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之旅▏黄绪清：重庆之旅，缘起《红岩》

长沙工作的小女儿打来电话，说十月下旬准备度几天年休假了，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去哪里？我一锤定音：去重庆。

重庆的渣滓洞、白公馆是小说《红岩》中写作的主体场景，《红岩》是我学生时代读到的第一部小说，两分钱一册租金的连环画也首选《红岩》系列。虽时光过去半个多世纪，但还记得《红岩》作者罗广斌、杨益言；小说具体情节虽已模糊，但许云峰、江雪琴（江姐）、成岗、刘思扬、小萝卜头等英雄文学群像已铭心刻骨；对恶魔毛人凤、徐鹏飞也恨之如初；还有那个臭狗屎一般的叛徒甫志高，臭名昭著，遗臭万年……去重庆，来一次缅怀先烈、接受思想洗礼的红色之旅是我多年的夙愿。

于是，小女儿从长沙飞重庆，我们（老伴、大女儿）从澧县到荆州、再坐动车达重庆，开始了难忘的重庆之旅。微信“老伙计"群的老同事戏谑说，带一名秘书，穿两件“小棉袄”，我还是老板，幸福啊！

到达重庆第一天，报了一个去目的地的团队，上午游览了几个非我所愿的景点，午饭后向位于重庆沙坪坝区的歌乐山中驶去。

首先去渣滓洞，换乘景区专巴。只见四面群山环抱，松杉杂树密不透风，青翠欲滴。天气有点闷燥，虽单衣薄裳在身，然今天心情不同寻常，景由心生，已觉风景萧煞，冷气嗖嗖。下车来到渣滓洞景区门牌前面，刷卡入内，游人沿着一条幽长而又双复折返的行道步行而入。

走到道路尽头，一个转弯登坡，便来到渣滓洞处，标识牌是这样显示的：渣滓洞看守所旧址

渣滓洞原为人工开采的小煤窑，20世纪20年代由程尔昌开办，因煤少渣多而得名。1943年，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局）强占渣滓洞，改为看守所，把白公馆关押人员全部迁押于此。1946年底，关押人员全部迁回白公馆，渣滓洞一度关闭。1947年12月，渣滓洞作为重庆行辕第二看守所重新关人。1949年11月27日夜至28日凌晨，特务对关押人员进行集体大屠杀并焚毁男牢，180人遇难，15人脱险。根据有关人员的回忆，20世纪60年代初重建男牢。

1956年，渣滓洞看守所旧址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再乘景区专车去白公馆，从渣滓洞到白公馆约十分钟车程。下车进入白公馆景区登石级而上直达白公馆看守所旧址，标牌显示：

白公馆原为四川军阀白驹的郊外别墅。白驹自诩为唐代诗人白居易的后代，借用白居易的号取名为"香山别墅"。1939年10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军统局"）将其改设为重庆临时看守所。1943年，白公馆改为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美方人员招待所，关押人员迁往渣滓洞。抗战胜利后，白公馆作为特别看守所关押周佛海等大汉奸。1946年底，渣滓洞看守所关闭，关押人员全部迁回白公馆，直属由军统局改组后的保密局管理，此外，重庆行辕第二看守所（渣滓洞看守所）有20多人寄押于此。1949年11月27日，特务对在押者实行集体屠杀，近30人遇难。一人在刑场身中数枪未死，侥幸逃生；十九人在看守帮助下越狱脱险。

1950年，白公馆被辟为西南公安部战犯管理所。1956年，被四川省人民政府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每每进入这两座曾经的人间地狱，空气顿时凝固，人们挨着缓缓而行，没有导游讲解，没有喧闹，只有唏嘘，没有谈笑，只有咋舌，是一种怒对魔鬼、敬慕英灵的恨爱交织的情感体现。受地域和团队时间约定的限制，我只能不停地尽我所能地手机拍照，尽可能地获取现场第一手资料。现经过对照片的文字提取、复制、剪辑、实录如下英烈们事迹节选：

