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佛教进入我国，已经有近2000年的时光。佛教，以及佛教的众生，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了我们日常的生活。
而佛祖、菩萨、十八罗汉……这些或悲悯、或安详的形象，早就与佛教经典和佛教故事一起，散布在每一处有寺院和信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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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佛教流传至今，佛教中到底有多少菩萨？这恐怕很难数清。
从耳熟能详的大慈大悲观世音、地藏，再到明明常见却不胜了解的文殊、普贤……关于这些菩萨，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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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句话说，面对如此多的佛教菩萨，你真的知道如何去拜吗？或许，我们应该从菩萨的诞生说起，看看菩萨信仰一路以来是如何壮大的。从祂们一直以来的经历与坚守之上，我们更能确定谁，才是遇到事情时，我们可以信赖的第一选择。
如果按正常的顺序来说，我们认为中的佛教，其实一直有一条“晋升”之路——从普通的出家人开始，积累功德成为罗汉，再由罗汉修炼成菩萨。最后，当菩萨达成大愿之后，便可成为超脱一切的佛。![]()
但是，你知道吗？在佛教中，一开始并没有菩萨的位置。两千多年前，古印度释迦部的王子释迦摩尼苦恼于他看到的人间苦难。他深感世间辛酸疾苦、人世变幻无常，便发愿要为人们寻找一条可以解脱苦难的道路。而当他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他也想要将这份解脱苦难的道路传达给众生。而为此所创立的宗教，便是最早的佛教。![]()
敦煌莫高窟290窟 莫高窟壁画中最完整的连环画式佛传故事画 记载着佛陀出世到涅槃的一生
这个时候的佛教，创始者释迦牟尼是绝对的核心，而超脱一切的觉者只有一个，那就是佛陀本尊。当时的信众修行的目标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让自己从世俗的苦闷中解脱出来。而这时候的佛教教徒，大多还是“孤军奋战”，只为自己的修行道路负责。图源：摄图网
即使有人怀抱着替众生摆脱苦难的思想，也始终困惑于没有合适的兵器——释迦摩尼留下的思想，只讲述了如何修炼自身、超脱人世。可是，随着信仰的发展，笃信佛教的人越来越多，“成分”也越来越杂。除了衣食无忧的贵族，更多的，则是有家要养活的平民、甚至在种姓制度下更加贫贱的人们。对这些人来说，要放弃一切出家修行，显然不太现实。经变画中描述的美好愿景，有事也是残酷现实的写照 莫高窟296窟 北周
佛祖昔日传教时，曾有“众生平等”的教诲。既然如此，那么得到超脱的机会，也应该是人人有可能的。面对这种“困境”，一些佛教徒有了办法。他们根据自己对佛教经典的理解，重新诠释了佛教的内涵。在他们的诠释中，佛教徒修行，不仅仅是为了自渡，还要“普渡众生”。他们认为的修行过程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船，不仅可以运载自身，还能运载无数众生，一起从生死此岸世界到达涅磐解脱的彼岸世界，从而成就佛果。![]()
平顺大云院《维摩诘经变》 讲的是文殊菩萨与维摩诘讲经说法的事件，意在解脱苦厄 五代但是，这样的事情，毕竟不能全都由已经到达彼岸的佛来亲力亲为。而在修行过程中，愿意以自身作宝船的觉者，便成为了菩萨的前身。至此，属于菩萨的信仰开始萌芽。而为了区别以渡自身为主要目的的派别，这一类佛教徒所信奉的佛教，就被称作大乘佛教，也就是我们熟悉的——菩萨教。
在大乘佛教的典籍中，菩萨，全称“菩提萨埵”，是梵文Bodhisattva的音译，意译为觉有情。如果用佛教的相关语言去阐述，菩提意即觉悟，萨埵意为有情或众生。为菩萨者，当以智上求菩提，以悲下化众生，是大乘精神的核心象征。![]()
安岳石窟 北宋紫竹观音
