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第1325期(总第4627期)
我的母校赤峰二中
——写在赤峰二中百年华诞之际
文 / 王贵
几天前,接到母校——赤峰二中的邀请函:欢迎老三届校友回母校参加百年校庆活动。心潮不禁澎湃起来,思绪马上奔驰起来,60年前母校那些难忘的镜头在眼前不停地晃动起来。
我是1965年8月15日来校报到的(那时校址在园林路)。第二天开学典礼时见到了大礼堂,能容纳1200多人(这在当时已是大容量的了)。台前边缘是弧形,挨着就是弧形的乐池。椅子坐板可放可掀,第一次坐在这样高大、宽敞、先进、气派的建筑物里听报告,对于一个只到过公社所在地的乡下青年来说,真有些像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
其次感到惊奇的是阶梯教室,是第一个周六搞那里的卫生时见到的。乍见其高高的门脸,还以为是街上的什么门市呢。里面的座椅前低后高排列,有300多个座位,也是活椅子。前面低处有大讲台,墙上有大黑板。天棚上有若干盏列成图案的带有玻璃罩的大灯。进门墙壁上,一大溜电灯开关的拉线绳。
开学月余,便迎来了第16个国庆节,全市惯例游行庆祝。赤峰二中的仪仗队最为抢眼。赤峰师范、赤峰卫校、赤峰农牧校以及赤峰一中绝对不能望其项背。管乐队员40多人,一刬的青条绒服装,雪白手套。队前的指挥是教音乐的乐老师。他头戴礼帽,身着礼服,足踱小步。手举指挥棒,庄重严肃,派头十足。指挥棒纵向运动,进行曲雄壮嘹亮;指挥棒横向一转,管乐队随即换曲。第一次见到各种奇形怪状的西洋乐器,第一次见到如此壮观的场面,真乃吃惊不小。
感到吃惊的还有,那就是图书之多。记得牛广才老师讲《林教头风雪山神庙》时,先让科代表带几名同学跟他到图书馆搬书。哇塞!搬回来一人一部《水浒传》上下册,让我们抓紧读完。同学们先是咋舌,继之议论:平行班4个,进度又差不多,不止50多部吧。其他图书呢?可想而知了。
有一节体育课,是练运球。体育委员先带几名同学去体育馆,抬来几铁筐篮球到操场。篮球上用蓝漆写着标号,不知学校有多少个,反正那次看见有300多号的。记得初中时,学校至多一两个。活动课想玩,得向体育老师说小话,还不一定借给。
过新年了。更让我们大开了眼界。午夜12点,班级晚会结束,都到大礼堂,全体老师在台上,学生在台下,团拜:“新年好!”然后自行赏游:语文组的有奖猜谜,数学组的趣味答题,物理组的天文望远镜观月,化学组的游戏更是有趣,用酒精灯给装有药品的试管加热,发射管塞,谁能打中前壁上当时的“四大公敌”的丑脸则有奖。还有大礼堂台上的乒乓球表演赛,阶梯教室的精选文艺节目,临时灯光场的篮球赛等。真是异彩纷呈,目不暇接。
在这样的高中读书学习,总会体验到学校的教育理念前卫、教学设备高端、教学行为极其规范。
语文、外语的教学,为使学生诵读、发音符合标准,总是随机运用录音唱片以做示范,尽管是手摇上劲的唱机,可在当时也很先进了,是各旗县高中所望尘莫及的。还注重走出校园,了解社会。现今的所谓“研学”,其实母校早已实施。如我们这届在高一上学期临近期末时。语文组便组织我们步行10多公里,到东郊的当时全国53个农业先进单位之一的当铺地公社参观学习。事先老师布置的期末作文就是参观的收获,可以写散文——参观记、游记,可以写诗歌——叙事诗、抒情诗,也可以写成小说、戏剧,什么体材都可。结果那次作文,总体水平最高。
