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文化的混合体”|采访墨西哥南部音乐纪录片《随岸而生》导演Bruno Bancalari

文摘   2024-08-08 20:30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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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通过这一系列的拍摄来展现同一个国家的不同特点,同一个面孔的不同特点,看看它的多样性。向我所热爱的祖国致敬,墨西哥总是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因此,这是一部聚焦墨西哥之美的电影。






△《随岸而生》预告 ©Bruno Bancalari

《随岸而生》(Los hijos de la costa,2024)是一部音乐纪录长片,影片展现了墨西哥西海岸Costa Chica地区的非裔音乐文化,通过本地音乐家的叙事,演奏和歌唱,再现了热情而富有感染力的海岸音乐。同时这也是导演对祖国,家乡和音乐人们的致敬。本片在2024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单元展映。

 

导演Bruno Bancalari来自墨西哥,曾在墨西哥与美国学习电影,他的创作与音乐密不可分。《Hasta la Raíz》(2016)是他的第一部音乐纪录片,获得了第23届拉丁格莱美奖的Best Long Form Music Video奖项。目前导演Bruno主要为墨西哥音乐家拍摄音乐短片,同时他也致力于创作与他的家乡墨西哥音乐文化有关的纪录片。

     

在2024年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后,纪录公社与Bruno进行了一次有趣的采访。以下为采访的文字整理。        


△《随岸而生》导演 ©Bruno Bancalari


从Coast Chica开始的音乐之旅

纪录公社:可以先和我们聊聊你制作这部影片一共花了多长时间,包括调研、拍摄和后期?哪部分你觉得最耗时、最困难吗?

Bruno Bancalari制作这部影片我花了很多年,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在2015年,我第一次到墨西哥南部旅行。我的一个音乐制作人朋友,也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邀请我去Costa Chica地区。在我到达并见识了那里的音乐文化后,我的创作灵感第一时间就被点燃了。不过当时我们都在忙于不同的项目,所以真正的前期调研和准备工作是从2019年开始的。在那之后,我们还需要申请足够的制作经费。但是因为疫情,我们找资金支持又花了几年时间。直到2021年筹备充足后,我们才在2022年2月开始拍摄。

实际拍摄的周期不长。我们在Coast Chica地区待了五个星期,所以大概有五周的拍摄素材,后来我们也加上了一些三年前调研的素材。我觉得最难的部分是剪辑, 从2022年4月到2023年3月,剪辑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因为Coast Chica离我在墨西哥的故乡并不近,所以我不能来回跑进行补拍,我只能把一年前拍的东西拼凑在一起。我不得不一直剪辑,反复去看最新的剪辑版本,然后再重新调整。前期调研和寻找拍摄对象并不难。在我自己做调研之前,制片人已经做了很多功课,他给我介绍了不少人物。所以当我们去那里拍摄时,就已经知道要拍什么了。这是一次美好的经历,但也很复杂,因为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片,它混合着各种情绪和感受。我需要努力寻找自己的风格,倾听自己的声音,同时也要努力沟通,向这群音乐人致敬。

△《随岸而生》Cuiri García剧照 ©Bruno Bancalari

纪录公社: 你曾提到Costa Chica这个地方的文化很特别,可以和我们分享它和墨西哥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吗?

Bruno Bancalari墨西哥是一个文化多元的国家,几乎可以看到整个美洲,包括南美、中美和北美的影子。墨西哥大部分地区都是西班牙传统和土著传统的结合体,但在这个国家的特定地区Costa Chica是非洲后裔。几个世纪前,他们就带着非洲文化在墨西哥定居了,Costa Chica拥有最大的非洲后裔社区——混合了非洲人、印第安原住民、西班牙人和欧洲人。所以这里有很多文化冲突和交汇。这片海岸毗邻太平洋,在19世纪淘金热时期,从美国南部引进了很多文化。那时的船只从南美大西洋沿岸一路驶来,一直到南美洲的太平洋沿岸,然后到达加利福尼亚。这些船只总是会停靠在Costa Chica,在这里留下了来自智利、秘鲁、哥伦比亚等许多地方的印记。因此,这里是一个非常混杂的地区,有时你甚至看不清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Costa Chica的人们用特定的方式唱歌,谈论生活和行事,他们有自己的文化。这让我觉得他们和墨西哥其他地方的人不一样。对我来说,他们更有美感。

从长远来看,我想拍摄关于墨西哥不同地区音乐的纪录片。我要探索我所喜欢的墨西哥不同地区的音乐文化。但我想从Costa Chica开始,这里很特别,足以让我拍一部电影。从这里开始,去制作关于墨西哥音乐文化地图的一系列影片。

△《随岸而生》Alejandra Robles剧照 ©Bruno Bancalari

懂音乐的专业拍摄团队

纪录公社:影片里的音乐非常清晰并极具感染力,我想知道这些音乐你是现场录制的吗?是否是即兴发生就录制而成的?

