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徐帅在回忆录中，将第二任妻子程训萱的突然失踪，写得那么轻描淡写，好似在简单直白地阐述一个不大不小的事。可实际上，当初程训萱突然被抓走，徐帅急得差点跳起来；听闻程训萱的死讯，更是难过地流泪。
回忆录是时过境迁的数十年后写的，徐帅一写到发生悲剧的相近时间，就说起程训萱的事，他依旧称呼她为“爱人”。可见他对程训萱是很有感情的，即便过去数十年也不变。
程训萱走了，程训萱的家人还在，徐帅还是把他们当作亲人看待，尤其是程母。程家是湖北黄安一贫农，程训萱姐弟五人，除病死的姐姐外，都参加了革命，都是红军和党员。
大哥程启光参加过黄麻起义，28年入党，在红31师做特务队长；二哥程启宗25年入党，参加过黄麻起义，失败后上木兰山打游击，不幸被敌人俘虏并杀害；弟弟程启波，给徐帅做勤务兵、警卫员，先入团后入党，也被肃掉了；程训萱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她是一位优秀的妇女工作者，遇害时年仅21岁。
程父是个忠厚老实的农民。程母留下姓名，叫汪秀芝。汪秀芝没有文化，却是个性格开朗、“爱管闲事”的热心肠。正因为有这么好的父母，才培养出这么多革命志士。程父、程母也因革命吃了不少苦头，家里的房子三次被烧，他们被迫东躲西藏、居无定所。
女儿程训萱遇害的事，无论是程家人，还是徐帅，都一直瞒着程母。新中国成立后，程母从乡下来到北京，住进大儿子程启光家里。徐帅听闻此事，立即前去看望，依旧亲切地呼唤着汪秀芝岳母。
跟过去一样，一家人吃饭，汪秀芝主动给徐帅倒米酒。此情此景，让徐帅感触颇深，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战争岁月的家中。程母饭量很小，随便吃点就放下了碗筷，静静地看着徐帅吃饭。
徐帅一直不说程训萱的下落，程母忍不住主动问起：“向前啊，训萱哪里去了？她还在忙什么东西吗？我已经很多年没看到她了，她怎么不来看看我啊。”
徐帅闻言，眼泪差点没忍住，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他不忍说出那个不幸的事实，让七十多岁的老岳母遭受巨大的打击。于是，他选择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训萱啊，她在山西学习呢，一时间走不开，您别怪她。”
程母眼里噙满了泪水，一边用衣角擦眼睛，一边说：“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想我。一走就是几十年，面都见不上一次。”徐帅不知该如何安慰合适，他低头喝酒，强行压抑内心异样的情绪。
之后程母说，训萱没空来见我，那我坐火车去看她，你给我打张车票吧。徐帅故作镇静地“支持”道：“妈，你看你，还是这么急，训萱忙，您老去她也没准备，多不方便。要不我打封电报，让训萱退学回来。”
程母连忙阻止：“别打别打，我不去了，她也不用回来了。”得到女儿下落的程母，心满意足地回老家了。之后的日子里，徐帅不停地给亡妻“调动工作”，从陕西到青海，从青海到新疆，最后甚至到了苏联。同时，徐帅多次以自己和程训萱两个人的名义，给程母寄信，让人念给程母听。
就这样过了二十年，程母在1972年离开人世，享年96岁。也不知道她识破了徐帅善意的谎言没有，她临终前握住徐帅的手笑着说：“向前，你是个好心人。训萱跟着你，我死也放心了。”老人到离开人世，最挂念的还是那个40年没见的女儿。
听着老人的话，徐帅泪流满面，说不出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