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程情结——华都篇（上）/ 作者：朱永淇

1991年末，继银星和影城两个工程先后竣工开业。作为银星宾馆机电和精装修工程总承包施工的管理公司，正积极配合酒店管理和筹建处，进行机房、设备，系统、物资，与商场、客房、器械、用具实物清点移交，保修保驾运转，竣工图纸绘制，竣工档案编撰。同年下半年，有点阴差阳错，有点机缘巧合，奉命接手，我已着手准备老板策划的另一个新工程。一个位于浦东新区的写字楼项目。我这个一直比较因循、保守的老知青，不仅是作为重复、作为跳跃，又将挑战一个完全未知，完全崭新的工程项目。也将面临一个传统体制内、职场人，命运改变的尝试和风雨洗礼。

我还清楚记得1991年12月1日，南浦大桥建成通车，我第一次过江工地开会。

1990年年初，邓小平同志视察上海。1990年4月18日，中央正式宣布，开发浦东。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响进军号，吹过黄浦江。城市建设建筑，从浦西，从虹桥，推向浦东，推向起航的陆家嘴。随着104天之后的7月30日，浦东地标性建筑、东方明珠破土动工，在当年最早开发的隔江相望的陆家嘴地区开始第一轮高层建筑群启动。而我这个当年连浦东在哪里都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老城区人，竟然也撞上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成为第一批浦东建设的参与者，为浦东这块新生地，尽过一份心，出过一份力。（附图①）

1992年10月11日，国务院批准设立浦东新区，并于次年1月1日正式成立。浦东以其独特的地理优势和深远影响，改变了上海的城市格局，推进了改革开放的新进程。

1992年，在我工程情结的人生途程中，注定又是一个不能忘却，值得记叙的一年。这一年的10月16日，作为建设者，我亲身参与了浦东新区华都大厦工程的开工奠基。随着第一根桩基的锤击声声，正式宣告华都的破土动工。（附图②，附图③）

身临其境，映入眼帘的开工奠基工地，是与银星开工很有不同的基地和堆场，很不同的桩机准备，完全不同的桩基材料，不尽相同的制作方式，不尽相同的注入工艺。与银星选用全部钢管桩不同，华都的桩基采用400*400砼方桩，∅600 钢筋混凝土灌注桩并用，总计680根，净深37米。

事由的来龙去脉，应该还要从我先前在银星工程期间的中外方老板说起。银星董事会，除了董事长原电影局陈清泉副局长和副董事长沈总（筹建处副主任）之外，还有四名港方代表、三名“上扬”公司的投资人、李先生、朱先生、吴先生副董事长，和执行董事仇先生（筹建处副主任）。银星项目完成后，三位老板有了各自的商场择决和投资意向。朱姓老板淡出投资，专攻珠宝行业。李老板在沈总协助下，在上海设立了华人银行代表处，筹划进军银行领域。吴老板最年轻，最活跃，是个颇具敏锐嗅觉和经济头脑，有点超前意识的职业投资人。看准当年上海的发展方向，看准浦东城市楼宇建设的需求和远景。通过银星项目，吴老板结识了中国银行上海分行高管和一些商界精英。经介绍和筹划，与原上海农场管理局进行合作，在当时的浦东陆家嘴中心地区，合资建造一座甲级商办两用写字楼，同样也是由香港冯庆延建筑师事务所设计。

银星之后 分别继续跟随李、吴两位老板的是已办理正式退休的沈总，发挥其真正的金融操作能力和业务特长，出任华人银行上海代表处主任。另一位继续从事工程建设和管理的，是工程所用，外商索要，沈总建议，电影局批准，支付管理费，协议借调的我，继完成银星工程的亿勤管理公司经理的任务后，继续留用，出任华企工程有限公司驻华都大厦工程项目经理，参与华都大厦的施工。

于1992年3月2日，成立了农场局方面任董事长、筹建处主任的华都大厦有限公司。吴为副董事长，仇为董事。同年1992年3月20日，签订农垦农工商联合企业总公司与香港天铭投资有限公司合资协议。是年5月8日，与陆家嘴开发区正式签订2-2-24地块、土地转让合同。并在香港和上海分别设立华企工程有限公司和公司项目部，与上海市建一公司合作，联合总承包华都大厦工程。特地成立联合总承包办公室，以联合总承包组织管理模式，全面承担工程建设施工。（附图④） 一家是由梁姓项目经理领衔的市建一公司三处，一家是来自银星的我、担责项目经理的华企公司，将分别承建大厦的土建工程，和大厦机电设备安装与装修工程的施工。

