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作家‖【带着疼痛睡着了】■孙向龙

作者简介

11月7号上午和禹州一个客户约好下午要见面洽谈业务，11时许我从郑州出发驱车前往。这天恰好是立冬，高速路两侧红黄青绿的树木花草饱入眼帘，我啧啧赞叹着这缤纷的盛景，陶醉其中，毫无疲惫之感。我钦佩那墨绿挺拔的松柏，我欣赏绿叶若翠的四季青。我喜欢那树干笔直叶若金光闪闪的金枝槐树，我也礼赞那积极向上，已经落叶片片逐步枝桠光秃的白杨。我既被那灿若朝霞，红若鸡冠的鸡爪槭树吸引着，我也更赞叹那近似枯黄依然在蓄力播种等待来年“春风吃又生”的野草。对于未来，我的心中充满着炙热的希望，我坚信只要活在希望的光里面，心就决不会黑暗，不管遇到任何惨淡的事情，都敢于活成真正的勇士！

安顿好酒店后，我立刻给客户联系询问他的公司地址，客户说临时遇到急事，只能8号上午见面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随便吃点东西后，我开始继续联系别的客户。有两个客户同意我去拜访他们，我带上样品酒驱车前往！

下午忙完后，感觉很饿，六时左右我去了一家面馆，点了一份菜和面，准备好好饱餐一顿。正津津有味地吃到一半之时，左侧肾脏部位突然疼痛起来，我心想道：“不好，估计是那个小结石要掉下来！”这种疼痛的滋味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了。我的额头开始迅速冒汗，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面目狰狞程度越来越强烈，我忍不住用左手按压着疼痛的位置。我想起了八月份医生的嘱咐：“要多喝水，多运动，疼痛的时候，如果能忍受的情况下可以适度运动，才能加速把结石排出！”我付过钱，迅速回到了酒店。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次的疼痛明显强于第一次，我不停地在酒店跑动着，忍受到晚上9点多，感觉已经疼的只能蹲在地上，不想再有任何动弹。妻子打电话反复催促我要尽快去医院，一刻也不要再拖，我也意识到如果不通过干预想轻松把结石排出也不现实了。我向酒店前台咨询最近的医院，决定立刻前去。我浑身在颤抖，半曲着腰，嘴中哼哼着，我想保持着坚强的样子，但最终没有忍住疼痛，那疼痛的哼哼声比之前更频繁了，直至我坐上出租车后，才给司机打趣说：“请开快一些吧，师傅，我现在疼痛的厉害！”这时又发出了几声“哼哼”！“好的，好的……”司机也是一阵猛踏油门。

到了二院后挂了急诊科，急诊内科李医生看到我痛苦的样子，很是同情。让我躺在病床上仔细询问情况，做出是肾结石的初步诊断，并迅速开单让我去做彩超。这时我的薄毛衣已被冷汗㓎湿了，我挣扎着进入电梯，萎缩在电梯一角去四楼做彩超，彩超室医生非常负责任，做的很仔细，单子出来后，说是输尿管上段结石。我又挣扎着回到一楼，李医生看到单子后说：“就是结石，那就镇一下吧，镇后半小时就不疼了。”我蹲在地上，忍着剧痛说：“还有别的办法吗？我不想镇。”“你看你都疼成这样了，还在顾虑，你顾虑什么呢？这病没有啥好方法，要么你忍着疼，让它慢慢排出来，要么体外碎石，当然也有手术治疗。”李医生大概是看我太痛苦，竭力劝我体外碎石。我对体外碎石确实很顾虑，担心它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当我把想法告诉李医生后，李医生说：“体外碎石技术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成熟了，你不用过分担心它的安全性，不过我们医院的机器倒是有些老了，年份也久了，这样吧，我给保健医院的张主任打个电话，你去他们医院吧，他们的机器更先进一些。他给张主任打过电话把我的情况说明后，又在一张空白纸上写下张主任的电话递给我，给我说了详细地址后，让我前去。