Bruno Bancalari我们是现场录制的。在录制音乐方面,因为资金的限制,所以我们必须用尽可能少的设备来完成。同时,拍摄过程中,整个团队开着一辆卡车到处跑,我们必须轻装上阵。因此,我们有很多轻便小巧的设备,虽然数量很少,但足够让声音听起来非常清晰和悦耳。

我个人曾有参与拍摄MV和现场表演的经验,制片人也有现场录音的经验。录音师则是音乐家,他知道如何给不同的演奏者配备合适的收音设备。所以说,我们的拍摄团队是既了解创作又懂得如何捕捉音乐的人之间的合作。不过录制现场我们必须耐心等待,这些地方看起来安静,但其实很嘈杂。总是有狗吠,放烟火,人们尖叫,卡车驶过的声音。我们需要在恰当的时机进行拍摄才会有好的效果。有一些音乐场景是即兴的,但背景总是有一些别的声音。不过我认为这让音乐和电影的视听语言更有生命力,因为它听起来有机自然。

我还得补充一点,我们有一支非常专业的后期制作团队,其中大部分人都非常懂音乐,有些是音乐家,他们知道如何让音乐高于一切,这是一支懂得如何呈现音乐的团队。虽然拍摄和后期制作团队都只有五个人,不算多,但制作出了足够好的效果。

纪录公社:我注意到你的作品都与音乐有关,比如你拍摄MV,还有音乐纪录片,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Bruno Bancalari在艺术方面,我一生中最大的两个爱好就是电影和音乐。我一直想把这两种语言结合起来,因为我觉得它们非常相似。音乐是一种很好的让你开始发出自己的声音,探索自己表达和想法的方式。音乐人总是需要MV,他们也需要音乐纪录片。我想与他们合作,这也是发展我作为导演的想法并一起创作的机会。其实我很早就想拍剧情电影,但我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后来主要关注纪录片。也许它更即时,有时甚至是更真实的,对我来说这可能更有意义。和拍摄剧情电影比起来,纪录片在拍摄和制作上也更灵活一些。我目前的工作重心是为墨西哥唱片公司的音乐人拍摄音乐短片,但我不想放弃用自己的风格和想法拍摄自己影片的可能性。这就是为什么这部电影不是聚焦有名的音乐家,我想展示的是我真正热爱的东西,这是我个人探索创作的一部分。如果我最终进入剧情电影领域,我会把我在音乐和纪录片方面的制作经验带入其中。这就像一个脚印,一个接着一个。

跳魔鬼舞的老人和反叛的女性

纪录公社:那么这部影片你在拍摄人物的选择和编排上是如何考虑的呢?

Bruno Bancalari我们前期在做调研的时候,有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选择电影的声音和基调。因为这个地区有很多类型的音乐,它是如此的丰富和复杂,混合了不同的文化。我不知道是要混合不同音乐语言,还是只选择一种。所以这一直是个艰难的决定。最终我尝试混合各种不同形式的音乐,因为对我来说,这就是Costa Chica,即使声音和风格不同,但一切都生活和交织在一起。所以我想找到一个能代表一种音乐风格的角色,然后围绕他们展开一个小故事。

因此,我选择了第一个关于渔夫的故事。渔夫是当地一个非常传统的职业,他们在当地很受欢迎。然后我选择了从事放牧的人,有点像墨西哥牛仔。然后是Domingo Ayona,一位农民。还有一个是拉手风琴的人,但他去世了,他是当地非常有名的音乐家。最后的Alejandra Robles代表着文化的改变。因为在这个地方,男性音乐家与女性音乐家的数量相差甚远。所以我想让一位女性音乐家代表文化的变革,代表一种有力量的声音,代表文化中的一粒种子。尽管每个人在影片中都有不同的“目的”,但他们可以融合在一起。也许只拍摄一个人我也能接近Costa Chica文化的精神,但对我来说这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所以我把五部短片放在一起。

