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已是上上签——《繁花》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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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1-15 10:24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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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周记也是在鼻涕喷嚏咳嗽中完成的，断断续续写了三天。北京从12月开始此起彼伏的甲流、乙流、支原体肺炎，以为幸运躲过，其实是人人头顶上的小雷，终于炸了倒也安心了。最过瘾的一天，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摞纸巾地刷了七集，离大结局还剩三集时舍不得看了......写《繁花》的帖子已漫天飘扬，我只是一个普通观众，一个笃信爱情的小女子，斗胆写几句剧里飘忽不定的爱情。《繁花》不是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阿宝前半生中的四个女孩，爱情只给了初恋雪芝，与汪小姐、玲子、李李，爱情止于暧昧，当然暧昧亦美若繁花。拍摄阿宝与雪芝离别那天，王家卫导演给胡歌发了一段话：遇见是一个开始，离开却是为了遇见下一个离开......我们都不擅长告别。王导谦虚了，电视剧里，可以把男女之别拍得如此隐忍、克制、绵长甚至荡气回肠的导演，大概也只有他了。阿宝与四个女孩的别离戏，每个镜头都意味深长，导演实在很擅长“告别”。看前13集，差一点就要痛斥阿宝是个“渣男”。他游走于汪小姐与玲子中间，对李李的诱惑不主动不拒绝，你来我往沉醉于逢场作戏。
直到14集，雪芝出现，才知刻骨铭心的初恋一直让阿宝不能释怀。雪芝与阿宝的十三路公车之恋，像一场冬天里的童话；被雪芝断了初恋的阿宝，蜷缩在深夜孤独前行的公交车里，颓废、绝望、伤心、无助，那段镜头之凄美，每个尝过失恋滋味的观众都会感同身受地心碎。两人偶然重逢，雪芝与阿宝约定十年后再见，努力奋斗的阿宝不过是想有一天，终能让曾经贪慕“更好前途”而放弃真爱的前女友有悔恨之心。成为宝总的阿宝，风流倜傥，有颜有钱，可心里这束白月光始终是伤，从未放下。雪芝变成一根阿宝心中硬硬的鱼刺。本来若真是等到1997，十年之约两人重逢时，鱼刺有望到期，或许时间会将这根刺磨平软化；可偏偏雪芝在1993年11月意外离去，阿宝心中的刺，就成了无期。汪小姐对宝总，一百个心甘情愿地好，宁肯放弃“27号”也要跟着宝总，只要宝总一句话：“我就算要和你去卖茶叶蛋，我一定要清清楚楚的”。这“清清楚楚”指的是爱情的承诺，宝总接不住了。宝总对汪小姐也很好，于公于私，都像哥哥对妹妹般的宠溺。愿意汪小姐挨一记莫名的耳光，却给不了一句她想要的承诺。汪小姐没有等到宝总“清清楚楚”那句话，虽然难过和失望，但并没有自暴自弃，索性放下对爱情的执念，独立闯天下。暗恋是每个女孩成长的必修课，单恋让一个女人经历想要得不到的痛楚后，总有凤凰涅槃般的成长。现实生活中，太多女孩因为讨不到心爱男人那一句“清清楚楚”的承诺，变得越来越卑微，卑微到丢了自己。既坐得起外贸大楼27号、也扛得住去工厂收垃圾、还可以独自闯深圳加工厂，骄傲如汪小姐——我等不到你的爱，我连你的卡迪拉克都不稀罕，姐就是一颗明珠，没有你也闪闪亮。阿宝第一次去玲子进贤路的小阁楼，吃热腾腾的大闸蟹、修滴答漏水的屋顶，明媚的玲子话里话外都是娇俏的调情。这段戏非常柔软，两人沐浴在男女最初的互相吸引的光芒里，窗户纸薄得一点就要破。