在最早最早的时候，菩萨只有一个，也就是对成道之前释尊的称呼。在各类佛本生故事中，菩萨作为佛陀在凡间的化身，广为布施，四处行善，以此积累功德，修成正果。莫高窟320窟宫殿中的思维菩萨 佛陀前身
不得不说，这确实开了一个好头。相比起高高在上的佛陀，会在人间广行救难之事的菩萨更受人们的欢迎。大约在两汉之际，佛教开始传入中国，菩萨的思想也开始在中原大地上传播。只不过无论是佛陀还是菩萨，在世事平安的年代，尚且并没有什么能和中国本土神竞争的能力。![]()
北齐 白石交脚弥勒菩萨七尊像 临漳县邺城遗址出土 河北省博物馆藏但是，中原大地，战争总是不可避免。汉代过后，便是混乱的三国魏晋南北朝，几个朝代在短短几百年里兴起又衰落。权力的斗争间，留给百姓的，只有漫长而不见尽头的动乱与争斗。人们困惑于未来，不明晓明天的去处，便不自觉的向宗教寻求安慰。这个时候，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菩萨出现了。隆兴寺水月观音
这是中原大地上从未出现过的崭新的神明，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俯视芸芸众生，而是亲身参与人间的苦难，并致力于将众生都渡出苦海，获得安宁。在乱世，没有什么祝愿比这更值得人们信仰了。即使是时代前进，来到了平和安稳的时代，有关菩萨的信仰也没有收到撼动，甚至一度成为全国，包括僧人、信徒、上层社会和一般民众的共同信仰。![]()
图源/艺旅文化
但是，平静的时光并没有那么多的苦难，佛教徒们为了巩固信仰，也开始让佛和菩萨与很多的心愿扯上关系。随着佛教的发展，各式各样的心愿也层出不穷，迫不得已，佛教也不得不分出几位专门负责的“佛陀”，比如，阿弥陀佛负责西方极乐世界，颂念其名便可往生极乐，而药师佛负责东方净土，可化解疾病。敦煌321窟北壁初唐壁画《阿弥陀经变》
而佛陀的增多，必然也会导致佛陀前世——菩萨的增多。而在佛教的发展过程中，佛陀也有了自己专门的菩萨胁侍。比如说，一般跟随在如来佛祖左右的，是文殊普贤两位菩萨；大势至菩萨和观世音菩萨往往被供奉在阿弥陀佛左右；还有东方琉璃药师王佛，他的胁侍一般为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药师经变》元 大都会博物馆 图源/网络
这时的菩萨有着相对灵活的身份，无所不能的神通神变能力，不仅教导人们了脱生死，还可以帮助人们解决日常生活问题。他们大多具有莫大的神通，并且时常化入人间，救苦救难。甚至，随着某些菩萨在信徒中的名气越来越大，一度产生了对某位菩萨的单独信仰。
随着菩萨信仰的渐次发展，菩萨在佛教经典中的身份也被逐渐确立。在现在的教义中，菩萨是众生成佛的必经身份。菩萨要成佛，必须先从普度众生、钻研经典、传播教义等方向中选择，发下大愿心。在经历过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等五十二个阶位后，方才成佛。在修行体系确定下来后，菩萨是越来越多，光是名气达到一定程度，有专门塑像供奉的，就有十几位。像是从某种意义上被称为佛教“财神”的多宝如来、汉语系佛教共尊的“八宗共祖”龙树，以及我们熟悉的佛教护法韦驮菩萨、善财童子，都是菩萨位。![]()
韦驮天，童子样貌，将军威仪，护持佛法 图源：易车
不过，相比起佛教的四大菩萨，这些菩萨毕竟略微小众。一般来讲，我们熟悉的菩萨，还是以下几位：大慈大悲救苦观世音菩萨
遍在众生的大智文殊菩萨
大行无边际的普贤王菩萨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地藏王菩萨
以及常年以佛陀形象出现的弥勒菩萨
其中，第一个被人民普遍认同的，毫无疑问是观音菩萨。观世音为梵文Avalokiteśvara的意译，亦译作“光世音”，是“西方三圣”之一，阿弥陀佛的左胁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观音菩萨其实早已成佛，只不过仍以菩萨之形现世。
莫高窟第57窟 观音菩萨 初唐
可以说，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是佛教史中名气最大的菩萨。祂曾发下十二大愿，几乎涵盖了众生烦恼的所有部分。祂还常常以种种形游国土，随类现身。是以遇难众生只要诵念其名号，“菩萨即时观其音声”，便前往拯救解脱。
水月观音 敦煌出土 后晋天福八年（943）的绢帛画 法国吉美美术馆
南北朝时期，鸠摩罗什翻译出《妙法莲华经》，观音正式进入中国。经过唐代文宗的极力尊崇，观音信仰更是在唐代发展到了最高点。