项目名称：华都大厦，面朝张杨路，东靠崂山东路，西临崂山西路。陆家嘴开发区，第一批立项签约，第一批破土动工的高层建筑。大厦位于张扬路838号，一条承载上海浦东开发开放全记忆的主干道上，西起杨家渡，东邻张家楼（现源深路口）不足1,6公里。当年只有双向单车道，东端刚过东方路口，如今已是双向八车道，向东延伸至罗山路，乃至金桥路，已长达逾16公里了。而当年的横跨浦东陆家嘴地区南北的崂山东西两条路，已没有无有崂山东路的任何痕迹，只剩西侧路，现称崂山路了。

在银星工程后期，当时联合筹建处沈总、工程部张经理，吴老板、我的顶头上司老板仇先生，分别与我吹过风，有过约，同意并希望继续以“借用”形式，带领原一“亿勤”和“凯富”的工程班子，加入华都大厦建设管理，建成竣工之后，再返回电影局。基于银星标志性的氛围基础和底气底蕴，有了银星里程碑式的工程经历和情结情愫，我毫不犹豫的听从了，服从了，并作好了充分准备。故就没有留在电影局、加入银星假日酒店管理班子，另由一位施姓筹建处工程师任职工程部副总监。原联合筹建处工程部王副经理，也同时以同样形式被借调华都大厦筹建处，出任工程部经理。

每一个曾经置身其境，耳闻目睹浦东开发的参与者，每一个亲手参与，亲身体验过浦东开发的建设者，都会有感觉“摸着石子过河”的未知期待，探索挑战超越的跃跃欲试，都会有感触充满勃勃生机的活力四射，突破共克时艰的切身体验。

兵马未行，粮草先行。一家公司，在一个工地运转办公，必须有个相对固定的工作驻地、通讯地址，以及一个良好的办公环境。那时，华都工地附近，还是农田为多，张扬路刚刚设路、拓宽开发；旧称文登路，94年随东方明珠建成更名的东方路正规划启动，市政拆迁。除了学校、医院，连商场都少见。去工地附近寻找多日，一直没有合适的地方。静等工地三通一平后现场新建，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那时，我已经搬到虹桥路居住。每周日都会抽时间回家看望父母的我，某个周日，在弄堂里偶尔碰到一位也是去过黑龙江，小辰光一道白相、回“娘家”省亲的邻舍，早知道这位小兄弟娶了一位颇有财力和背景的浦东姑娘，移居浦东多年。多日不见，在他家小坐叙谈，与这位杨姓哥们。聊起浦东，聊起华都。太巧了，想不到他的家就在华都西南侧，离工地不足千米之远的崂山西路东一条小巷，竟然是独门独户的一幢庭院小楼，包括一楼灶间、前后客堂、周边院园的三层小楼。燃眉之渴，足足富裕，小哥一口答应，自称翁婿关系极好，完全可以借用过度。第二天，在征求他的岳父岳母同意后，即打电话给我。下午，我便赶到他的住处。已在搬空的石材地坪，明亮宽敞，带有沙发、茶几、橱柜、饭桌。朝南一楼，有五六十平方米，足可以容纳七八个人办公的准办公室，一拍即合。我立即安排工人，前去清理、清洁，简单粉刷装修一番，一周后，我与银星老同仁，包阔凯富总工、原上海船厂退休、家就住在崂山新村的戴姓高工，土建曹工，电气杨工、文书、会计、驾驶员等一行八人，及办公桌椅、办公用具、文件橱柜、家具器材，及两辆银星使用，挂在原凯富公司名下的尼桑11座361 & 362黑拍照面包车（其中一辆老板后调配给与银星土建承包公司406新合作成立的新都公司）等公司全部家当，迁徙“东进”，拎包入住，落地浦东。不久港方总部，又为上海华企公司配置一辆全进口的黑拍照1581本田轿车，供工程使用。此后，无论仇老板，无论华企港方机电王经理，装修林经理，或者设计师、估算师，或其他港方客人，机场酒店接送，应酬接待会务，只要指令需求，都是我每月总有几次的要务了。确实，既应该也便捷，既合情也在理：接机，可以即行当面直接汇报，首先让老板上海落地就可以充分了解工地进度和具体现状，次日到工地足以心中有底，不再重复听取汇报，做他们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不耽误其他工作。送机，可以离开上海前最后听取、接受老板在工地逗留期间的意见要求，最新指令。这种模式和习惯，从华都开始，一直坚持到离开华都，一直延续到几年后的北京。这不也是完全应遂了先前银星工程收尾阶段，我的老板仇先生因为工作，因为需要，因为远见，因为理念，就在内地驾车的“习俗规矩”问题，曾经与我有过交流，也有过对我有过学驾车，考驾照的建议和指令。也正好利用两个工程之间的暂短空间，有点计划和意料外，立即想办法托人插班入学，考出当年只有一种货车可学的B照驾证。确实，不仅方便、快捷解决了我工地通勤，公务出行，也成了老板随叫随到的专属“车夫”。当然，接机时，时有延误和等候，焦愁难耐；送机时，经常的急赶和堵车，惊心动魄。当然，自己驾车，经常事，常年见。也总有各种不确定的啼笑皆非的囧事出现：开小车，我的车在高架桥上爆过胎，继续强行下桥；我在南浦大桥主干道上换过轮胎，警察干预守护；开面包车，汽油燃尽，我在马路上一个人推过空车；蓄电池耗尽，打电话委托朋友赶几十公里过来“搭电”启动。当然，幸运的是，几十年行车，还算规规矩矩，安安全全，人车都安全无恙。

