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9月1日,秋风起时,开学,我上初一了。
一大早,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我,从十几里地外的碾子头,赶到氾水中学。
眼前,护校河的水是清的,岸边的香橼树已经开始结果了,宽绰的校门,在我这个乡下孩子眼里,很有派头。进去,一条笔直的砖头路甬道。两侧,高大的雪松一直排下去,很远!正中,立着更高大的银杏树,那气势,似统帅!
进了校门,右手边,小花园后面第一排教室,就是我们的初一(4)班。
班主任老师华道新,三十多岁的汉子,蓝色的中山装,左上口袋挂枝钢笔,络腮胡子。
语文老师厉炎昌,高高的个,秀顶光,不多的头发向后梳着,一丝不苟,笔挺的腰杆,笔直的裤缝,锃亮的皮鞋。标准的普通话,标准的粉笔字。厉老师的朗诵,您听了是不会忘 的,在读到鲁迅的“三味书屋”时: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然后,厉老师的头后仰着,摇着,向后拗过去。如果,我文字的表达算有一定的底子的话,感谢厉老师。厉老师59年分配进氾中做老师,教我母亲初一语文,那时候吃大食堂,母亲清楚的记得,厉老师和学生一起站着吃大锅饭。
数学老师孙云霞,我小学同学吕剑的妈妈(她的孙子吕奇峰也和我儿子小学同学)。个小,粉笔字却很大,嗓门大而清亮,和蔼可亲。孙老师的课讲得很清晰,一条一条的,易懂易记。她总是鼓励每一个同学的每一次进步,乐天的好性格注定她要健康长寿吧,现在在街上,孙老师老远看见你,会大声地叫出你的名字。
英语老师宗兆宏,那年高邮师范刚毕业吧,分进氾中,黄军装,黄书包,四方脸,平时咪咪笑,憨厚得很。似碎牙,蛮长的头发,乌黑,一络挂在眼前,时不时地用手撩一下。宗老师扔得一手厉害的粉笔头,快,准,狠!打瞌睡,小动作,是逃不过他的惩罚的。记得一次晚自习,边上厕所边背单词,宗老师听到错了,帮我纠正,我没注意,吓了一跳。
我的同桌叫高福全,运河西的金杭大队人,高鼻梁,可能是慢性鼻炎,鼻子长期嗤嗤咕咕,学习很厉害,当了我们的班长,初中毕业考上中专,跳了农门。
我的后排,是两个漂亮的小姑娘,一个叫周厚琴,一个叫张梅,都是住宿生。周厚琴,是河西金宝渔业大队人,说一嘴侉话,原来她祖上是山东微山湖的,后迁到宝应湖打鱼生存下来。
下傍晚,伴着乐爹爹清脆的敲钟声,上学的第一天放学了。
由于刚开学,低年级还没分到宿舍,父亲安排我跟初三的本村孩子查秀文睡。他们还没有放学,我没地方蹲,食堂晚饭还早,教室门已锁了。背着书包在外面游荡,慢慢的,想念起早晨才离开的家来。
望着西沉的太阳,忽然来了决心,回家!
背着书包,连跑带溜,过了迎丰木桥,过了王豆腐店,过了永丰地龙,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天色暗了下来,跑到上元桥,就完全看不见了,摸到高敖口的陈义洪老师家,借了盏马灯,终于赶到了家,父母看到我,呆住了。虽然只是四间茅草土坯屋,但有母亲煮的粥,有散着稻草香的床。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跟着父亲的自行车往学校赶,到上元桥时,县广播站才开播:社员同志们,农村干部同志们,大家早上好······
2024·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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