踩在温热瓦片上的阿宝，蓦然想起小时候一起登屋顶看风景的蓓蒂......柔软的画面几乎就要动情的两个人戛然而止，故事从玲子的小阁楼转到了雪芝的十三路。阿宝是珍惜在东京患难时认识的陌路女孩玲子的。而玲子虽然看起来锱铢必较，动不动算账，小九九门清，其实善良、能干、有分寸，玲子盼望着和阿宝的“泡饭”之谊开花结果。珍珠耳环让汪小姐陷于麻烦，宝总找玲子兴师问罪，玲子被阿宝为另一个女孩而对自己大呼小叫的责难态度惊住了，终于醒悟自己和夜东京并不是阿宝心中的归宿。玲子用了失恋女人常用的一招：出走，独自旅行，捋一捋自己。走一趟东京回来，玲子和阿宝坐下来摊牌，是一场体面的分手戏，和和气气、冷冷静静。其实两个人也没有轰轰烈烈恋爱过，都是日常温暖随性的打情骂俏。只是玲子定了心思，“首饰跟男人一样，将就不如不要”，要把这个和自己暧昧不清的男人请出自己的生活。男女关系中，如果两个人走到恩爱，金钱不过是日子里的一笔迷糊账，越迷糊越好；但若走不到恩爱，那一分一毫，都是要算清楚的。李李是黄河路上的头牌老板娘，神秘、妩媚、诱惑，有风尘气也有杀伐果断的霸道总裁气。见过世面、算过大帐、跌过跟头，经历过生死。流光溢彩，身上是珠宝；媚波流转，眼里是杀气。李李这样的女子，容易让男人起征服心。爷叔一早就看出来了：“你要是心不定，她是来招你魂的”，但阿宝还是忍不住和李李过招生情。李李心中也有一根拔不去的刺，那个在大难临头时为她安置好未来而自己跳海的A先生。那一跳，也把李李余生爱的能力沉入海底。
宝总和李李心底，各自压着一场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生死恋。李李动心的每一刻，都是因为阿宝有些许地方像A先生，思念A先生的幻觉让李李几乎无法把持自己，而一旦确认面前这个人不是心里那个人，又迅速跳脱。27集，1994年元旦，是宝总和李李30集里唯一一顿不聊生意的火锅，也是一场分手大戏。两人互诉旧事，火锅后宝总送李李回公寓。
有着黑白瓷砖、旋转楼梯、硕大镜面的上海公寓大堂，一个“无旧可念”（雪芝的离去），一个“还不回去了”（A先生的离去）......镜头上下盘旋，气势磅礴；灯光影影绰绰，欲说还休，两人身与心都已很近，只是一时一念之差，还是擦身而过，一个上楼，一个上车。既不是汪小姐纯粹的飞蛾扑火，也没有玲子绵软的家常温馨，李李更像是宝总生意上的搭档，江湖上的知己。作为女人看李李，心中一片唏嘘，不羡慕她的风情与风光，因为代价太大，红颜背后，都是不为人知的血泪付出。宁肯做汪小姐只有两个人的小公司，开玲子只有几十平的小餐馆，小日子实实在在，努力一分，收获一分。人上人的日子，我等俗人看到的是表面繁花似锦，而内里如爷叔那句“所谓出人头地，就是被人教训的过程”。“我来过了，看到你了，这就可以了，我走了！”......《繁花》里处处有情有义，却没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结局，至于到底谁和谁算“有情人”呢，导演把这个问题留给了观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答案。最后加一句闲问，如果《繁花》中的男人们，爷叔、阿宝、陶陶、葛老师、范总、魏总、强总、景秀....... 这些男人类型出现我们的生活中，你最想嫁给谁呢？爷叔是一段传奇，但他老人家有两个孃孃——嫁给传奇，代价是你不是他的唯一。宝总有情有义，四方圆融。貌似桃花满天，实则心门紧锁，更合适做哥们或兄弟。还是范总好，哈哈。活得明白、冷暖自知，外面繁花再旺，心里只有自己的“老太婆”。全剧只要他一出现，就嘎嘎地欢乐......![]()
体面这个词，是她教给我的——南方叫“外婆”北方叫“姥姥”。外婆是上海女人，看到《繁花》中时髦伶俐又独立坚强的上海女人群像时，我常常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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