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杭育日记

文摘   2024-12-18 00:00   浙江  


1217日,周二,杭州富阳黄公望村。晴

      我起来早,管自己做了泡饭,就着昨晚的部分剩菜吃了早饭。阿莉和海滨下楼后,他俩另做早饭吃了。

      中午之前,他俩各开各的车,回杭州了。

      前回跟“雨在笑”买了五十个饺子,她少给了十个,今天让方晶带给我二十个补偿我,够诚信,其实我早就忘了这事。

      下午两点过后,昨天和我约好的《浙江日报》记者高心同打来电话采访我,请我谈谈“寻根文学”、四十年前的“杭州会议”以及上个月在浙大举行的纪念“寻根文学”和“杭州会议”的座谈会。她是做足了功课的,看过不少相关材料以及我的不少文章,电话里向我提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通话时间将近53分钟。内容很多,我能记得我说的意思(大意)主要是这样几点:

      一,在我大学毕业前后的198182年,我几乎没有写小说,因为不知道还能写什么,因为那时的文学主流是“反思文学”、“改革文学”,都是政治性很强的,某些京城作家还能得到“内部消息”。而我这样的远离国家的政治中心的外省作家,这方面先天不足,所以必须另起炉灶,去努力发现适合我的小说天地;

      二,必定是先有“寻根文学”的实践才有对它的命名。在2018年由北大陈晓明教授主编的“改革开放四十年文学丛书”(作家出版社)的“寻根文学卷”中,因为严格按作品发表时间先后排序,我的《最后一个渔佬儿》排在第一篇。它是19833月发表在《当代》杂志上的,而两年后的1985年才出现了“寻根文学”的说法;

      三,我们对“寻根”不要太抠字眼,不应把“寻根”等同于追寻传统文化。至少就我来说,我一点儿也不传统,抽外烟、喝咖啡,大量阅读外国小说。在我个人的写作中,我关注的是普通百姓的民间生活。“葛川江小说”写的都是那个时代浙江乡村和小镇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故事,《最后一个渔佬儿》、《沙灶遗风》、《船长》、《流浪的土地》等等,莫不如此。时至今日,我在2024年发表的三个中篇小说《二花》、《拍电影》和《多纳,缺了马拉》,也莫不如此;

      四,1984年的“杭州会议”对我来说,其意义不在“寻根”,而是寻找到了对自己的信心,意识到我的时代的文学开始了;

      五,高心同最后问我对当下中国小说的看法,我说许多年来我为着保持自我的纯粹,不读别人的小说,不能说出多少具体的看法。但我也听到过很多议论,有些甚至可以说是很激烈的批评,大致上也知道当代中国作家很少写当下,总在回避自己的时代。善意一点理解,他们这样做在政治上比较安全,把丑事都塞给国民党统治时期不会有麻烦。但是,一个作家不写自己的时代,他在文学史上是没有价值的。

      昨晚的剩菜还有,够我今晚吃的,我只煮点米饭就行。

      饭后小睡一觉。

      晚7点起来,写作,然后看美剧《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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