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朱昊阳,出生在1976年,老家在四川雅安的一个小村子,我们那地方依山傍水。山上种满了郁郁葱葱的茶,引得十里八乡的茶商纷纷前来采购。家中父母走得早,就给我留下个茶铺。说是茶铺吧,其实也就村口那间木头搭的小房子,平日里收收村里人种的茶,再转手卖给外来的茶商。生意不大,可好歹能养活自个儿。
00年的夏天,热得跟蒸笼似的,我那时候已经24岁了,村里大部分年轻人都回了外地打工,可我还是在老家守着那间旧茶铺。那天下午,热得让人直犯困,等当我昏昏欲睡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随之而来的“哐当”一声,惊醒了我的梦。
“昊阳哥!你快救救我爸!”门外,是我们村的村花赵灵巧,一个温柔善良的姑娘。我们两家是邻居,平时他们家没少帮衬我。当时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焦急。一头秀发略显凌乱,眼眶泛红,显然是急匆匆跑来的。“怎么了,灵巧?”我猛地站起,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爸,他突然吐血了!医生说很严重,需要住院,得三千块钱……”说到这里,灵巧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不断滑落在她的脸庞。
三千块钱,在那个年代,对于我们这些靠天吃饭的农民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村里人一年到头辛苦劳作,能攒下个几百块钱已经很不错了。我望着灵巧那双含泪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般疼。“你……你找过别人没?”我试探性地问道,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灵巧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找过了,村里能借的都借了,可是还差两千块钱……”她哽咽着,低下了头。我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了那间破旧的茶铺上。那些年,茶叶生意每况愈下,存货不多,我手头更是拮据。
但看着灵巧那无助的眼神,和平时帮衬我的情景。我咬了咬牙,决定倾尽所有帮助她的父亲。“灵巧,你稍等会儿。”我边说边转身进屋,从床板下掏出一个布满灰尘的旧铁盒子,那里面,是我这些年积攒的全部家底——九百多块钱,还有几块零钱和一些硬币。
我把这些钱小心翼翼地数了一遍又一遍,确保无误后,又把店里剩下的最好茶叶打包好,连夜送到镇上。经过一番好说歹说,终于从镇上的茶馆老板那里拿到了一些钱,总算是凑够了剩下的钱。
那天晚上,当我把钱交到灵巧手中时,她愣住了,月光下,她的眼眶更加红润,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昊阳哥,这……这怎么行?”她哽咽着,声音颤抖。“拿去吧,你爸的病要紧。”我故作轻松地说,心里却五味杂陈。
灵巧接过钱,紧紧攥在手中,仿佛那是她父亲的救命稻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说:“昊阳哥,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等我爸好了,我就去打工,赚钱还你!”
我点了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同时也感到一丝酸楚。“我知道,你先去医院吧,照顾好你爸。钱的事,等你爸病好了再说。”我安慰着她,试图让她放松一些。
灵巧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去,那瘦弱的背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很长。我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默默祈祷着,希望她的父亲能够早日康复。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这个善良的家庭。灵巧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挺过那一关,半个月后便离世了。灵巧在办理完她父亲的丧事后,她决定去广东打工,说等赚够了钱就回来还我钱。她走后,我的茶铺也倒闭了,开始四处打零工维持生活。后来,我在镇上的工地发生意外,摔伤了腿,从此落下了残疾,只好回到村里养鸡为生。
转眼到了2008年的春天,那时我已经32岁了,由于我有残疾,再加上家里也穷,村里根本没有姑娘看的上我,以至于我32岁还没结婚。慢慢的我也看开了,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
直到有一天,我正忙着给家里的鸡喂食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抬头一看,竟然是灵巧!只见她穿着整洁的衣服,走到我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叠钱,递到我手中:“昊阳哥,这是还你的钱,还有利息。”
我看着她,轻声说道:“灵巧,你回来了就好,钱不重要了。这些年在外过得好吗?”灵巧摇了摇头:“昊阳哥,你的恩情我一直记得。这些年在外打工,我经历了很多,也成长了许多。”
这时灵巧突然变得有些羞涩,她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昊阳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给了我最大的帮助,让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我……我喜欢你,愿意和你一起共度余生。”
听到她的话语,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可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跛行的腿,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现在已经是个残疾人了,可能配不上你了。”
她听后反驳道,“你知道吗?这些年里,我遇到过很多男人,但每次看到那些老实忠厚的身影,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样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了。”
她的话不由让我的心跳加速,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我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这份温暖永远留在心中:“灵巧,谢谢你。我愿意和你一起,无论未来怎样,我们都要一起走下去。”
从那天起,灵巧就留在了村里,和我一起养鸡、种地。我们相互扶持,虽然日子依然平凡,但我们的心中却充满了爱。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便去领了结婚证,一年后我的女儿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时常感慨命运的奇妙,它让我在最艰难的时刻遇到了灵巧,也让我在失去双腿的阴影中找到了新的生活方向。如今的我,虽然行动不便,但我知道,无论未来怎样,灵巧都会陪在我身边,一起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