△《随岸而生》剧照©Bruno Bancalari

纪录公社:我注意到影片中的一个老爷爷Domingo Ayona,他在跳魔鬼之舞,这是来自非洲的传统对吧?原来是是献给黑神鲁贾的仪式。

Bruno Bancalari是的,没错,这又是一个混合体。对我来说,我觉得这很非洲。不过,我还不确定。我认为这也是原住民和非洲人的混合体。如果你搜索一下秘鲁的魔鬼之舞,会发现南美也有魔鬼之舞。它们很相似,都戴着面具,跳着舞,跺着脚,哼着歌。我觉得它与夜晚和神秘的生命概念有关,我很喜欢。Domingo Ayona来自一个非常小的小镇,在两个州的中间——墨西哥格雷罗州(Guerroro)和瓦哈卡州(Oaxaca de Juárez)的交界处,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居民大多务农。Domingo Ayona快失明了,他会吹口琴、跳舞,他教整个镇的人们如何跳舞,如何变成“魔鬼”。他是一个非常鼓舞人心、非常神秘的人。每次和Domingo Ayona聊天,我们总能开怀大笑,他总是有故事,他的说话方式也很特别。实际上,他的西班牙语很蹩脚。因为他没去过学校,各方面的学习完全凭直觉,所以他发展出了自己独有的语言和音乐风格。

纪录公社:女性原来在当地是不被允许成为音乐家的吗?

Bruno Bancalari她们是被允许的,但这很困难,因为这是墨西哥一个非常贫穷的地区。大多数女性很年轻就做了母亲,她们中的大多数人必须努力工作才能生存。这就失去了享受艺术的空间,也失去了她们的激情和梦想。而男性在当地文化中,更被接受在这些领域工作,在晚上演奏。在墨西哥有一种“大男子主义”的文化氛围,有些人不喜欢女人演奏,但有些人也接受她们。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与经济有关,与我们的生计有关,也与传统有关。女人通常更多地呆在家里照顾家庭,男人才会出去闯荡。

但我认为这种情况正在慢慢改变,唯一不允许演出的是影片结尾和Alejandra Robles一起演奏乐器的女乐队。她们住在瓦哈卡(Oaxaca)的山里,那里的文化对女人演奏音乐非常严格。他们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女人演奏。因此,你必须非常叛逆,你必须放下身段,真正努力去做。不过她们成功地摆脱了束缚,她们说:“不,我们可以一起演奏,我们要每天下午一起排练,我们要去巡演,我们要演出。”于是小镇放弃了,人们也放弃了,随她们去做了。不过这很困难,因为这里是传统和古老方式的集合地,许多人仍然很传统,尤其是在贫困的农村地区。这部影片试着去传递一个微妙的信息,特别是来自Alejandra Robles的信息——她是一个倡导者,她对此非常热衷。相信文化的改变,只会让音乐更丰富、更美好。

△《随岸而生》剧照 ©Bruno Bancalari

拉丁美洲的音乐是多种文化的融合

纪录公社:为什么音乐对这里的人来说这么重要?为什么这里的文化和音乐有这么强的联系?

Bruno Bancalari我想也许音乐在墨西哥很有力量,因为它能带给人们快乐,给他们带来认同感。认同感就是,当你演奏某种音乐,并与其他演奏这种音乐的音乐家建立联系时,你们不可避免地会成为一个“大家庭”。这就是一种身份认同,一种理念。它能给你带来许多积极的东西,而有时国家却无法提供,社会也未能提供。而且我认为,音乐会在精神层面与人们对话,它也是一个空间,一个让人们享受和忘记日常烦恼、日常处境的地方。总的来说,音乐能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总是能给人们注入活力。特别在拉丁美洲,音乐是多姿多彩的,他们有很多乐器和声音,音乐也是多种文化的融合。虽然有时生活并不如意,但音乐是美丽欢快的,有一些又充满忧郁风情,它有非常大的阐释空间。

在这部特别的纪录片里,当人们谈论自己的音乐时,他们中的一些人会非常自豪。而且,他们总是知道他们的音乐来自于某个地方。他们没有把它定义为墨西哥音乐,因为他们知道音乐是融合世界的。这个地区的墨西哥音乐引进了许多哥伦比亚、智利和秘鲁等地区的音乐文化。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了这些音乐,用自己的风格创造了自己的音乐。对我来说,音乐的传播、文化的演变总是非常有趣。我们的文化也许来自他乡,并不一定是“土生土长”,文化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存在。文化一直在变化,音乐也是如此。

