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8年的一天，一个名叫卓生的男婴在马六甲出生，是个地地道道的峇峇。他就是日后在新加坡鼎鼎大名的人物——陈笃生。
陈笃生画像
图片来源：陈笃生家族珍藏
然而，除了陈笃生医院外，人们对他一知半解，甚至知之甚微。陈笃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物呢？他和他的家族历史为何能被称之为新加坡的社会经济史呢？
陈笃生医院大楼（1964年）
图片来源：信息及艺术部收藏，新加坡国家档案馆
我们看到陈笃生的名字， 中文是“陈笃生”， 英文是“Tan Tock Seng”，然而在 1850 年以前，陈笃生的中文名一直是“陈卓生”，而在殖民地档案中，其英文名为“Tan Tock Sing ”，何时改名，不得而知。
陈笃生中文签名和印章
图片来源：新加坡国家档案馆
陈笃生在海峡殖民地档案里的端正华文签名是用毛笔写的，可见他曾经在马六甲接受华文教育。
1819 年 2 月 6 日，英国东印度公司与马来酋长东姑隆［Tengku Long，即后来成为新加坡苏丹的胡申（Sultan Hussein）］和天猛公阿都拉曼（Temenggong Abdul Rahman）签订条约后，正式在马来半岛南端的新加坡建立贸易站，并于 1820 年 8 月 12 日宣布新加坡为自由港。因此，具有冒险精神的陈笃生及大部分马六甲华商约于 1822 年至1823 年移居新加坡。
陈笃生的商号的中文名为“振成号”，英文名为“Tocksing & Co.”（陈笃生商行），属于独资企业，设在吻基 56 号与 57 号的两个地段，为 999 年地契。他和家人就住在店里。
现存最早的 1846 年《新加坡指南》刊登的振成号地址是“新加坡吻基”。陈笃生后裔陈金钟、陈武烈都沿用“振成”作为商号。因此，“振成”成为陈笃生家族企业的名号。
19 世纪 30 年代，那时陈笃生因为业务关系，结交了不少欧商，其中包括他的贵人——怀特海。
怀特海借助陈笃生十余年来周旋于抵达新加坡的中国帆船和马来群岛舢板之间，掌握了有关中国及马来群岛货品市场的第一手情报，而陈笃生则借助怀特海给他的平台去深入了解转口贸易托运环节的运作窍门，以及西方经营与管理之道。这次合伙拓展了陈笃生的视野，也提高了他在新加坡商界的地位。1841年12月7日， 陈笃生商行授权登报代售属于肖怀特海公司拥有的塞缪尔·霍洛克斯号三桅帆船，表明陈笃生和此公司的关系匪浅。
陈笃生商行在《新加坡自由西报》登载代售帆船启事
（1841年12月7日）
图片来源：Singapore free press,23 December 1841
1846年9月21 日，怀特海去世，享年36岁，葬在福康宁山的基督教坟场。陈笃生为他立墓碑，并刻上“象征一位华籍朋友陈笃生的感恩和思念”。
与暹罗王室密切的个人和企业关系给了陈笃生第二对羽翼，使其业务达到新的高度。19 世纪40年代，陈笃生家族的转口贸易扩展到暹罗，并与王室建立私交，为后来陈金钟被委为暹罗驻新加坡领事及成为暹罗著名米商铺路。陈笃生家族和暹罗王室建立关系的时间点始终是个谜。学者一致认为陈笃生与暹罗王室有联系，但都无法确定年代。下面这封信是个突破口。
暹罗王储蒙固于 1849 年 8 月在曼谷致信身在缅甸的美国传教士艾多奈拉姆·耶德逊，信中他称陈笃生为“我亲爱的朋友”，有关部分如下：
如果你有时间想到暹罗，不要从陆路来，因为国王下令禁止陌生人从北方入境……，你最好先登上开往新加坡的轮船，在我亲爱的朋友陈笃生的家小住一段时间，我可以请他给予你热忱招待。（然后） 乘坐几乎每个月都到新加坡的暹罗船来我国，在你往返新加坡（和曼谷）之间，你不需要花任何费用。如果你（预先）让我知道（行程），我可以为你支付或知照船主。无论何时你想给我寄包裹或信件，或寄给你的某些朋友，你应该通过海邮寄到新加坡，写上“新加坡陈笃生转交暹罗曼谷王储蒙固殿下”即可。
19世纪40年代是陈笃生一生中最辉煌的岁月，其企业发展、社会地位及慈善事业皆达高峰。在那个牛车运送水的年代，新加坡卫生条件很差。1845年11月，陈笃生在新剧场建造了两个水箱，以方便公众使用。同年，陈笃生又在面向谐街的王家山脚下挖掘一口水井，供公众使用。