我一只手摁在地上，一只手在微信小程序操作着滴滴打车，这时妻子的电话打来，我无力地接着电话。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僵硬，疼痛似乎让我的血液给凝滞了一般，滴滴司机是一位50多岁的大哥，看到我痛苦的状态，面露心疼，语气和善地安慰我说：“健康真是太重要了，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过结石病不是啥大毛病，也别太担心，你的家人呢？”“我是做白酒业务的销售经理，来这出差呢。”我低沉地对他说道。“哦，那太不容易了，做业务也很辛苦，整日东奔西波。”我们两个就这样聊着，很快到了保健医院。滴滴大哥直接把我送到医院急诊门口，当我准备付钱时，他说：“先去看病吧，等看完病在线上支付就可以了。”我向他表示感谢后，挣扎着爬楼梯到5楼，张主任正在办公室等我。他一看就我一个人，表情先是一怔，然后问道：“咋就你一个人过来了？”“我是在这出差的。”“哦，那就你一个人，没有照顾你怎么行？”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顾虑和担忧。他的态度让我瞬间意识到他是怕担风险，我已经清楚在这是看不成了。果不出所料，他让我趴在彩超机前，简单操作几下，说道：“你这不是结石。”“那是什么病？”我吃惊地问道。“是肋管炎，是一种不常见的病。”“尽是糊弄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心想道。我弓着身子离开了这家医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夜空黑暗，路灯阑珊，路上是片片的黄叶，冷风嗖嗖。我的影子和树影交织在一起，街道上空无一人。“还是要去一家权威医院尽快看看吧，不能影响明天的工作啊。”我心想道。“作为一家的顶梁柱，对待疾病要高度重视，对待工作更要高度重视，绝对不能耽误工作。登山难，求人更难，煎饼薄，人情更薄，只有努力奋斗才能活在光里。要是不把身体照顾好，要是不能把工作做好，一家人的吃饭咋办？必须把事业干好，让家人有尊严的活着。”想到了这些，我立刻再次操作滴滴打车，决定朝禹州医疗条件最好的禹州人民医院赶去。到了人民医院后，我疼的已经没有力气了。挂了急诊后，我依然蹲在地上，最大限度得强忍着自己的哼哼声。我内心盼望着前面的几位就诊之人尽快看完，医生显然是看到了我的痛苦不堪，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抚摸着疼痛的位置，说是肾结石，让再做个彩超。我说现在疼痛难忍，先打一针止疼针吧。于是他就帮我开单，先让我出去拿药去护士站打针。针打过二十分钟左右，我觉得有些眩晕了，但疼痛并没有减轻。我迷糊着趴在一张桌子上想道：“看来这一次的疼痛确实比第一次厉害的多，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像八月份那次一样打了止痛针，多喝水，吃点化石药就迅速地给排出来了。还是别坐在这里了，忍着疼再跑跑吧，拿出工作时的努力，做纯爷们，说不定会有好的结果！”于是我忍着痛，慢慢朝医院的廊道走去，一手按着疼痛的地方，不断的跑起来，就这样来来回回，断断续续地跑到凌晨一点钟。但始终没有好转，我万分失望地感觉到这次没有那么幸运了，想到第二天还要见客户，我终于做出决定，进行体外碎石。

我步履蹒跚着再次走到医生办公室，告诉医生我的想法。医生说：“我们医院没有碎石机，要碎石的话，得去中心医院，那儿的机器比较先进。”听到他的话，一股失落的情绪笼罩心头。“既然决定碎石，那也无所谓了，就不要在乎多一次折腾了，就尽快去中心医院吧。”我心想道。我去拿了医生开的排石药，慢慢的走出人民医院。风吹向我的脸，像冰块一样的凉，疼痛让我忘记了冷。我只想尽快康复，不要影响工作，这时我的心无比坚定。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朝中心医院奔去。

到了中心医院急诊科，此时依然是疼痛难忍，我直接告知了医生我的想法，急诊科医生立即拨打了碎石机器加班医生的电话，沟通完毕后让我过去。我颤巍巍地见到了碎石荣超医生，这是一位年龄和我相当的男士。荣医生不大的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亲和慈善。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人很瘦弱，后背微驼。估计他烟瘾很大，远远我就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烟草味。当他得知我的想法后，非常耐心地对我说：“碎石对身体是有要求的，如果身体不允许的情况下，会出现休克现象，极度危险。你这种情况下是不能碎石的，要等到天亮抽血化验后才能决定能否碎石。”“哦，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以为随时都可以碎呢？”我惊讶地对他说道。“不是你想象这样的，有个老乡从甘肃碎石后，发烧40多度，一直不退烧，直接发飞机回来住院，好几天才把炎症消下去退烧。”听了他的话，我惊出了冷汗，心中暗想刚开始坚持不碎石也未必不是正确选择。“那我现在一直疼着咋办？”“吃点止疼药吧。”“我打过止痛针了，还能再吃止痛药吗？”“只要间隔些时间就可以。”“那我再忍一下吧，实在忍不住了再吃，现在先吃一袋排石颗粒吧。”我给他要了一个杯子，结了点开水，把排石颗粒冲一下喝掉了。“那就等到天亮吧，也不强求这一会了，我肯定能战胜它。”我心想道。我同荣超医生道别后，慢慢回到了酒店，此时已是凌晨2点多了。

活在希望的光里面，心就不会黑暗，不管经历怎样惨淡的事情，都要勇敢的面对。这个病算什么嘛？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我迟早会把它给消灭掉。我心中不断闪现着这些想法，也可能是我太累了，也可能是疼麻木了，我来不及脱衣服，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带着疼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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