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1339期（总第4641期）
主 编：陆相华 投稿：13816643239@163.com![]()
故事梗概：《哈河谣》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也是一部小说形式的家族史。作者以内蒙古东部老哈河流域农村历史变迁为背景，全景式地描述了中国当代城乡的社会生活。在近半个世纪的广阔背景下，通过复杂的矛盾纠葛，刻画社会各阶层众多普通人的人物形象。劳动与爱情，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日常生活与社会冲突，纷繁地交织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一个普通人在大时代历史背景下所走过的艰辛历程。
哈 河 谣
文 / 陆相华
哥哥和嫂子研究着出去找房了，他们先是到宋东家，宋东的父亲叫宋志明，原来在我们四队当过生产队长，可惜，就在我刚刚上初中的时候，宋东的父亲就去世了。记得他们家族一起搭伙的叫宋志彦，为了给宋东的父亲看病，他们把分田单干分得的一匹大红骡子都卖掉了。我还记得宋东的父亲在去世前大碗大碗地喝了很多中药，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最终宋东的父亲，撇下了一家四口，宋东的母亲，宋东、宋学、宋良，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宋东他们住在我家的东南角，和我们既不是前后邻居，也不是左右邻居。即使这样，我们两家还是有一个共同的交点。记得小时候宋东、宋良，他们有事没事就从他们家的房后，翻墙而跃，来到我家“听”父亲“讲”故事。“听”和“讲”为啥用引号啊，因为宋东和宋良从小就不会说话，只能用手势夹杂着一些简单的“啊，呀”等语气词进行叙述，“说”得兴头上，就开始手舞足蹈。比如，宋东说谁家的儿子结婚了，他会把两只手的大拇指并在一起，如果长得好看，他会用手指摸一下脸蛋，然后伸出一个大拇指。如果说一个人是瘸子，他就会学人家的动作，然后，“啊啊呀呀”地搞得满屋的人都跟着大笑起来……哥哥嫂子是怎么与宋东，还有宋东他妈谈的，我不得而知，反正哥哥嫂子宋提出分家那天确实没有回来居住过。没过一天，宋东就来我家了“汇报”情况了，他把哥哥在他家借住的事情“说”得有声有色。尽管是分家，谁也没成想，哥哥分家的第一站，跑到人家宋东家去住。父亲也觉得很蹊跷，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就派我到宋东家探个究竟。情况属实，哥哥嫂子真的跑到宋东家住上对面屋了。我当时很惊讶，为什么父子、母子的对面屋不能住，却跑到了一个外姓人那里居住。没过几天，我又听宋东来我家“说”，哥哥跑到“三秧子”大沟去挖地窨子去了！我还没来得及探个究竟，就听“说”哥哥挖地窨子的消息被村委会发现了，而因此搁浅。因为挖地窨子也属于房基地，也是要审批的。从我记事起，我们村住地窨子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三秧子大沟”的“三秧子”，一个是“二十五大沟”的“二十五”。我们家的西面有一条大沟，东面也有一条大沟。东大沟靠近北部往西拐弯的朝阳处住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只有一个人。他的院子和房子都不大，屋子里的高度，勉强超过一个人，房子的后面、左面、右面都不用打墙，而是直接借用原有的黄粘土，前面留有一个门和一个窗户。屋里有一根柱子支着房顶，不是两间，也不像一间。屋里灶火、火炕以及简单的柴米油盐。屋子的外形有点像陕北的窑洞，只是形状是方的，屋顶是一个车轱辘圆，窗户外也有一个约二十平方米的小院。这种房子在我们老家叫“地窨子”。这家“地窨子”的主人大名我不记得，只记得姓冯，排行老三，外号叫“三秧子”。“三秧子”的个头应该有一米七五到一米八，猫着腰，住着拐杖，走起路来很慢，穿着也很干净。那时候我们年龄小，既不敢当面叫他“三秧子”，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听得大人们都这么叫。我家西面的那条大沟的南头靠近沟嘴处也有一个地窨子，里面也是住着一个人，外号叫“二十五”。我曾问过母亲：“二十五”为什么叫“二十五”？母亲说：“二十五”读书的时候不知道“二十五”是“二十五”。老师叫报数的时候，“二十五”没有喊“二十五”。老师就让“二十五”多喊几次“二十五”，于是“二十五”就成了“二十五”，以后人们都管他叫“二十五”。记忆中的“二十五”，个子不高，也不善言语。我亲自看到“二十五”做过饭，炒过菜。“二十五”做菜有一个“油坨子”，就是农村杀猪烤猪油的时候把一根筷子放在猪油碗里，等猪油凉了以后，那根筷子就凝固在猪油里了。做菜的时候，“二十五”先把锅烧热、刷干净，然后抓住这根筷子，把“猪油坨子”直接往锅里一涮，然后拿出再把这个“猪油驼子”放在碗里。除了“二十五”用这种办法做菜，我目前还没有遇到他人，我也算是长见识了。因为有“二十五”的存在，所以这个大沟就叫“二十五”大沟，但名字没有“三秧子大沟”叫得响亮。很明显，哥哥是在打感情牌，他是让人觉得是被母亲赶出来的，其实也有羞辱父母的意思。借去无门，走投无路，缺东少西，蜗居自残。有一天中午，哥哥不知从哪里带了一个锤子，气势汹汹地回来了。进得外屋之后，他便朝着两个水缸猛砸，刚要砸第三个的时候，被我制止了：“你砸缸可以，咱家就哥三个，也就三个缸，你无论如何也得给老弟留一个。”母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她从炕上站起来喊：“你别制止他，有本事让他砸，有本事你让他砸我，还反了呢？”听到母亲在吼，哥哥拎着锤头就朝着母亲扑来，被我瞬间把他手里的锤头缴械了。屋外水缸里的水，就像撒了气的管涌，汩汩地向外流……![]()
作家简介：陆相华，男，中国艺术名家（2020年7月，由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颁发）。1970年出生于内蒙古赤峰市敖汉旗，现居上海。散文作家，评论家，诗人，原人民日报记者。上海市中共党史学会会员、上海市学校国防教育协会常务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国际报告文学研究会会员、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上海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日报》《神州》《大地》等发表散文、诗歌、艺术评论、报告文学等100多万字，有作品获国家级征文一等奖、特等奖。出版的著作有：《我的平凡的世界》《为了那片绿水青山》《老哈河水长又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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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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