1890年王家山脚下的陈笃生水井
图片来源：新加坡国家博物馆
1847 年，意识到新加坡河南岸的商业增长，陈笃生在今爱伦波街（Ellen borough Street）新巴刹边地段（之前以7000元购得）建造一排新式砖砌建筑物，由著名政府测量师约翰·登布尔·汤申（John Turnbull Thomson）精心设计。这些建筑被描述为“巴拉甸风格”（Palladian style），“建筑细节比这种店屋通常使用的（样式）更加精致”。整个建筑物有 63 家店铺，中心有一个大货仓，成为当年那一带的地标。在爱伦波街新巴刹与陈笃生建的爱伦波店屋之间也曾经有一条陈笃生街。
1854年新加坡市镇及周遭环境地图
图片来源：新加坡市区重建局，新加坡国家档案馆
爱伦波店屋
图片来源：Jason Toh,Singapore Through 19th Century Photographs(Singapore:Editions Didier Millet,2009)
1850年2月24日，陈笃生在新加坡病逝，享年52岁。这个庞大家族企业继往开来的重任就落在刚成年的长子陈金钟身上，他将如何把危机转化为机遇，并开辟新天地的新篇章？
陈笃生家族故事未完待续，下次我们来讲述陈金钟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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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柯木林(Kua Bak Lim) 林孝胜 陈继廉 主编
ISBN：978-7-5228-3541-9
2024年8月出版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
柯木林，海外华人研究的知名历史学者，新加坡南洋大学历史系一等荣誉文学士（1970年）。大学毕业后，服务于新加坡政府部门及法定机构，有多年在中国工作的经验。柯木林担任许多社会职务，现为新加坡宗乡会馆联合总会理事兼学术委员会主任。柯木林著述甚丰，主要编著有《新加坡华人通史》（中英文版）。由于热衷推广文化活动，2019年5月获新加坡华族文化中心颁给新加坡华族文化贡献奖（个人奖）。
林孝胜，新加坡南洋大学文学士（1965年），美国夏威夷大学硕士（1968年），专攻东南亚史。曾任新加坡口述历史馆副馆长（1985-1992年）、新加坡历史博物馆（今新加坡国家博物馆）馆长（1996-2003年）。主要著作有《新加坡华社与华商》、《新华研究：帮权、人物、口述历史》。
陈继廉，陈笃生第五代裔孙，对历史有着浓厚兴趣。研究奖学金与剑桥奖学金得主，于1973年考获新加坡大学社会科学硕士文凭。他是凝聚起庞大的陈氏家族的关键人物，在2005年至2017年间举办了五次家族聚会。现为陈笃生医院保健基金委员会主席，于2010年获国立保健集团颁发最杰出贡献奖。
陈笃生是新加坡华人社会极具影响力的领袖，亦是新加坡最杰出的开拓者之一。1820年代初期，陈笃生响应莱佛士爵士打造新加坡自由港的号召，遂成为日后的优秀企业头家，更崛起为华人社会的领袖翘楚。同时，他也是大慈善家，领导福建社群修筑天福宫，使其成为福建人的中心；亦创建陈笃生医院，为新加坡人提供医疗照护。本书对陈笃生的一生作了全面的记述，追溯他的生平事迹乃至其所遗留下来的宝贵资产，亦论述陈笃生及其家族所做出的贡献。陈氏家族人才辈出，本书也涵括陈金钟、陈德源、陈武烈、陈齐贤、陈温祥等人的生平足迹，他们功名显赫，建树颇丰，对新加坡乃至区域周边国家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通过对陈氏家族成员生平及贡献的书写，我们得以一窥殖民时期海外华人移民的社会、政治及商业运作各层面。他们的财富资产甚至跨越了新加坡地界，凸显出南洋华人的分布形态及其区域经商网络。在新加坡历史进程的大框架和各种事件、里程碑之外，这些故事亦带来了多元性和差异性，能让公众更好地去理解和审视新加坡。
策划：hnj
编辑：hnj
审校：cfl ssj ly
转载自：经管领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