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网络)
跟妻儿念叨了好久,要再去六里峡谷看看,近日有幸寻得一个晴朗的周末时光,迫不及待地收拾好行囊,早早地带着妻儿一同踏上了前往六里峡谷的旅程。
六里峡谷藏于贵州望谟东部小镇——乐旺的一隅,是一条鲜为人知的自然奇观。它不像长江三峡那样声名显赫,也没有黄果树瀑布那样的游客如织,但它却以一种原始而神秘的姿态,静静地躺在群山之间,犹如世外桃源,美丽而别致。
欲探索六里峡谷的奥秘,需要乐旺河的指引,跟着清晰灵动的河水一路向西,趟过一片肥沃的山间坝子,游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再穿过翠绿的竹林,当坝子的边缘逐渐显现,依着山势与河流,我自信地断定:峡谷就在前方!加快脚步前行时,山脉并没有成峡谷之势平行并列而行,而是出乎预料地把乐旺至乐宽之间的坝子围了起来,成了小院的“栅栏”,而指引我的乐旺河也莫名地消失在了不远处的“栅栏”里。心中不免有了疑问:“山把坝子围起来,那源源不断涌入的河水哪去了?”
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顺着河流继续追寻这份神秘,行至地势稍低的山脚,河流就被面前一座大山死死阻拦住,无法露面前行,只得在山脚下缓缓流淌,长途跋涉的水流还没缓多久,前方突然拐了个弯,冒出一个深潭,水流也不假思索地纷纷跳了进去,钻进山肚子里去了。
据说每逢雨季,乐旺至乐宽坝子四面八方来水都汇聚于此,积水多而导致坝子洪涝难消,好在水的秉性无孔不入,与大山的较量中,受喀斯特作用和水流的侵蚀,在近六里村的山脚下,冲凿出一个直径七八米左右近似圆口的深潭,河水源源不断注入,深潭不见水涨,不动声色地从乐宽坝子里消失了,而后又从六里峡谷中神秘地冒出来,当地群众称此为“消水洞”。
又闻寨老口述过消水洞的人文历史,在“人定胜天”的人民公社化时期,乐旺至乐宽坝子常年被水淹,守着肥沃的土地却耕种不出粮食,老百姓有苦难言,经考察发现消水洞有渗水的地方,于是公社便集群众之力,每户出丁,以实锤、石砧手工开凿,历时5年而终于开凿出来现在的消水洞,也正因为有了这个消水洞,才成就了乐旺至乐宽的千亩良田。
从那以后,消水洞以其独特的方式,默默扮演着大自然的调节师,坝子四面八方汹涌洪水,在这里找到了归宿,它们缓缓流入消水洞,仿佛被大地温柔地拥入怀中。而后,这些水流又在不为人知的地方重新涌现,继续它们的旅程,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万物生灵。
没了河流的指引,我只能另辟蹊径,顺着山路继续前行。进入峡谷的路弯弯曲曲盘旋而上,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隔着千里之外。从这蜿蜒曲折的路就不难看出,六里峡谷是一个与外界隔绝、超脱于世的秘境,不知何时,被“好事者”发现,顺着进入峡谷的方向,弯弯曲曲随意摆了一条小道,再后来路被拓宽,铺了柏油路,开辟了通往峡谷的大道,才使得这片美景得以展现于世人眼前。
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前行,穿过一个狭窄的山口,视野突然开阔,一切变得明亮起来。原本狭窄带来的压抑感瞬间消散,仿佛得到了解脱。这不禁让人想要伸展双臂,活动筋骨,尽情释放内心的束缚。再往前几步,大自然美妙的交响乐慢慢奏了起来,流水的哗哗声、飞鸟的空鸣声、野猴的嬉戏声,声声入耳。飞鸟、野猴……闻声都可见其动物,唯独流水,寻声而不见其水,像一位害羞的导游,躲在山水间为游人诉说着大自然精心雕琢的奇迹和峡谷沧桑与变迁的古老的故事。入口两旁的山峰高耸入云,仿佛是大自然的守护神,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旅人,迎来送往间,漠然地看着每一寸光的辉煌与落幕。
再往前,终于看到了先前钻入大山的肚子里的水,从山的这头流淌了出来,水还是原来的水,但从山肚子里走了一遭名头也变了,改叫六里河,水质也更清澈、更纯净,如一条碧绿的绸带,轻轻拂过峡谷的肌肤。沿岸,碧绿的树木与五彩斑斓的野花交织成一幅绚丽的画卷,仿佛是大自然最得意的笔触。
