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至28日,我在冰岛度过了非常充实且愉快的五天。我本想像去苏格兰那样,每天写一篇游记,但冰岛每日的行程太过紧凑,晚上回到酒店时只想洗漱睡觉。现在,我坐在返回英国的航班上,终于有时间来做这些文字工作。
我不想做把五篇游记合成一篇这种形式,不仅像流水账,读来也令人乏味。我想在对每日见闻的基础上,形成一些对冰岛这个国家的思考,力求本文比普通游记多一些深度。
首先,冰岛的地理环境。
我不确定是否能把这部分写好,地理是我比较差的一门学科,我只是如实描述我看到的和感受到的。
第一天,3月24日,走出机场时并没有发觉想象中的极度寒冷,当日气温大约在-3摄氏度至1摄氏度之间,但这种感觉在不久后就被打破了。在冰岛游玩,不论是自驾还是跟团,开车是必要的,冰岛的交通大约只在首都雷克雅未克发达,然而冰岛的著名景点散落在冰岛各地,彼此之间没有公交接驳。
冰岛的景色或许可以称之为千篇一律,但由于我长期生活的地区并没有冰岛这样的景色,五天下来我也没有审美疲劳。想象一下我国西北地区的戈壁滩,把戈壁换做岩石以及覆盖在岩石上的枯黄苔藓,你就得到了冰岛绝大部分地区的地貌;现在,远处有巍峨的雪山,随着你走向雪山,路途左右的苔藓覆盖上了如蛋糕般的白雪——这就是你驰骋在冰岛的公路上会看到的全部景色。
冰岛的雪山,并不是我们常见的有缓慢上升坡度的山的形状;冰岛的雪山几乎都是拔地而起,甚至没有山峰,就像是把长方形积木一块块垒起来。除去最顶部的“平原”,就是悬崖峭壁,而“平原”往往是白色的。由上至下,由白及黑。是的,冰岛的土地都是黑色的。
这样独特的地貌应当是由活跃的板块运动和火山活动导致的。冰岛地处欧亚板块和北美板块的交界处,地质活动频繁。地壳的碰撞使高山隆起,火山的活跃带来广袤的黑土。我推测冰岛的土壤是很肥沃的,但严寒并不能培育很多作物。
冰岛的山地也不是连绵起伏的,而是星罗棋布;离开山区,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这使风的传播没有了阻碍。这也是为什么冰岛气温并不很低,但体感十分寒冷,风非常大。冷帽、手套、围巾,都是必要的。
那么,山顶的冰川+陡峭的地形,很容易得到一种风景:瀑布。此次冰岛游,光是瀑布我们就看了四个,还不包括路边的那些很小的瀑布。瀑布的水流非常清澈,我在思科佳瀑布的上游灌了一瓶水,入口甘甜。冰岛的自来水也是可以直接喝的。
据Amy描述,冰岛的夏天同样美丽,气候也宜人,并不是如“冰岛”这个名字描述的那般。她说,冰岛之所以叫冰岛,是首先抵达冰岛的祖先,不愿意自己的生活被打扰,把自己的景色和土地分享给其他人,于是起了这么一个望而生畏的名字。
其次,冰岛的人文。
冰岛的旅游业非常完善。每一处景点,即便是处在荒山野岭,也都有厕所,餐厅或餐车,甚至是纪念品商店。在冰岛的任意景点,都不会感到不便。任何地区都是冰岛语和英语双语,冰岛人也都能说流利的英语,沟通没有障碍。
这五天里,我遇到的所有冰岛当地人,都非常友好,我认为他们中是不存在歧视的。你可以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善良。至于为何,和导游的交谈中,我大约窥探了一些答案。
来到冰岛的前两天,是中国导游接待的,我们称呼她为Amy。Amy说她来冰岛已经15年了,并和我们介绍了冰岛的生活,我总结如下:
1.一年24天(一个月两天)带薪年假,随着工龄上升年假数也会上升;
2.看病几乎不花钱。Amy生孩子时全程只花了6000克朗的救护车费用,人民币约300元,而且救护车直接送到病房,省去了挂号排队等繁琐步骤;
3.每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冰岛人,都会自动加入工会,工会鼓励就业者继续学习,Amy考的商业营运驾照费用工会报销了75%;
4.工作有3次无条件病假,也就是说今天不舒服和公司说一声即可,不需要任何证明,但超过三次需要医院的处方;
5.小孩子12岁起可以合法打工,工资约100人民币/时;
6.初中下午1.30放学,高中下午2点放学;
7.冰岛鼓励小孩边打工边上学,斜杠青年在冰岛非常多,他们每个假期都会根据自己的爱好学习不同的技能。Amy和我们讲了她认识的一个女孩,既是瑜伽师,又会酒店管理,并且这两个方面都非常杰出,现在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而这个女孩不过30岁。