随后，我马不停蹄，紧锣密鼓的跑外经委、工商局、税务局，顺利办出公司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街道、派出所相关备案登记手续，华企公司即行在浦东办公，早于华都筹建处、土建总承包公司的入驻工地。

当然，虽然老朋友、张长辈一再客气，拒绝接受租用，但我还是必须礼尚往来，有权作主，并向老板备案，承担了他们全家全楼的日常水电煤气费用开销；在征求同意的前提下，聘请曾在远洋轮主管轮机员，刚刚退休，有一定专业技术的男主及其家住附近的同船机务搭档，并兼管材料工具采购，现场施工管理；并聘用很会操持家务和强劲主外的女主，打理清洁、做饭，以及应付街道属地的联络工作。工程进入，大批工人进入，她就成为工地伙房炊事总管，每日负责买粮买菜、烧水做饭，一日三餐，保证工人饮食，直至工程结束，工人撤离。

五个月后，办公室搬离，移至工地，筹建处提供场地，公司委托，自建了一幢三层、包括办公、会议、仓储、宿舍、伙房等一应俱全的简易工地活动房。直至大厦建成后拆除。土建结构封顶，外幕墙安置之后，办公室迁移至大厦主楼5F，正式交付使用后，公司撤出。（附图⑤）此期间，除了香港方面逐步委派的专业管工常驻工地，上海公司也外聘，配置齐全，有技术、有经验的专业工程师，搭全公司班子，保证现场技术和施工管理。

同期，设计代表，香港冯庆延建筑师事务所驻工地代表，胡高工团队，也从银星，“移师”浦东，进入常规工作，与我的施工团队有了再一次的密切合作。

还有在银星工程的电影局同事，曾任进口物资报关员，对餐饮很有见地、很有讲究，可以一口粤语的广东籍梁先生，同时被“技术输出”，借调出任以仇老板名义开设营业的一家港式风味酒家经理，负责经营管理。这家与工地仅一街之隔的崂山东路320号，冠名“天合酒家”，经营港式早茶，烧腊外卖，午市和晚市本帮中餐，2楼包房全部配有卡拉OK点歌音响设施。在当年街区范围，数其门面最大，装修最全，菜肴最丰，食客最多。两个层面，有大堂大厅，有大小包房，可容纳余百客人同时用餐。当时也门庭若市，小有名气。成了附近企业、员工和街区居民频频光顾用餐的地方，也是华都筹建处和两家总承包公司，凡有庆典、应酬，必选的餐饮和活动场所。

当年的华都大厦，作为位于陆家嘴金融开发区最主要张杨路商业街中心，是第一中外合资，第一建筑高度；第一座破土动工，第一座建设落成的商办两用甲级写字楼。（附图⑥）

中外合资项目 中方投资：上海市农场局；外方投资：香港天铭上扬投资有限公司

项目设计：香港冯庆延建筑师事务所   工程估算：香港威宁榭估算师有限公司

监理公司：上海建筑工程监理有限公司  桩基总承包：兴冶桩基工程有限公司   

工程总承包：上海第一建筑工程有限公司 & 香港华企工程有限公司 联合总承包

土建主承包：上海市第一建筑工程公司 第三工程管理部

机电与装修主承包：香港华企工程有限公司 

项目地址：张扬路838号 规划地块：浦东新区2-2-24地块；规划立项：1992年   建筑高度：124米 总建筑面积：52,000平方米；占地面积：9,570 平方米；标准层面积：1,320 平方米；地下1层，地上30层

裙房首层、二层、三层为商铺、餐厅、娱乐中心；主楼四至三十层，为写字楼

开工日期：1992年10月16日；   竣工日期：1995年6月26日

物业管理：魏理士物业（中国）有限公司   现：华仕物业管理有限公司

大厦先后入驻办公的主要有：中国银行浦东分行，农业银行浦东分行，巴伐利亚银行，英国利百得，瑞士菲力尔，挪威比奥船舶，韓进航运，李昌机械，证大置业，绿地房产，及日本、韩国、新加坡等多家公司和企业。

