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有一位古怪而残酷的青年小说家以他的几部血腥的作品,震动了文坛。此人姓余名华,浙江海盐人。后来,我有幸与他同居一室,进行着同学的岁月,逐渐对这个‘诡异的灵魂’有所了解。坦率地说,这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家伙。”
“我的室友余华”,
收录在莫言新书《不被大风吹倒》
《不被大风吹倒》是莫言2024年的最新作品,包含近40篇文章,写作跨度超过40年,既有写于上世纪80年代的《我的室友余华》《我和羊》,也有写于2024年的《偷鹅记》《忆史铁生》等文章。总的来说,从这本书来看,虽然文章新旧杂陈,但是莫言还是那个莫言。
莫言贪吃
莫言曾坦言,自己贪吃,饭量又大,因此每次到城里跟人吃饭,都会在出发之前先在家先吃一个馒头,不然害怕饭桌上吃太多会吓到别人。
他在新书里说,其实自己“是个特别贪吃的人,见了好吃的就奋不顾身,为此遭到很多非议,家中的老人也多次批评过我”。想必这在一段时间内都是他的心结。
但是作家阿城帮他解开了这个心结。阿诚的《棋王》让莫言非常震撼,莫言也因这本书而把阿城当作“巨大的偶像”。一次笔会上,莫言发现阿城的一大特点,那就是“吃起饭来不抬头也不说话,眼睛只盯着桌子上的菜盘子,吃的速度极快,连儿子都不顾,只顾自己吃。我们还没吃个半饱,他已经吃完了。”莫言见此会心一笑,顿感畅然,心里感叹道:“阿城尚且如此,何况我乎?”
莫言爱说话
从莫言对自己童年的回忆来看,他的表达欲非常旺盛,甚至到了自言自语的地步。由于成长的高密东北乡地广人稀,很少见到人,再加上莫言每天到田野放牛,就更没人说话了。但是他有忍不住说话的冲动。“我想跟牛谈谈,但是牛只顾吃草,根本不理我”“我想跟白云说话,白云也不理我”“我想与鸟儿们交流,但是它们也很忙,它们也不理睬我”。
于是他学会了自言自语,还练就了滔滔不绝的本领。有次对着一棵树自言自语,出口成章,把母亲给吓坏了,连忙问莫言的父亲:“他爹,咱这孩子是不是有毛病了?”
莫言喜欢说话的毛病给家里惹了很多麻烦,他就发誓再也不乱说话。但是,“一到了人前,肚子里的话就像一窝老鼠似的奔突而出。话说过之后,又后悔无比……”于是,索性给自己起了个“莫言”的笔名。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还是“改不了喜欢说话的毛病”。
余华是个残酷的作家
坦白来讲,你很少见到有这么夸人的。但他是莫言,看下去就发现,他还夸得头头是道。莫言之所以认为余华是个“令人‘不愉快’的家伙”,是因为余华不看人面子说好话,也不崇拜名流。莫言听说余华当过5年的牙医,不禁“腹诽”:“我不敢想象病人在这个狂生的铁钳下将遭受什么样的酷刑。”
余华的残酷还在于,“他是中国当代文坛上的第一个清醒的说梦者”。余华的小说描写的事情不像发生在真实世界,固定的意义和叙事在他这里不复存在,与其说他在用艺术重现现实,不如说他在用艺术“拔除”现实。他拔除的,是被建构和维护的、有确定意义的现实。如莫言所言:
据说他当牙医时就是这样:全部拔光,不管好牙还是坏牙。这是一个彻底的牙医,改行后,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小说家。
可以被打败,但不能被打倒
面对艰难的处境,给莫言带来力量的是一个被定格的形象,那就是他爷爷。小时候,莫言有次跟着爷爷去割草,在拉草回家的半路上风云骤变,怪风来袭,车上的草被刮飞到了天上。莫言抓紧地上的牛筋草才没有被刮走,这时他抬头看到:
爷爷双手攥着车把,脊背绷得像一张弓,他的双腿在颤抖,小褂子被风撕破,只剩下两个袖子挂在肩上。爷爷与大风对抗着,车子未能前进,但也没有后退半步。大风过去了,爷爷还保持着这个姿势,仿佛一尊雕塑。
这个形象永远刻在了莫言心里,成了他每次面对难题时的力量之源。
莫言在2022年的文章《我人生中的低谷期,是这样熬过去的》中总结道,有时候自己遇到舆论压力也能挺过去,这都是因为两个原则:
第一,不忘根本。我牢记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不忘记我农村的、平凡的、普通人的出身。
第二,坚持原则。我形成了自己对事物的、对政治的、对社会的、对人生的、对情感的看法,所以无论别人说什么,我还是能够按照内心深处所认定的正确的原则来做。
不忘根本,就不会盲目跟别人比较,追求本不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并因途中遇到的阻碍而深感痛苦;坚持原则,就不会被社会和他人的观点、情绪所左右,遇事不慌乱,按原则办事就行。
毕竟,活着不能太累、太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身心自在。”
莫言的作品,英文版都叫什么名字?
1.《生死疲劳》(Life and Death Are Wearing Me Out)
2.《红高粱》(Red Sorghum: A Novel of China)
3.《蛙》(Frog)
4.《丰乳肥臀》(Big Breasts and Wide Hips)
5.《檀香刑》(Sandalwood Death)
6.《酒国》(The Republic of Wine)
7.《天堂蒜薹之歌》(The Garlic Ballads)
8.《师傅越来越幽默》(Shifu, You'll Do Anything for a Laugh)
《不被大风吹倒》如果有英文版,书名会翻译成什么呢?有人建议译为Stand Up to Strong Wind,你觉得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