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黄帝内经》的说法,针灸的作用点有三:调血、调气、调神。在经络之中,既有气的运行,又有血的运行,很多人不理解“经络是运行气血的”,因为经络不是血管。这就涉及到经络和血管之间的关系,我们叫做神经血管伴行。大部分经络都伴行在血管周围,尤其是穴位周围有丰富的毛细血管网,比如内关穴、龙玄穴。所以,针灸的第一个作用是调血。第二,气与血相互影响,血以载气,气以行血,扎针强调得气,其实就是在调气。第三,针灸擅长于调神。冷、热、酸、胀、麻是一种感觉,感觉的综合形成知觉,知觉的基础上形成意识,在意识的基础上,我们有思维活动,伴随着心理过程,所以针灸一针扎下去,酸了吗?酸了。胀了吗?胀了。麻了吗?麻了。它是一个调神的过程。
这跟治疗精神疾病有什么关系呢?狭义的精神疾病是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性疾病,比如抑郁、精神分裂。针刺是作用于外周神经系统,这就涉及到中枢神经系统和外周神经系统之间的相互影响。外周的神经刺激汇聚到中枢神经系统进行信号加工,所以外周的刺激会影响中枢神经系统的兴奋性递质与抑制性递质。如果这个精神疾病没有形质的异常——比如没有血肿的压迫、没有脑肿瘤的压迫,它主要的问题出现在神经递质以及突触之间的连接上。而中枢神经递质的分泌以及中枢神经元之间突触的形成,是受外周刺激的影响的,这就是针灸治疗精神疾病比中药还直接、效果还快的原因。
另一方面,血以载气,气是推动血的,什么东西推动气呢?《上古天真论》讲的“真气从之”从的是什么?真气从的是神,我们叫做“以意领气,意到气到”。你关注身体的某一个部位,你只要一心关注它,五分钟之内你必然感觉到那个地方发酸、发胀、发麻,这就是以意领气。针刺能够很好地调节气的运行,而气的运行又推动了血液的运行,所以说针灸有很好的调节气血的作用,用来治疗功能性的躯体疾病,包括一些心身疾病,都有比较好的疗效。
这就是针灸治疗精神疾病和心身疾病有很好疗效的基础。前者是针灸调神,通过外周神经系统去影响中枢神经系统;后者是针灸调气,但是这个调气受神的影响。《黄帝内经》第一篇《上古天真论》就讲“恬淡虚无,真气从之”,它是以意领气的。
为什么要“恬淡虚无”才“真气从之”呢?这又涉及到我们的脑波了,α波、β波、θ波、δ波的频率不同,我们人处的精神状态也不同。进行思维活动的时候主要是β波;清醒的时候,老子讲的入净,净心,“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你内心很干净的时候是α波;入静,睡觉、冥想、练气功的时候是θ波;δ波,要么是深睡眠,要么是入定的时候,“元神主事”。这四种状态都会影响人体气血的运行。
针灸是直接从神入手,去影响你的气、影响你的血,所以它调神很直接,尤其对精神疾病有非常好的效果,非常值得去学习和使用。吃中药,对轻度抑郁效果也还好,对重度抑郁也有效,但是不一定能够拿下来,因为中药见效还是慢了,而且强度也不够,如果你把针灸结合上去,那就如虎添翼了。
当然,神的问题既有元神、识神,还有客神。客神很复杂,还不完全在传统中医的范畴之内。有些精神分裂症、抑郁症可能还有一些神的问题,但是都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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