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合集第202篇（202/999）

秋淑曼茹曼怡 出品

前言

先做几个名词解释：

中俄朝三国交界处，有一个被誉为「朝鲜深圳」的经济开发区——罗先特区。

罗先特区有三个地标建筑：

「金日成花」与「金正日花」温室，金家将军泉，还有一个香港人开的酒店——英皇。

这座赌场酒店位于罗先琵琶岛，因酷似一把琵琶而得名，又像一条巨鲸，又称「鲸鱼岛」。

本篇故事，就发生在这座海滨小岛上。

口述｜陈楚乔

编辑｜茹曼怡

01

20年前……

赌场里，我正全神贯注看着舞台上的洋妞。

她们穿着齐P小短裙，踩着高跟鞋，在钢管上莺歌燕舞，屁股撅得老高，头一甩，那双妩媚如丝的蓝色小眼睛，透过飘逸的金发，好似能放电，实在得劲！

这里是拉斯维加斯吗？不！

这里是2004年刚开业的澳门金沙赌场。

不止我看得兴起，就连我那棵小树苗，也似乎要顶破牛仔裤的拉链。

突然后背有人搭了我一手，是我的随行好友——矮仔东。

「妈的！输到起立了，刚才那条长龙要是敢追就好了！」

矮仔东一见面就跟我吐槽这里的赌枱太黑。

我跟矮仔东来自东北，只是他那身板在咱东北算是残疾等级，要不是家里有几个臭钱，这澳门最豪华的赌场高额区，怕他是进不的。

「你输了这么多，别玩了，好不容易来一趟澳门，享受点别的，要不，你去打打洞？」

我安慰了他一番，掏出800港币，指了指在吧台那边独自饮酒的俄罗斯大妞。

矮仔东正想接过港币，身旁一位「撇子」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凑了上来添油加醋：

「老板，你们东北人呀？我也是呀，老乡呀！要不要从我这借点码再博过呀？」

「谁他妈跟你是老乡，去你丫的！滚！」

矮仔东直接骂了他一句。

这种撇子除了会放高利贷，就是讨小费，脸皮厚着呢，不对他们凶点，指不定会死缠烂打。

「没劲，走了走了，我们换场！」

矮仔东就要拉着我回酒店收拾行李。

换场？哪里还有比金沙还好玩的赌场？我不解。

「有啊，我们去英皇！」

矮仔东说出一个名字，此英皇非彼英皇。

（当时澳门的英皇赌场还没开业，直到两年后的2006年才开业，

澳门英皇酒店中央的黄金大道，由78块总重量78kg瑞士9999千足纯金铺砌而成，每块金砖均铸有独立编号）

02

出发琵琶岛

一天后，我和矮仔东就到了吉林延吉市一家旅行社门口，门口挂了一块醒目的招牌。

「欢迎入住英皇」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接待我们的导游姓尹，暂且称呼她为尹小姐吧。

「两位老板要报我们的朝鲜团吗？是观光呢？还是去赌呢？」

尹小姐很直白地问我们。

「这不废话吗？当然是去赌啊」

矮仔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好的，我们这个团每天都有，不需要护照，不需要签证，交450块就能出发了喔！」

