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篇说了我们对AI人工智能的第一个需求是证据整理，严格来说，可能算不上是狭义的人工智能的范畴，毕竟不涉及“创造”，只是对你提供给它的信息重新加工而已，今天我们聊一下第二个需求：文件审查。文件审查比证据整理“提高”了对AI的期望和要求，既涉及到我们给它的资料的整理、提炼，又涉及到一定程度的“创造”。
文件审查三步
其次，我们需要AI对条款进行合规性审查，这一个功能目前AI已经做得比较好，甚至比律师人工做的还要好，因为律师并不一定知晓与合同有关的全部规范性文件，尤其是一些部门规章或者地方性规定。
如果条款中有明确与法律法规明文强制性、禁止性规定冲突的，AI会提示或修正。例如买卖合同中约定的总价款是10万元，如果合同中另一个条款约定了定金3万元，AI会主动提示定金条款错误，定金不得超出合同价款的20%，还会给出引用的法律条款。
第三，这也是文件审查中AI比较难处理的一步：如何有效审查和实现合同一方当事人的商务目标或者商业价值。
正如我们在第一篇文章中所述，律师在实务中审查一份合同，绝不仅仅是在法律法规规定的基础上就条款改条款而已。合同是当事人实现商务目标和商业价值的载体，合同不是绝对的“公平”的，合同各方当事人也不会是“完全的平等”，合同一定是有立场和倾向的，甲方的商务目标和乙方的商务目标并不一定完全一致，基于复杂的市场因素，其中一方当事人或多或少的有优势的谈判地位和“议价”能力，那么，条款中的权利义务和违约责任就会有一定幅度的倾斜，这些倾斜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而这些，AI难以作出预判，因为AI不知道与它交互信息的是代表合同的哪一方，甚至它无法判断你是“人”还是另一个机器。
因此，你需要“告诉”它，你代表的是哪一方当事人，告诉它应当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以哪一方的视角来审查这份合同，你还要告诉它你想要的商务目标是什么。例如一份股权让与担保合同，让与人的真实目的是以股权作为担保物，要快速地赎回股权，还是让与股权实现“退出”的目的？你需要给它原合同、主合同，以及背景说明，这些进一步的、深度的“沟通”需要我们与AI交互，才能让它能够理解你、“偏向”你而又不至于偏离太多。否则AI只能给你一份“中规中矩”的合同，但这显然不是律师实务需要的效果。目前来说，现有的AI还不能够很好地实现这个需求。
当然，我们并不是说AI不可用，即使是目前，仍然是已经具备了一部分的价值可以应用的。例如，我们对于一份陌生的合同类型——建筑工程中的塔吊设备租赁合同，我们不知从何下手，因为我们对这个行业交易模式、规则不了解，我们不能以房屋租赁合同的知识和经验去审查塔吊租赁合同，这个时候AI就可以基于大模型提供塔吊合同的审查清单或注意要点，帮助和指引我们。但反过来说，如果学习这份合同审查清单需要花费与审查一份合同需要同样时间的话，那就有些本末倒置了。
当然，我们也并非期待完全不需要人工干预的AI，否则在没有“私有模型”干预的形态下可能会出现千篇一律的标准化的结果，我们需要的应当是在降低人工干预程度、且能够个性化定制的人工智能，需要的是能够替代至少2年级助理能力的AI。
今天就聊到这里，我们下一篇聊“回答问题”。
本文作者
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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