在宋代以后，观音菩萨更是成为中国社会流传最普遍的佛教代言人。而在明清之后，观音信仰已经成为人民生活的一部分，祂本身所携带的佛教色彩反而暗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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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木雕水月观音像 美国波士顿艺术博物馆藏
作为世尊佛祖的两大胁侍，他们常常和如来的佛像一起，在大雄宝殿内接受供奉。一般来说，文殊驾青狮侍如来之左侧，普贤乘白象侍右侧。虽然我们常常将这两位菩萨放在一起说，但是，他们代表的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文殊菩萨，是梵文Maňjuśrī的音译，意为“妙德”“妙吉祥”等，在诸大菩萨中智慧辩才第一，是大智慧的象征。在佛教经典中，文殊菩萨是有关智慧的形象化身，常常说教讲法，教化众生。是释迦牟尼佛所有菩萨弟子中的上首，也是大乘佛教经典中最早出现的菩萨之一。
金天会十五年(1137)文殊菩萨骑狮像 五台山 佛光寺文殊殿
而普贤的梵文写作“Samantabhadra”，意为“遍吉”，即普遍美好的意思，代表着当时受苦民众希望有一位菩萨，可以带领人民去往一个“遍吉”的国度或地方。这样的希望，代表着这位菩萨必须有十足的行动力。于是，普贤菩萨出现了。
普贤菩萨，世称十大愿王，象征着理德、行德，传说他从佛法中出生，无所不在，能以智导行，以行证智，是一位能通晓一切诸佛之神通智慧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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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 奉先寺普贤菩萨 唐
简单说来，文殊和普贤都是代表着智慧的菩萨，不过一方偏向于智慧与证明，另一方代表着真理与行动力，两者都是如来本身佛法的体现。
文殊菩萨 1986年宁夏银川市新华街窖藏出土 宁夏博物馆藏
以上三位菩萨，大多代表着人们生前的行德，而当人们去世后，就是地藏菩萨的主场了。地藏菩萨因《地藏十轮经》中称其“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而得名，而他最闻名于世的，便是他发现的大愿：“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晚唐五代 绢本地藏菩萨与十王图 Ch.0021 大英博物馆藏
地藏菩萨见众生受地狱之苦，便发愿救助度化他们，同时以愿导行，践行孝道。这使得地藏菩萨往往以“大孝”和“大愿”的德业被佛教广为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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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菩萨比较特殊，祂虽然还是菩萨，却在各类造像与传说中以佛的形象面世——弥勒菩萨。弥勒，梵文Maitreya的音译。在大乘佛教经典中，常被认为是世尊释迦牟尼佛的继任者，因此也被称为是娑婆世界的未来佛。
北魏正光五年（524） 河北新市县牛猷造弥勒佛像一铺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不过，弥勒虽然被我们称作弥勒佛，但事实上，在佛教教义中，弥勒还只是菩萨果位，以佛的身份出现也只能是在三世佛当中。而我们常见的“大肚弥勒”，实际上源自五代时期一位癫僧，在宋元时期才流行起来，算得上是十分中国化的弥勒了。
弥勒 杭州飞来峰 宋 大肚弥勒与十八罗汉造像
到这里，我们终于要回归一些原本的议题——遇到事情，我们该拜谁？一般说来，这里面其实有一套固定的逻辑在。文殊普贤代表着智慧，往往是学业与工作方面问题的第一选择，而涉及到生死的问题，则是地藏菩萨的“管辖”范围。如果你不太确定自己问题的范围，不如选择观音或者弥勒。他们都以慈悲闻名，誓愿普度众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