2006年8月8日，上海挂牌成立上海光明食品（集团）有限公司。华都大厦有限公司，与光明乳业同时，归属光明地产，成为集团二级公司，沿革新一轮的综合发展。

同样经手，同样经历，倘若作一点梳理的话，银星工程和华都工程，同样都是城市高层建筑，同样都是现代商业服务的重要载体。同样都具有地下层、设备层，机房、车库；同样都必须设置的变配和供电系统，给排水和污水处理系统，暖通空调和冷却塔系统，燃油锅炉和蒸汽系统，以及消防监测、垂直运输、电视卫星、程控电话、背景音响、紧急广播……等等动力能源和配套功能，同样也都有卫生、餐饮、娱乐、会务等等公共服务设施。盘点其最大的区别，就是根据其用途和功能的不同，提供服务和需求的不同来划分：一个是水电入室、卫生装修到位，选择不同配置和标准，进门就可以洗涤、沐浴、休息、卧寝的私家客房。而另一个则是仅供照明、空调和消防设施，入驻后，需要根据实际需要，选择租赁面积，自行设计、自行装修的空置空间。   故，对楼宇来说，工程设计、规范、标准、内容，以及施工项目、范围、投入、工期……等等均都会有一定的差距差异。

而作为个人的独特身份的不同，个人必须的不同面对，身边与背后，已完全没有银星筹建处的依靠支撑，没有老法师们的出谋划策、解困帮助，完全需要自我的独立，需要思考，需要缜密；需要全盘的摸索，需要努力扛坚……

华都工程期间，也有过与银星凯富装修分包香港高业和市建406合资成立新都装饰工程公司配合，以华企公司名义，承接，管理机电设备安装和室内外装修装饰的主要工程，除前述最早完成装修开业的崂山西路天合酒家之外，还有：阿一鲍鱼酒家。长宁区界，遵义南路88号，虹桥开发区协泰中心大厦2楼，建筑面积达1,200 M2，提供百余门客位餐。鲍鱼烹饪名家阿一师傅，是吴老板的好朋友，在上海离银星不远新落成的协泰中心，同时在北京长安街东段，建国门外，当年先后都开设了同名酒家，把港澳及东南亚地区被食客喜好和醉心的，丰富和昂贵的海产品鲍鱼带来内地，其多种烹制脍炙人口的味美鲜香特色，都曾经在京沪两地口碑载道，风靡一时。

上海麒麟阁美食总汇，黄浦区界，金陵中路381-391号、五个楼面，可以容纳500人用餐的2,600M2餐厅改建装修。华都中期，公司安排数十名技工安排进入施工作业，根据需要，公司特安排土建、水电、装修工程师常驻管理，监护。施工繁忙高潮，若华都没有要事、大事，我每天都会安排半天时间到金陵路工地，上午在浦东，午餐后即赶到浦西；小车停在大楼边的一条小路永寿路底一所幼儿园边的上街沿。忙到天黑工人晚餐后再上工，才离开回家，休息天则是一整天。直到完工完验，交付营业。麒麟阁是一家有点相似后来市区盛行的“大食代”，今天随处可见的“美食街”形式，但完全又不是由各品牌各自持、自主一方、风味各异的厅堂小吃，而是委托一家知名餐饮公司，专门厨师、统一厨灶，颇具规模、有点档次的餐厅。一楼大堂、外卖，楼上散座、包房、餐饮、酒吧，卡拉OK，一应俱全。在那个年代，商业交际交往，人文交集交流，酒宴请、酒宴席，酒文化、酒娱乐，已流行，已盛行。在开张营业后的那几年里，每到夜晚，金陵路上霓虹闪烁，灯红酒绿，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食客熙来攘往，络绎不绝，酒酣耳热，直到午夜。在当时的金陵东路一代，也算是一道颇有特色人气的热点和风景线。 

海港商务中心，虹口区界，东大名路600号，六个层面的办公楼和会所的改建……等等。

银星宾馆和华都大厦两个工程，两个完全性质不同，行业不同，功能不同，地域不同。在我的生命年富力强，充满活力的八年里，同样都是曾显示一个城市的高层楼宇建筑，同样是经历桩基注入，土体开挖，基础施工，±0.00，结构封顶；从管线敷设，设备安装，到系统调试，投入运转；从玻璃铝质外墙，到室内外精装修，从餐饮健身娱乐，到游戏会馆会所，从开业准备，到竣工营业。前后以发展商到承包方，两个全然不同的隶属身份、全然不同的工作形式，分别参与星级酒店，涉足高档写字楼工程的全过程，对一个本是知青出身，几近完全是“非建筑专业”工程人来说，绝对的，无疑的，是一种难能可贵稀缺的天赐良缘情结，难得幸运眷顧财富吧！

初稿：2014年8月于杭州

终稿：2024年8月于上海

我知道你在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