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大一统是文明的毁灭之路

文摘   2025-01-04 01:34   广东  

人类历史上不乏大一统帝国,这些帝国的共性是宣称自己统治着人类全部的文明世界,并且一位至高无上的皇帝统治着帝国,帝国看起来无比强大且将永远存在下去。但是本文认为大一统是文明通向毁灭的道路、帝国是文明走向衰亡的表现。

首先我们定义什么是文明?西方考古学家曾将文明定义为:青铜器或其他金属器皿的使用、城市建筑、文字的发明使用。这种定义下人类最早的文明是中东的古埃及文明,距今5000年前。而中华文明从商代算起,距今有3500年历史。中国的考古学者基于良渚遗址的考古提出文明的定义包括:阶级社会的出现和分化(等级制社会)、大型城市建筑、礼器、种植业和手工业的分化。不过基于中国学者对文明的定义,我们会发现南美洲某些白蚁似乎也符合文明的定义。

不论基于对文明的何种定义,我们会发现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产物,社会的复杂度在文明开启后快速发展。

西方史学家汤因比在其《历史研究》一书中详细分析了文明发展的阶段:一个文明要经历从快速发展、繁荣到出现危机,再到危机后以帝国的方式暂时摆脱危机,最后帝国崩溃、文明毁灭。

在文明发展的初期,由于人地矛盾小,待开发资源和土地充足,所以文明在这一时期快速发展。这一时期文明内部会形成非常多的国家,国家对民间的管制松散,社会力量在民间居于主导地位。

在文明扩张到地理范围的极限以后,资源在此刻固定下来,面对人类不断增长的需求,人地矛盾在此刻越来越尖锐化。于是文明内部的国家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纠葛不止,在历史上表现为战国时代。社会层面人和人的伦理关系崩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恶化,社会秩序越来越混乱,在历史上表现为礼崩乐坏。这一时期的文明便是进入到危机时期,而解决危机的办法便是帝国的出现。

大一统帝国的出现从根本上是为了解决文明所遇到的内部危机,或者说帝国的垄断在根本上是为了克服因为资源不足所造成的内卷,但是大一统帝国所带来的繁荣是假象:大一统帝国和皇帝制天然匹配,使得帝国在政治上日益专制顽固、帝国对社会管控的日益强化造成社会的创新和进步被扼杀,最后帝国需要消耗大量成本用于内部维稳和运转其庞大的官僚系统,所造成的结果是难以应付外部文明或者野蛮人的进攻。最终在内部革命和外部野蛮人侵略的双重打击下,文明走向崩溃和毁灭。下图显示了简化版的元帝国官僚体系,可以看到帝国的官僚机构的特点是层级众多、等级森严、规模十分庞大。

在全球历史上,古埃及、古罗马、波斯、古印度都经历了从文明发展初期到危机,再到帝国,在帝国后期都面临着此起彼伏的内部革命暴动和外部侵略,最后文明走向毁灭。比如古罗马历史上共和国时代可以视为文明快速发展的初期、共和国后期的军阀战争的混乱时期可以视为文明发展的危机时期,屋大维以后罗马进入帝国时代,但是在帝国所带来的短暂盛世结束以后,罗马社会在内部奴隶暴动和外部日耳曼人侵略的双重打击下走向崩溃毁灭。下图是罗马帝国鼎盛时期的版图。

中国文明同样满足文明发展的阶段理论,只不过中国文明比古埃及、古巴比伦、古波斯要年轻。中国文明开始于商代,但是真正奠基于西周,西周可以视为文明发展的初期、春秋战国的礼崩乐坏和战乱对应着文明发展的危机期、秦帝国的建立标志着大一统的出现,秦汉帝国对应着第一帝国、隋唐帝国对应着重建的第二帝国。下图显示了秦帝国的疆土,基本上是当时人们心中文明世界的全部。

中国自唐以后文明便进入到灭亡的倒计时,内部持续加重的道德崩塌和革命战争、外部野蛮民族接二连三入主中原、文明越来越保守,也越来越自大,与此同时中国的地理环境不断恶化,文明的灭亡实际上已经进入倒计时。

如何解决文明必然走向崩溃的命运呢?其实本质上是如何同宇宙的熵增规律对抗,而宇宙的熵增是无法逆转的,我们只能扩大封闭系统的范围、增加对资源开发的效率来延缓熵增,在现实中表现为向宇宙开启殖民运动,以及不断推动技术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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