物理、 化学、生物三科,凡是实验的内容,必到实验室而上。老师先演示讲解,然后学生动手操作。即使是考察的内容也决不忽略,如高三物理无线电一章,据师哥们说,学生自绘电路图,到实验室两侧案上自选电阻、电容、晶体管等元件,由老师指导着组装一台简易的单管收音机,能够收来中央台和赤峰台节目,即算合格。学业之重视。实践之认真,器材之充分,可见一斑。
印象最深的是高一下学期的一节“解剖羊做标本”的生物课:只见实验室讲台案板前,苏荣生老师和科代表头罩卫生帽,身着白大褂,俨然外科手术大夫和护士。把活羊捆住四蹄,放于案上,把用乙醚浸过的漏斗状的东西扣在羊鼻子上,将其麻醉。解剖完毕,标本做成;学生会了,死羊埋了。我想,就是现在的重点高中,恐怕也很难做到这一点吧。
学校的大办公室里一般都有一个小套间——有黑板,有课桌——以备为个别学生补课而用。那时的学生都是独立完成作业,老师批改时发现有谁欠佳,便让科代表通知他晚自习到办公室,老师再带入小课堂重新讲解。这就是“课服”啊,多么规范。既为学生解了惑,又不影响其他教师备课。
更为讲究的是,从不耽误任何一节课。那么多的任课教师,每天总有因特殊情况而难以上课的。怎么办?其他老师甚至领导代课。每天(周日除外)上午第一节课前几分钟,总会看见教导干事手捧文件夹,到某个班级门前告知学生:某某节,某某科由某某老师来上。学生有了思想准备,届时不会感到意外。教导主任孙克澄老师就曾给我们代过生物课。他可是本学科的权威啊。
记得当时的赤峰二中,那才真正是注重学生的全面发展——德、智、体、美、劳。那是学习毛主席著作,沐浴毛泽东思想的时代,学生大都像是毛主席教导出来的孩子;那是学习雷锋、欧阳海、麦贤得、刘英俊的时代,学生大都是以英模为榜样的青年;那是“一颗红心,多种准备,听从党的召唤”的时代,是服从祖国挑选并付诸行动的时代。我敢说,那时高中生的三观,充满了正能量!
至于学生的天职——学习,自不必说。确实是名师出高徒(本人是忝列其中)啊,引用教导主任在开学典礼上的话,即“我们赤峰二中没有次品。”高考升学率几乎百分之百。这当然与当时高中生较少,社会又急需人才有关。
学校非常注重在普及的基础上培养各方面儿的特长生,设有音、体、美等专业的加强班,又设有板报、电工、印刷、播音等课外活动小组。自己一入学便成了学校机关报——《红旗报》(黑板报)的新成员。当时的组长是高二的师兄郭兴荣,我就是向他学会了写美术字及画报头的技巧。学校还经常组织学生在周六晚上到市体育场观看篮球赛、摔跤赛。夏天还组织学生到市体育场游泳池学游泳。学校每年国庆节前都要开体育运动会。记得我们班的马万坤(后来转到别班)同学,百米短跑用时11.4秒,打破了当时的赤峰市记录。
我们班绝大多数来自全盟(赤峰市当时叫昭乌达盟)各旗县乡下,属于农村班。有两个长项——学习和纪律;有两个弱项——体育和文艺,尤其是文艺,简直拖了学校的后腿。学校便专门让音乐老师专门提高我们的音乐素质。记得当时乐老师对我们的要求是必须学会识简谱,必须学会一样乐器(多了更好)——笛子、二胡、手风琴、口琴等。他还说,学不会,毕业后不许说是赤峰二中毕业的。在他的教导下。还真有效果。如同班的李子龙兄,二胡拉的水平极高(当然与其天赋和执着有关),曾一度被市乌兰牧骑(当时称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请去。
母校当时非常重视劳动教育。学校有农场,大约300亩地,在西南郊八里铺。各班学生每学期总有两周去劳动。内容随农时而定:有春种、夏锄、秋收、修田等。自带行李,在场食宿。抽学生做饭,师生同吃同住同劳动。设有宣传组,及时表扬先进。我们农村出身的学生倒不算什么,而那些城里的学生却为后来的上山下乡打下了基础。