△导演Bruno Bancalari映后与观众互动

©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

纪录公社:我认为拉美人似乎和音乐有更紧密的联系,比如他们能更自然地随着音乐舞蹈。

Bruno Bancalari是的,我不知道答案是什么。在拉丁文化中,我们总能听到大家说“拉丁人更有激情” ,但世界上很多文化都充满激情,中国人就很有激情。从历史上看,要想成为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家,你必须要有激情,你必须要有动力,要有强大的思想。而在拉丁美洲,这种激情也许更多的表现是用身体来表达。有很多理论,我不知道它们是真是假,但有一种说法是拉丁美洲是文化的混合,当这么多文化混合在一起时,就会产生混乱。在混乱中产生了运动,你必须释放它。

想想加勒比海地区的国家,比如哥伦比亚、委内瑞拉,我认为都是非常有节奏感的国家。他们也是文化中非洲血统最多的国家,节奏就自然在他们身体里。其他国家有更多的印第安原住民,他们更本土化。他们也许更拘谨,更矜持,更害羞,但他们还是很有灵性的。他们共同创造了混乱,创造了色彩,创造了质感,这就是拉丁美洲。还有一个元素,甚至可能是天气。在寒冷的天气里,人们更保守,因为他们必须守住能量。但在更热的地方,比如在赤道上的拉丁美洲,海滩、丛林和炎热的天气也许会让人们产生一些东西。我觉得天气的温暖也会转换为人的温暖。他们经常跳舞,尤其是哥伦比亚人、巴西人和委内瑞拉人。这其中有很多不同的原因,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是世界上最混杂的文化典范,他们拥有一切,权力、土著、穆斯林、非洲人、亚洲人的血统。他们什么都有。

纪录公社:你提到了穆斯林,我好奇他们怎么出现在拉丁美洲的。

Bruno Bancalari事实上,我认为自西班牙人来到美洲后,他们就一直受到北非人的影响。因为西班牙一度完全变成了穆斯林国家,虽然那里没有完全被伊斯兰化,但伊斯兰文化仍然影响很深。来自罗马的古老文化变成了穆斯林,然后又变成了天主教。但是当地的文化、音乐、说话方式、语言、美食,都非常接近北非文化。在征服美洲期间,他们把所有这些遗产都带到了拉丁美洲。17世纪到20世纪,黎巴嫩人来到了美洲,还有阿拉伯人,以色列人,或者说曾经的巴勒斯坦、以色列人。这里也有很多中东叙利亚人,还有很多土耳其人的遗产。在哥伦比亚,受到中东和拉美东海岸音乐影响的音乐非常普遍。所以,这里什么都有。拉美人在身体外貌上可以是原住民,非洲人,白人,阿拉伯人,也可以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所有可能。当你开始挖掘拉美文化时,你很难理解到底什么是拉美文化,因为它们都是混杂在一起的。

△《随岸而生》Chogo Prudente&Raí Prudente剧照 ©Bruno Bancalari

流动的音乐,流动的身份

纪录公社:所以对于影片中的人物来说,他们并不介意自己拥有一种流动的身份,而不是一个确定、稳定的。他们也不在意自己并不来自于这个地方?

Bruno Bancalari我想他们正在尝试创造新的身份。我认为我们一直在询问自己的身份,我不知道这是有意识的还是潜意识的,但我们总是在试图弄清楚“我们是谁”,“我们的独特性是什么”。Costa Chica地区的居民很清楚自己热爱的音乐,过去200年里他们一直在演奏的音乐。但同时他们也意识到自己来自其他地方,他们很清楚传统是如何被影响的。我认为,他们正试图让他们的文化被世界上的其他地方,或至少被墨西哥其他地方看见。因为墨西哥很多人都不了解这种文化,虽然他们已经在那里生活了几个世纪。但我认为他们的文化一直在变化,意识到这一点很重要。文化系统的改变是一个不断进步的过程,你从某个地方来,但最终你会改变。除非你对自己的文化非常自豪,但不管是什么,它都会不知不觉地消逝。也许这就是他们想要做的,不忘记他们所代表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也许是一种混合体。这也是我拍这部电影的初衷,在当下捕捉这些混合的、复杂的东西,让它永远留在那里,在一个时间框架内。人们可以重温它,或者让它继续存在下去。

总的来说,墨西哥人对自己的身份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但我也认为这很肤浅,如果你真正挖掘“根”,你就会从西班牙,或者阿拉伯开始追溯。还有原住民,非洲人,北美人,南美人......他们带来这么多文化碰撞,然后就离开了。只是留下了一个问题给我们,那就是“我们到底是谁”。你观察到表面上的东西,你会说,我知道他们的特征是什么。但如果你开始挖掘,它的信息是永无止境的。