这样高的福利,属实令我感到惊讶。但我不确定是否全部都是真实的,导游作为移民者,可能会有夸大事实的情绪倾向。不过,这不妨碍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为什么冰岛人都很热情友好,“屯里有粮,心中不慌”。我们常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也解释了在人们最基本的生存(食物和衣服)和安全(工作)得到保障后,自然会追求更高级别的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
中国还有句古话,叫“穷山恶水出刁民”,冰岛人的生活处处可见政府兜底的影子,而自身学习到的技能和知识也丰富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自然待人友善了。
由于特殊的原因,后三天我们换了一个外国导游,是一个胖胖的冰岛中青年人。在服务区休息时,他给我们一个同行的伙伴买了冰岛特色的巧克力和奶酪。而且会主动给我们增加景点,他说他就是想给我们展示最完整的冰岛。之前的Amy每日都会在群内确认行程,帮我们和冰岛导游沟通,并嘱咐我们不要做什么。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常常以为“天下大同”是有可能成为现实的,我们满打满算认识不超过两天、三天,在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这样的善意无疑会被成倍放大,何况我们仍算得上是陌生人。当我再看向有些国家为了所谓的意识形态和自己的独家利益打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发动恐袭杀死无辜的百姓,我不得不发出疑问:人类到底怎么了,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称呼我为“brother”,还说我是我们当中的“coolest”。我现在突然想起没有和他合影,有些遗憾。
最后,冰岛的经济。
经过前面的铺垫,我们终于可以谈到经济了。虽说这是我的专业,但我也不敢保证谈得有多么正确。
前面提过,由于冰岛的地理,冰岛的农业非常薄弱,但有一定的畜牧业,小矮马和冰岛羊。Amy说,冰岛也有大棚种植的番茄、黄瓜等蔬菜,但这些价格非常贵,甚至超过了进口货。
第一天从雷克雅未克离开前往景点时,路过一家炼铝厂,Amy说这就是当地经济的支柱。不过我忘记了是雷克雅未克的经济支柱还是整个冰岛的经济支柱——这个国家不过30万人,其中20万居住在首都,或许这两者差别也不大。
冰岛的高福利可能是冰岛物价高昂的原因之一。冰岛的物品都很贵,我甚至觉得隐隐超过了英国。一瓶750ml的矿泉水,在机场免税区的价格为399克朗,约合人民币20元;一杯鲜啤(大约400毫升)在1400克朗,人民币70元;这五天在外吃的每顿饭,人均都超过人民币200元,普通一份主食就在3000-4000克朗。
综上所述,冰岛的经济中第三产业一定占了相当大的比重,而冰岛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的旅游业、餐饮业等服务业短期内也不会枯竭。我的推测得到了数据的证实,“据冰岛统计局数据,2021年,第一产业占GDP的5.1%,第二产业占22.5%,第三产业占72.5%。支撑冰岛经济发展的产业仍是旅游业、渔业和能源密集型产业等。”(节选自《对外投资合作国别(地区)指南-冰岛(2022年版)》,第14页,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
在此之前,冰岛从来都是我向往的国度,而看极光也是我从初中以来的梦想。现在,我的梦想成为了现实,昨天也在游船上看到了鲸鱼,而我们原本以为已经看不到了,是在游船返程时快进入港口看到的。
更重要的是,我和同龄朋友度过了这次旅行,我认识了新朋友,也加深了和旧朋友的友谊。同龄人旅行的快乐,难以忘怀。
我知道,我正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接下来,我还要去往法国和德国。我十分清楚地知道是谁让我实现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我的内心常怀感激。
如果可以,我想把这段时光都剪碎,然后让它们散落在我一生的长河里。
幸福感不是能一次给够的,一次幸福感能维持多久?这不好计算,但日子肯定比它长,比它长的日子却永远要依靠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