置身于峡谷中,想要真正领略峡谷风情,需要讲究角度和位置,从不同的角度、位置,看到的景色也不同,呈现出的美也各异,给人的境遇也会大相径庭。为了更好地感受峡谷的壮美,我顺着峡谷一侧的狭窄小径,攀上了对面的高山之巅,俯瞰整个峡谷,仿佛沉浸在一幅壮丽的山水画中。从高处俯瞰,六里峡谷的全貌一览无余,蜿蜒的六里河如同一条细长的绿丝带,将峡谷两岸的山峦紧紧相连,峡谷两岸肩并着肩、整齐排列着雄伟壮丽的高山,宛如庄严的卫士,守护着紫霞仙子的紫青宝剑。站在高处远眺,山峰之间云雾缭绕,仿佛是大自然的呼吸,时而轻柔地拂过山巅,时而厚重地覆盖在峡谷之上,远处山的半腰萦绕着一条还未散尽的雾带,脚下是陡峭的山崖,崖壁上铁壁石斛和苏铁的叶尖上,几粒晶莹剔透的水珠挂着,这一切宛如一位刚出浴的美少女,裹着的白纱浴巾,胸前的沟谷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有几分清纯,更有几分独特的魅惑,为这幅画卷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灵动,让人心醉神迷,流连忘返。
从山上下来,继续听从河流的指引,沿着峡谷漫步。两岸高耸的山崖像是树立的丰碑,死死咬着山崖的树,像是刻下的文字,记录着峡谷亿万年的变迁。山崖下是流水攀爬岩石和崖壁的哗哗声,循声而去,把目光随着溪流中如扁舟的树叶前行,树叶在水面上轻轻摇曳,河底的鹅卵石和水草清晰可见,偶尔有几条小鱼穿梭其间,灵动活泼。河水紧挨着山崖前行,千百年执着的奔赴,已有一半嵌入了山崖,而另一半则在山崖的庇护下蜿蜒流淌,仿佛大自然的血脉,流淌着生命的活力与岁月的沉淀。
在流淌的河中,偶尔可以看到几块矗立的巨石,这些石头有的是被湍急的水流冲击而来,有的则是被河水长期冲刷、分割而成。这些石头上,有的生长了几丛野草,野草间点缀着几朵野花,色彩斑斓,生机勃勃。有的长了一棵古树,把树冠像伞一样撑开,树虽不高,但树根却粗壮有力,死死地咬着石头,树根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它们深深地嵌入了石头内部,整棵树稳稳当当地坐在石上,仿佛是一位稳坐江中的垂钓者,静静地守候着河水的流淌,见证着时间的变迁。
继续沿着峡谷的脉络前行,我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河湾。这里的河水变得异常平缓,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旅人准备的一片宁静的港湾。河湾边,几棵老柳树垂下长长的枝条,轻拂着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行至傍晚时分,找一块鹅卵石板坐在柳树下,就地刨几条蚯蚓,穿上鱼钩,调好浮漂,抛入水中,扑通一声,打散了从峡谷半山腰滑落水中的金色夕阳,荡开的涟漪闪烁着金光。我坐在这波光中,静静等待鱼儿咬钩。这时候你可以完全放松下来,卸下所有的疲惫,不用一直盯着浮漂,更不用给鱼竿系上铃铛,只要水面的波纹突然急促而增大,不用多想,肯定有肥美的鱼儿上钩了!这种寂静不会让你寂寞,只会让你忘记时间,而让你忘记时间的,不只有河里肥美的鲤鱼、水里的波光,还有峡谷间清脆的鸟鸣、石桥下布依姑娘的捣衣声和那回荡在山谷里夹着欢笑的歌声。
水,永远是峡谷间你最捉摸不透的神秘,来时,峡谷抛给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水到哪里去了?”,走时,留给你的最后一个问题依然是“水到哪里去了?”
弯弯曲曲的六里河,依然像来时那样,到了峡谷的尽头,又流进了山肚子里去了,只是这个洞比之前敞亮多了,这便是六里峡谷中一处著名的溶洞景观——燕子洞。它因燕群栖息而得名,洞口高大,洞道曲折迂回,六里河从中穿过,泛舟而行,偶尔会有几缕阳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洒落洞中如镜的水面,反射到洞壁上的钟乳石上,闪耀着美丽的彩光,宛如一座光怪陆离的艺术宫殿,熠熠生辉。这些钟乳石经过长时间的自然雕琢,栩栩如生,有的像破土而出的竹笋,有的像倒挂着的海椒,还有的像开屏的孔雀、张嘴的巨蛙……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奇幻的世界。
夜幕降临,峡谷中的星空格外璀璨。我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生起篝火,围坐在火堆旁,仰望着满天繁星,篝火的温暖和星空的宁静,让我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与满足。回忆这一天的旅途所见,这里山连着山,水绕着山,树根咬着峻石,山水交织,难舍难分,山上有古树,山下有小河,河中有肥鱼,山崖上有洞,洞中有猴,一物接一物,物物相因相生,而六里河从山中来,归于山中去,像一位哲人、仙道,山水之间道尽了世间哲学,更像一位母亲,来去间孕育了生生不息的生命。
作者:卢军
王母文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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