纪录公社:我觉得这种混合很特别,因为在其他国家,他们的混合是在自己的有一个确定身份下的。但我觉得在墨西哥,就像你所说的,融合度很高,界限不分明。

Bruno Bancalari因为这就是墨西哥,近代文明中是一个很年轻的国家。它的土地也有悠久历史,也有恐慌和暴力的根源。但墨西哥作为一个国家,是非常新的。不像中国,有几千年的文化历史。这是一种非常巨大和强大的文化,也许会更少受到其他国家的影响,因为一直都很稳固。美洲整个大陆都不一样,这就像一场混合实验。同时,墨西哥仍然是一个非常不平等的国家。中产阶级和富裕阶级更多的都是白人,或是白人混血。而经济上更低的阶级,他们从身体外表上看起来不同,这就造成了分化。无论是经济上还是文化上,甚至是外表上,都没有完全融合。所以,这仍然是一个分裂的国家。我认为要真正实现完全融合还需要更多时间,尽管在影片中你可以看到不同特征和不同风格的人走到了一起。我觉得我们需要做很多努力。

纪录公社:那你在拍摄的时候会想传达自己的意图吗,也许是政治意图?
Bruno Bancalari其实不然。尽管我认为当你做一些事情时,不可避免地要发表一些“政治声明”。但我的目的是多了解我的国家和文化。试着理解什么是身份认同,因为我并不了解。正如你所看到的,我仍然试图探索究竟是什么墨西哥文化。因为如果我把这部电影放给我在墨西哥的朋友们看,他们甚至不知道墨西哥有这种音乐文化。我们不了解我们的历史,我们不了解我们的人民,我们不了解我们的文化。所以我想通过这一系列的拍摄来展现同一个国家的不同特点,同一个面孔的不同特点,看看它的多样性。如果我们花时间去了解所有这些人,我们就会发现这一点。所以这不是政治性的,它更像是一种致敬。向我所热爱的祖国致敬。同时,我也对暴力感到恐惧,对经济形势感到恐惧。墨西哥总是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挣扎。因此,这是一部聚焦墨西哥之美的电影。这就是我的初衷。

△导演Bruno Bancalari映后与观众合影 

©上海国际电影节“一带一路”电影周

未来的拍摄计划

纪录公社:你之后有别的拍摄计划吗?

Bruno Bancalari我目前正在与一位墨西哥音乐家合作一个音乐短片项目,隶属于墨西哥索尼音乐唱片公司这个项目结束后,我将与另一位墨西哥艺术家开始其他合作。与此同时,我还准备写我的下一个纪录片项目。又一部音乐纪录片,我希望聚焦墨西哥东海岸。那里又是不同的声音,不同的文化。因为墨西哥的历史始于墨西哥东海岸,大部分原住民都在中部地区、东南部或东部。当西班牙人从西班牙来的时候, 他们来到了墨西哥的东海岸,也就是韦拉克鲁斯(Veracruz)。我们今天所熟知的墨西哥,其实是从大航海时代的巡航开始的。这将是我的下一个项目。

纪录公社:所以它会更像印第安原住民的音乐吗?

Bruno Bancalari它是西班牙的,也是印第安原住民的。虽然它也是混合体,但也有区别。这是一种不同于Costa Chica的声音,Costa Chica在太平洋一侧,从你看到的这部纪录片来看,它的音乐风格在某些方面是不同的,也许类似就像一个远房表亲。但在韦拉克鲁斯(Veracruz),我认为他们的音乐传统更加深厚。我还会制作更多的音乐纪录片,如果我能在有生之年拍摄五到十部音乐纪录片,我会很满足。但接下来我也希望我能去尝试剧情片的创作,去讲述关于社区、暴力和爱的故事。虽然我仍然不知道十几年后我会在哪里,我希望我能完成想做的事情。我的作品将挖掘我对我的国家的热爱和我对它的恐惧的主题。

△《随岸而生》海报 ©Bruno Bancalari

《随岸而生》创作团队

导演:Bruno Bancalari

编剧:Bruno Bancalari,Ángel Céspedes

制片:Paola Herrera,Ángel Céspedes,Bruno Bancalari,Juan Pablo López Fonseca,Enrique Rivero

音乐指导:Ángel Céspedes

声音设计:Alejandro de Icaza

剪辑:Bruno Bancal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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