学校还有印刷厂和木工厂,平时亦去实践。很多同学学会了切纸、拣字、装订等技能。我是左撇子,记得在木工厂,就是师傅教会我为适应左手握锯而怎样变动锯条的。我还记得去伙房助厨,不但体检了师傅的辛苦,而且很多学生都学会了做花卷和炒油焖豆。
由于是重点校,可能是国家对其拨款有所倾斜或加之学校勤工俭学有所收入吧,反正对我们学生来说很有幸运感和优越感。
就拿助学金来说吧,不管是住宿生还是走读生,都按其家庭人均收入不足当时赤峰市标准的而给与等级不同的助学金。自己当时是二等,每月6元。而伙食费是每月7.5元。如果家庭特别困难则是一等,每月8元,扣除伙食费,每月还剩5角,而且还免除一年3.5元的学费。
再如伙食,虽然是每月7.5元,却高于全免费的赤峰师范、赤峰卫校以及农牧校每月9元的水平。据班主任李老师说,学校农场、印刷厂的收入,主要用于教育教学经费和学生伙食开支的补贴。我们还记得当时经常看到伙房杀猪,那是农场的猪,陆续出栏,陆续运到学校的临时猪圈,随时宰杀,学生享用。记得1966年春,学校还搞了一次“五好伙食运动月”活动。饭,顿顿不重样;菜,天天不重样。粥、随便儿喝。那真是令人难忘的季节!
学生感冒发烧,校医杨老师,医高热情,药到病除,不花一分。记得自己那年冬季晚睡着凉,肚子疼痛。同学把我送回宿舍,校医带来樟脑酊,亲眼看我喝下才离开,没花药费。记得一位同学患了重感冒,我们把他送到盟医院——现在的市医院。医生怀疑是急性脑膜炎。穿了刺,住了院。痊愈后,药费全由学校报销。
记得冬季有一天刚刚晚睡,司校长来到我们宿舍询问冷否?又看见顶棚有霜雪闪烁。第二天总务处便通知去拿炉子。须知,我们宿舍可是火炕啊。
每到初冬,便让各班统计哪位学生没有棉帽或者棉鞋便补助4至5元,自添一两元便可买一顶狗皮或兔皮的耳帽子或一双当时较好的棉鞋。假期来临。又让统计谁回家路费不足,便发给单程路费。记得那年寒假回家,自己得到5元补助。由赤峰到朝阳的火车票(学生半价)2.1元,再由朝阳到家汽车费1.3元,还剩1.6元,解决了吃住。
啊,60年了,要说幸运,曾是赤峰二中的学生;要说遗憾,成了回乡青年。虽是肄业,收获颇丰。名校格局的熏染,名师风采陶冶,身边榜样的影响。在后来的学习和工作中,都化作了优势。
啊,母校——赤峰二中,您的学生,虽然未能给您增色,却自感没有减色。每当小有成绩,便听到赞赏:人家是赤峰二中毕业的。
啊,母校——赤峰二中,您的学生,虽然未能给您增光,却靠您而沾光。每当显露微能,便得到喝彩:不愧为赤峰二中的学生!
啊,母校——赤峰二中,十秩功勋灿烂,百年业绩辉煌!在您百年华诞之际,您的学生,以此略表纪念。并赋词一首,以示祝贺,调寄“水调歌头”:
喜历几迁址,旧貌变新颜。
迎来母校华诞,灿烂百周年。
回首如歌岁月,桃李争芳斗艳,硕果映红山。
塞外杏坛秀,学子美摇篮。
弦歌继,薪火续,脉相连。
竿头日上,踔厉发奋勇登攀。
宗旨明德学敏,无愧高光时代,引领总为先。
作家简介:王贵,赤峰市敖汉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现已退休。中华诗词家联谊会会员、中华对联文化研究员、华夏诗联书画书法研究员、内蒙诗词学会、赤峰诗词学会、赤峰作家协会、赤峰书法协会会员,敖汉诗词学会常务理事。多有诗、联、文在《內蒙古晨报》《对联》《内蒙古诗词》《中诗报》《赤峰诗词》等报刊发表并获奖。
《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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