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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5
引言
今日，备受瞩目的2024年美国大选几乎尘埃落定，共和党的唐纳德·特朗普预计再次成功当选美国总统。然而，特朗普竞选团队在此次选举中一系列令人瞩目的“大动作”，从备受争议的百万美元抽奖活动，到亲自到麦当劳卖薯条，都暗示着竞争性选举民主近年来在美国的异化。两党意识形态与其政策的极化趋势不禁使人怀疑，在当前极度分裂的美国社会，选举产生的美国领导人的群众代表性究竟有多强，选举代表的美国民主是否已经名存实亡？
01
竞争性选举：熊彼特式民主
西方历史上，民主素来被理解为人民的统治或人民批准的治理。然而，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通过批判以共同福利和人民意志为基础的古典民主，并提出竞争性选举的新民主理念，彻底颠覆了人们对民主的传统认知。熊彼特指出，由于人在国内国际大事上现实感的缺失，其有关国内国际大事的判断缺乏现实感，而这往往会导致他们被一些政治集团利用，导致人民意志实际是被各种集团制造的产物。基于“人民实际上一直被定义得在统治”的观念，熊彼特颠倒了“选举代表”这一过程和“授权选民”这一结果在民主理论中的位置，认为民主实际上是一种竞争性选举的制度安排和政治机器，不代表人民的真正统治，只意味着人民有接受或拒绝将要来统治他们的人的机会。由此，熊彼特得出结论，竞争性选举的民主政治实际上就是政治家的游戏。
熊彼特这样评价其理论的正确性和可靠性：首先，该标准有效区分了民主政府与非民主政府；其次，该理论为恰当地理解领导权这一极其重要的事实提供了充足的空间；第三，该理论不会忽视集体意志的确存在；第四，该理论的明确性不逊于竞争性领导权概念；第五，它揭示了民主整体与个人自由之间的联系；第六，该理论将选民的首要职能定义为建立或更替政府，从而解决了“人民意志引发的各类制度争议”问题，使得民主政治仅指政府的执政权应交由获得最多支持的个人或集团。
同时，熊彼特认为竞争性选举的民主方法要成功运作并得以持续，必须具备若干社会条件。首先，需要一个优秀的政治家阶层，即一群将政治视为事业并具备领导和管理国家的素质的杰出人才。其次，政治决策的有效范围不宜扩展过远，即“赢得领导权”的能力与“实际管理国家”的能力之间的差距不应过大。第三，必须拥有完善的官僚机构，以约束政治家不得破坏文官制度的规则。最后，民主需要自我约束，即民主国家中的各集团、选民、议会、政府、政党及政治家必须相互容忍，并将竞争限制在规则之内。
02
美国大选趋势：熊彼特式
民主的解构与异化
熊彼特对于这种以选举性竞争为核心的民主作出的条件限制，意味着即使民主仅仅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它的运行与保持仍然会因为社会各方的张力而阻力重重，这一竞争性选举的空心化以及民主的脆弱性也在近年来的美国大选所致的闹剧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首先，“赢得领导权”已然成为美国两党首要的政治重心，这一点从其对选举的巨额投入就可看出。根据统计，2020年总统选举期间，两党及相关政治行动委员会共计花费超过140亿美元，创下历史新高。这一趋势不仅体现在总统选举，国会中期选举的支出同样庞大，2018年中期选举的总花费也超过了50亿美元，成为当时最昂贵的中期选举。这种巨额支出反映了各党派对选举胜利的高度重视，往往将更多的资源和精力投入到选民动员、广告宣传和竞选活动中，而忽视了政策治理与实际治理效果。选举沦为政党政治获取利益的手段，而本应作为一国最重要行动的治理却反而被边缘化了。
其次，民主自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以意识形态区分的极端放任政策。两党原本的暗流涌动不仅变成了公开的相互指责，推出政策也经常陷入否决政治的僵局，在各个议题上的分歧不断加深，实质性对话变得越来越少。例如特朗普宣布退出《巴黎协定》时，尽管遭到了民主党的强烈反对，但双方最终没有达成妥协；在移民问题上，特朗普推出的大量严苛移民政策在拜登政府执政后很快被推翻，而今年两党未达成的移民改革共识也说明当前局势下两党达成一致的难度之大。
最后，以特朗普为代表的反建制民粹主义领导人在政治舞台上的活跃不仅说明了美国政治对领袖要求的下降，还极大地挑战了美国的官僚制度。特朗普常通过煽动选民情绪、挑起对立从而获得选民的认同与支持，这种极为民粹的竞选策略削弱了政治的实质内容，将其转变为一场“政治表演”，而在其上任后，又会通过干预执法机构、更换关键官员以谋取党派利益，竞争性选举为核心的民主所需要的社会环境已是千疮百孔。
以上种种现象均说明：在党争极化时代，以国家长远利益为根本的政治已成为历史，仅有利用选举制度获得短期利益的政党，竞争性选举已被异化为两党不择手段赢得选举的过程，熊彼特式民主也已荡然无存。
03
并不光明的未来：
熊彼特式民主的限度
不管是特朗普的选民在2020年总统大选后提出的选举舞弊指控，还是今年对他选民可能拒绝接受选举结果的无数预测，这些现象都指向了一种不容忽视的趋势：仅存形式的空心化的竞争性选举难以为继。在两党意识形态的极端对立和政策推行的钟摆特征背后，是政治领袖们对于美国社会现状的忽视和权力斗争的合法化，而选民即使在短期内被这种政治游戏愚弄，长此以往也会因与他们密切相关的利益损害而对治理愈发不满，最终导致社会的混乱。正如林肯在1863年11月的演讲中所说，“你可以愚弄所有人民一段时间，也可以愚弄部分人民所有时间，但你不可能永远愚弄所有人民”，曾经的领袖智慧如今就像响起的警钟，提醒着沉迷于权力游戏的弄权者早日回归国家治理的正轨。
参考文献
[1][美]熊彼特. 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M].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2]陈炳辉：竞争性选举与民主——熊彼特的民主理论新析
[3]马德普：竞争性选举：功能、弊端与可替代性选择
编辑排版丨杨洁菡
一审丨康方沉
（图源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