江竹筠（1920-1949）女，四川自贡人。193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任中共重庆新市区区委委员，负责学运工作。1944年，根据党组织安排，用"江志炜"名考入四川大学。1947年，与丈夫彭咏梧一起到下川东组织武装起义。1948年1月，彭咏梧在起义中牺牲，她谢绝党组织的照顾，坚持到"老彭倒下的地方去继续战斗"。1948年6月14日，因叛徒出卖在万县被捕，后转押渣滓洞看守所。面对酷刑，她始终坚贞不屈，严守党的机密，被狱中难友称赞为"中华儿女革命的典型"，并亲切地称之为"江姐"。为鼓舞狱中战友斗志，提出"坚持学习、锻炼身体、迎接解放"的口号，组织难友学习、讨论。1949年11月14日牺牲于电台岚垭。

许晓轩（1916-1949）江苏江都人。193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川东特委青委委员、重庆新市区区委委员，以中华职业学校会计员身份为掩护，从事青运及工运工作。1940年4月在重庆被捕，辗转关押于贵州息烽、重庆白公馆，积极进行策反和越狱准备工作，是狱中斗争的领导人。大屠杀前，对党组织提出意见"希望组织上能够切实研究，深入地发现问题的根源，而且经常注意党内的教育、审查工作，决不能容许任何非党的思想在党内潜伏。"1949年11月27日牺牲于白公馆大屠杀。

陈然（1923-1949）祖籍江西，出生于河北香河。1939年在抗战剧团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因躲避特务抓捕失掉组织关系。1946年加入民盟。1947年底重新入党，担任《挺进报》特支组织委员、代理特支书记，负责《挺进报》印刷工作。1948年4月因叛徒出卖被捕，先囚渣滓洞，后转白公馆，狱中经受住了老虎凳等酷刑的折磨，坚贞不屈。囚于白公馆时，他把从隔壁黄显声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写在纸条上，在难友中秘密传看，被难友们称为《挺进报》"白宫版"。1949年10月28日牺牲于重庆大坪。

王朴（1921-1949）重庆人，在复旦大学新闻系求学时即参加中共领导的进步刊物《中国学生导报》的工作，承担办报经费，成为活动骨干。194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担任中共北区工委委员，负责宣传和统战工作。1948年4月27日被捕，狱中他拒绝了敌人提出的"澄清思想，交出组织，参加特务工作"的要求，经受了酷刑的折磨，仍坚贞不屈。1949年10月28日牺牲于大坪刑场。

刘国鋕（1921-1949）四川泸县人，出身于富商家庭。1940年在西南联合大学叙永分校加入中国共产党，后又加入民盟。曾担任中共重庆沙磁区学运特支书记。1948年4月因叛徒出卖而被捕。他的家人通过各种途径进行营救，重庆行辕二处处长徐远举答应只要他在脱党声明上签字，就立即释放，但他坚决表示："我死了有党在，等于没有死！我如果出卖组织，活着又有什么意义"。1949年11月27日大屠杀时，他高吟《就义诗》走向刑场，英勇就义。

“小萝卜头"宋振中（1941-1949)，宋绮云、徐林侠幼子。1941年11月随母亲入狱。长期的监禁使其严重缺乏营养，造成发育不良，头大身小，难友们称之为"小萝卜头"。他利用年龄小，不易引起特务注意，行动较自由的条件，在狱中经常为难友们传递消息。狱中不能上学，经过难友们的争取，由罗世文、黄显声教他学习文化。他学习刻苦、努力，深得难友们的喜爱。1949年9月6日与父母同时牺牲于重庆歌乐山松林坡。

渣滓洞和白公馆两处死难难烈士210余人，英烈壮举惊天地泣鬼神，限于篇幅，不能一一列举，只能挂一漏万地点缀如上。

关押在白公馆、渣滓洞的革命者，大多数都是在1948年因中共重庆市工委书记刘国定、副书记冉益智等的叛变和川东三次武装起义的失败而被捕的。这血的教训无比沉痛、无比深刻！他们利用各种机会交换意见，从内部找根源，总结经验教训，并相互叮嘱，谁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向党转达这血与泪的嘱托。