尹小姐似乎看出了矮仔东的财大气粗，又忽悠我们，介绍起套餐服务：

「现在购买1500美金筹码，返30美金，购买3000美金筹码，免费提供餐饮与酒店噢，购买8000美金……」

矮仔东听得不耐烦，打断了尹小姐的话：

「行了行了，能开发票不？」

刚才还一脸热情的尹小姐突然严肃起来，从嘴里蹦出三个字：

开不了！

矮仔东大手一挥，从手包里掏出6万多人民币（8000美金）甩在桌子上。

就这样我俩登上了那辆吉A的中巴，满载着33名乘客，前往珲春圈河口岸。

中巴刚经过了走形式的朝方边防，车上的游客就开始叽叽喳喳攀谈起来。

「嘿，哥们，你们去过俄罗斯那边玩吗？」

一位老哥转过头来搭话。

我和矮仔东闭目养神，并没有搭理他。

「我在那边呀，赢过100多万呢！」

矮仔东平生最看不惯装逼犯，睁开眼怼了他一句：

「那你现在岂不是发财了？还去琵琶岛干啥呢？你是去捞本的吧！」

「玩玩嘛，刹不住呀，我手痒啊！今年都去那边十几次了」

老哥有些尴尬，还说在那边赢了钱，铁定不坐中巴了，直接打车回家！

不过他看起来确实像烂赌鬼，连只像样的表都戴不起，失败。

此时中巴已经拐入了一条盘山公路。

导游尹小姐说，这是专门为通往琵琶岛修的路，比罗先的主干道好多了。

我看了看这条路，没有一个行人，也没什么车，反倒是山脚下有一座巨型的工厂，那些储油罐在太阳下泛着金边。

老哥又激动地说：

「诺，那是前苏联帮助建造的炼油厂，不过现在俄罗斯拒绝继续免费提供原油了，这个厂呀，已经停产最少8年了」

中巴又翻过了一座山，往山下冲去，车上的游客开始沸腾，我朝窗外望去，眼前一望无际的海，风景很美，碧海蓝天。

「到啦到啦！」

老哥兴奋地站了起来，手舞足蹈。

就连刚才还在打瞌睡的矮仔东，也一下子精神抖擞起来。

中巴驶到山脚下，距离酒店还有几百米，就能看到一些典当铺，想必在赌场输光了钱，除了内裤，啥都能押。

03

英皇酒店

车子缓缓停下，一座7层的建筑映入眼帘，酒店门口还停着贴满金箔的英式皇家马车。

站岗的是头戴高耸黑帽，身穿红衣黑裤军服的英式皇家「御林军」。

尹小姐说，这里只接待外宾，言外之意：主要做中国人的生意。

老哥就像狗皮膏药，一直黏着我们，还跟我们说这家酒店大有来头：

「据说呀，当年英皇公司租了这里50年使用权，建酒店所有的物料都从欧洲运过来，花了一亿八千万美金！」

「切！这么豪华，回本了么？」

矮仔东听后，轻蔑一声。

「好像一年半就回本了」

老哥淡淡回了一句。

矮仔东这下就不再说话了。

「大家先吃饭哈，然后回酒店房休息一下」

尹小姐对着团友们喊。

可这些人哪里能听她的话，回酒店休息？不存在的。

「你帮我拿行李上房间，我先进去玩两把哈！」

矮仔东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吩咐了我两句，就急忙随着人流涌入了酒店一楼的赌场。

看着赌场门口上方霓虹灯牌不断闪烁滚动的中文：欢迎光临，恭喜发财……

我竟感到一丝悲哀。

我来到楼上酒店房，观察了四周，这里三面环海，窗户只能打开一条缝，要是真想不开，跳海都难！

我躺在大床上，打开了电视，一开始就是酒店的重点项目介绍——赌场。

我有些厌烦，切换频道，哟，还能看香港，台湾，日本的节目，甚至还有成人台！

04

神秘赌场

看了会成人台，里面的男女演员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机械化动作，腻了，打算下楼找矮仔东。

回到一楼，就碰上了尹小姐。

「陈老板，休息好啦？你看大家都买了码，你要不要也买一点，我给你介绍客户经理」

还没等我开口拒绝，一位40多岁，穿着职业裙的女人就走了过来：

「先生，我是这里客户部经理X小姐，需要买码吗？有优惠！」

架不住这位风韵犹存少妇的游说，我还是同意买了3000美金泥码。

也是后来才知道，买泥码她们就有0.8%的返点，这位X小姐以前也是赌客，两年前在这个场子里输光了钱，舍不得走，还想过跳海。

后来在赌场高层的默许下，留了下来，一边上班一边赌，相当于给赌场免费打工吧。

拿好筹码进赌场安检门，平壤保安用凌厉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不寒而栗，生怕他突然把我当成砖头，劈成两半了。

这要是在澳门，赌场的黑人保安高低也得给我整一句：

「Welcome！」

这是一个有着上千平米的赌场大厅，墨绿色的赌枱显得十分高档。

每张赌枱配了3名年轻女荷官，一位负责发牌，另外两位负责杀配筹码。

我寻着一声声熟悉的「公！公！公！」走去，果然在屏风后面的高额区看到了矮仔东与那位老哥。

我凑了上去，赌枱上还有一位客人，此人40出头，人很清瘦，穿了一件朴素的行政夹克，与手腕上的欧米茄表格格不入。

「吹！吹！吹走个10！」

他押了1000筹码在闲，闲牌第一张是K，他对着第二张闲牌在吹气。

可惜10没有吹掉，他还可以博一张牌。

「顶！顶！顶啊！」

他拿到一张三边牌，又开始喊起顶。

补牌是张6，他确实很倒霉，闲牌6点。

庄牌第一张是A，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对着荷官手上的第二张庄牌喊：

「小，小，小……」

荷官把那张「6」翻出来时，他眼睛都大了，庄7闲6，庄赢！

夹克男拿起剩余筹码，悻悻离去，身后还有一个跟班。

那位老哥仔细端详着离去的夹克男，又故作神秘地在我和矮仔东耳边轻声念道：

「那人是位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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