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酷热难耐,我和老公常于晚上九点后,看完两集电视剧,方才外出散步。只因贪恋夜半的清风和蝉鸣。
蝉声是夏季的背景音乐,高亢嘹亮,此起彼伏。它们的主场是白天,气温越高,演出便越投入,盛大的不知疲倦的高歌是对热浪的推波助澜。到了夜晚,蝉鸣则稀稀落落,应和着虫儿的低吟浅唱,是夏夜的点缀和映衬。
小区的后面是公园,起初我们照以往的习惯,晚饭后即去散步,却发现公园里跟赶集似的,男女老少齐刷刷出动。人声加上起劲的蝉鸣,怎一个热闹了得。这让喜欢清静的我们本能的避开这个时间段。
恰好追剧,看完两集,公园游玩的高峰便已过去。喧闹的街道开始安静下来,只有盛开的紫薇花默然守候,路灯下虽看不清真实的颜色,但我知道它们是明艳的,灵动的。站在街角,有风吹过 ,不似白天的热度,带了些微凉,体感舒适。公园里遍植着花草树木,给风里揉进了缕缕清新,一踏进门便扑面而来,不由得深呼吸,恨不得把全身的燥热一扫而光。
我们沿着步道 ,悠然行来。此时,公园不再熙攘,像闹了一天的孩子终于安静下来 。此刻,夜幕全面拉开,路灯迷离,像渴睡人的眼。偶尔遇到小情侣在长椅上相拥,享受独属于他们的浪漫,便轻轻加快步伐,不打扰这般美好,且让清风去陪伴和见证吧。还有蝉鸣,很知趣的,唱几声,刷一下存在感,便悄悄隐身了。
有人拿着手电筒围着树转,那是逮知了猴的。闺女小时候,我也曾带她找过,在树干上发现一只慢慢往上爬的小东西,身上还沾着泥土,如猎物突然撞上门,给人惊喜和振奋,赶紧装进随身带的瓶子里。运气好的时候,一晚上能抓好几只。回家后洗净,用盐水泡上,第二天早上变成一盘鲜美的菜肴。也有抓一两只的时候,干脆和闺女看它一点点蜕皮,变成知了。饱口福不是目的,乐趣在于过程,跟钓鱼差不多。
顺步道走一圈,稍微有点累,看看快到公园熄灯时间了,便在入口处选一长椅,短暂歇息。那里宽敞,无遮挡,可以静静感受晚风的吹拂。老公索性脱了鞋,盘腿坐着,我说他这是从头到脚,深度体会什么叫惬意。扯几句闲篇,看看夜色中的公园和小城,听几声蝉鸣,有时跟闺女视频一会儿,好时光就这样消磨和挥霍。
记得当年学习朱自清《荷塘月色》的时候,老师说曾有人提出夜晚是没有蝉鸣的,而有人则写文章证明北方夏夜有蝉鸣,朱自清写的并非杜撰 。或许生长在南方的蝉,入夜后便休息了。但世界之大,北方的蝉依然在夜色中欢歌。我没有具体考证过,就我所见所闻,安静的夜晚,的确能听到寥落的蝉声。因其生命短暂,才不分昼夜歌唱吧。
听过一首曲子《风居住的街道》,不懂音乐,单听名字就很喜欢。旋律优雅舒缓,有点淡淡的忧伤。街道的守候和等待,虽然留不住风,但它懂得风吹过,还会再吹来,所以并不抱怨,只待归期。有风的那些时刻是美好的,值得回味的,这就够了。珍惜自己所拥有,对未来保有期待,不为逝去的无法改变的事物牵绊,这是我们当下应该持有的心态。
喜欢辛弃疾的那首《西江月》,“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蛙声蝉鸣,这是夏天的符号和馈赠。朗月清风,只要内心安稳,便可日日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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