1949年12月25日，在国民党制造的"11-27"大屠杀中脱险的罗广斌向中共重庆市委上交了《关于重庆组织破坏经过和狱中情形的报告》。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原副主任胡康民对其进行了提炼，成为重要的历史资料。罗广斌后来成为小说《红岩》的第一作者。

1949年11月27日，离重庆解放只有三天！这一天是中国人民永远不能忘记的血腥日子！国民党统治集团在溃逃前夕，对关押在白公馆、渣滓洞的人员实行集体大屠杀。11月27日下午，关押在白公馆的人员一批批被押往白公馆附近杀害，近30人在这场屠杀中殉难。死难烈士中，小的除小萝卜头宋振中8岁外，最小的年仅9个月，大人用身体为她挡子弹，敌人拉开又补枪打死，惨无人道，登峰造极，令人发指，其罪行磬竹难书。

白公馆大屠杀从1949年11月27日下午四时开始，进行到深夜。这时，渣滓洞不断打电话给白公馆，请求增援。特务将剩下的由当天值班看守杨钦典看管，其余人赶往渣滓洞。难友们平时注意对杨钦典进行策反教育，使他在思想上比较同情革命者。他弃暗投明，打开牢门。十八名难友在罗广斌的指挥下，冲出虎口，越狱成功。谭谟在刑场身中四枪未死，爬出尸坑，侥幸逃生。

而渣滓洞的大屠杀从11月27日夜开始至28日凌晨，180人殉难，脱险仅15人。

两条山泉瀑布从渣滓洞后山直流而下，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模糊了我们的双眼。起风了，青山低垂，万木呜咽，向为新中国献身的英烈们致敬！

我们来到山脚下的红岩红沉浸式剧场，‌它运用多媒体、虚拟现实、三维实境等高科技手段与传统演出的艺术形式，为我们提供了更加震撼的视听体验和充分的观演互动：

○江姐面对敌人的各种逼供酷刑，甚至十指都被插入竹签，她依然坚贞不屈，表示：“竹签子是竹子做的，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展示了江姐坚定的革命意志和无畏的精神，江姐高风亮节的事迹激励了无数人，成为中国革命历史中的一段传奇。

○狱中红旗制作者：陈然、丁地平、毛晓初、王朴、刘国鋕、罗广斌（后脱险）高声呐喊：

○陈然《我的“自白”书》曾被收入初中语文教材，成为一代人诵读的泣血之作：

○刘国鋕在1949年11月27日敌人大屠杀时，他高吟《就义诗》走向刑场：

每一组剧都是一首诗，每一场戏都是一首歌。它复活了英烈们的高大伟岸形象，它呕歌了共产党人的坚定信念和不屈斗志。红岩精神，永放光芒！人民英雄永垂不朽！

接下来的两天，逛重庆市动物园、漫步龙门浩老街、登下浩里观江边夜景、观洪崖洞、坐游轮夜游两江、登北山、宝顶山观大足石刻。重庆的确很美，特别是夜景，流光溢彩，五彩缤纷，以红的色调为主，就像它的光荣历史一样；吃重庆火锅、猪脚抄手等特色食品，味道的确很美，人间烟火气，满满川味情。重庆之旅很“安逸”、特“巴适”。

但在我脑海里闪现最多的还是红岩红的剧情、渣滓洞白公馆的场景。《红岩》是我读的第一部小说，今观其景，它是那样的真实，无论是一对一的写人，还是综合多人特质于一身，都是客观真实的体现，原型与文学形象的创作，水乳交融，令人信服，是文学的写实，写实的文学。

导游说，重庆重庆，双重喜庆。而我观之，重庆历经千年沧桑，是苦难之城，英雄之城，才有今日双重喜庆的美丽之城。重庆之旅，一家人的旅行，温馨之旅；昔日宿愿终实现，难忘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