但也没有站在群众这一边,他只站自己的利益。不过在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站在人民的利益。
而且李达康手段霹雳,也十足的人格魅力。他用公车护送妻子欧阳雪出逃,半道上被侯亮平拦下,达康书记那凶狠的眼光令所有人印象深刻。作为前夫哥的仗义、掩盖了他的目无法纪、滥用公权。
这样做反而帮他赢了不少路人缘。
天下事往往就是这么自相矛盾。比如《水浒传》里的英雄好汉为人们所称道,然而其中不少人也真的视人命如草芥、穷凶极恶。
孙二娘是干什么生意的?她kill people剁馅,大概率是不会多么仔细的去问这个人是不是好人、是不是穷人、有没有父老妻女。
她只是在killing,不眨眼的冷酷。
这也回到我们对强者的定义,他们往往无关善恶,只是永远站在自己的利益。
这个形象让我想起了闻庆臣。他是电视剧《岁月》里的卫生局长、决定了多少人的官场沉浮。一开始你觉得他挺好,选中栽培了我们的主角梁致远,只可惜梁“不上道”。
但你逐渐发现闻庆臣为官之狠辣。
梁致远去药材市场调研,因为他秉公反映问题,反而被敲打,最后年纪轻轻被发配到了养老部门。另一位罗清水因为不去讨好闻局长,所以尽管有才能也被打压、在单位被边缘化,最后混吃等死熬日子。
反而是溜须拍马(吴过)之辈步步高升。但溜须拍马的挑不起大梁,于是闻庆臣提携梁致远,也是为他的“安全下庄”做铺垫。小说里还反映过闻庆臣对栽培他自己的领导也无情。
强者,往往是去掉善恶的角色。
在《大明王朝1566》中王用汲说:官场中无朋友,大家只谈利益。小民哥认为,这句话实则放之古今时代、任何社会而皆准。
闻庆臣曾经对梁致远说:
这人哪,你好也不要紧,坏也不要紧,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要自己定位,自己把握,如果你想清高,那就清高到底,无欲无求,倒也混出个境界来,别人也不敢把你小看。
你要是想入世,那就放下架子来入世,怕就怕混成个四不像,清不清,浊不浊,丢了好人的优点,又学了坏人的缺点 ……
意思就是要:和光同尘。
也即《大明王朝1566》里,冯保在急于上位连续犯错后,吕芳对这个年轻的干儿子教诲——为官三思!冯保听进去了,果然终成大器。
“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
和光同尘也好、三思也罢,重点在变通、而怎么变要根据自身利益。这也引发了中国封建史一直以来的制度级漏洞,即通过本体去监督本体,必然难以维持。
因为人性的趋利避害,你堵不住。
没有群众路线,一切制度到最后只能叠床架屋、沦为空谈。当缺乏体制内外的互信与协作基础,最后王朝只得倾覆收场。
小民哥读明史,最大的收获就在这。
中国历史一脉相承,巨大的惯性裹挟我们,一直循环往复,这篇文章是呐喊、也是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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