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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医疗保健巨头CVS Health迎来大变动！据报道，CVS Health或要进行业务重组，拆分药品零售和2017年收购的保险业务安泰。
CVS Health是一家美国医疗保健公司，旗下拥有零售药店连锁店CVS Pharmacy、药店福利管理公司CVS Caremark和健康保险提供商Aetna等品牌。该公司是全球第二大医疗保健公司，仅次于联合健康集团。2023年，该公司在《福布斯》全球2000强中排名第64位。
虽然一直在美国药品零售和保险市场占据头部位置，但近年来，CVS Health面临着一系列的挑战，包括医疗利用率走高推高成本挤压保险业务的利润空间、PBM业务连丢大单、零售门店太广影响零售部门的盈利。
为此，CVS Health在积极谋求改革，采取了关闭药店以及裁员的措施，而在近期，CVS Health也面临着拆分保险和药品零售业务的推力。从2017年斥巨资收购安泰，CVS Health曾代表了美国医疗健康并购的浪潮，此次分拆，指向了保险、药品零售和医疗服务的融合之难。
01
裁员、关闭线下药店，拆分保险和零售业务，CVS Health要重组？
近几个月来，美国零售商和医疗保健公司CVS Health频频有所变动。
接连下调盈利预期，更换公司CEO
在2024年8月份发布上半年财报时，CVS Health表示，医疗成本上涨，持续挤压该公司及整个美国保险业的利润，因此公司大幅下调了全年利润预期，预计2024年调整后每股收益为6.40美元至6.65美元，低于之前每股至少7美元的预期 。CVS Health还宣布了一项未来几年削减20亿美元成本的新计划，并简化公司运营、增加人工智能和自动化的使用。
在之后的9月，路透社报道称，在投资者积极关注的情况下，CVS Health正在探索拆分保险和零售业务。目前的最新进展是，2024年10月18日，CVS Health宣布了一项重磅人事变动：更换CEO。据透露，药房福利管理部门CVS Caremark总裁David Joyner于10月17日起出任CEO，接替原CEO Karen Lynch。
CVS Health新任CEO David Joyner
来源：CVS Health
这一系列高管人事变动，也指向了保险业务可能出现重大变动的迹象。
开启裁员，力求削减开支
与此同时，作为削减成本计划的一部分，CVS Health一直在裁员。
2023年8月，CVS Health宣布裁员约5,000人，力求削减成本。据一份声明称，裁员将针对不面向客户的职位，主要涉及公司的办公室员工，不会影响商店、药店、诊所或客户服务中心的员工。
对于裁员，CVS表示，公司正在不断发展，“适应新的消费者健康需求和期望”，并且“必须采取艰难措施来削减开支”。
2024年10月1日，作为5,000人裁员计划的一部分，CVS Health宣布计划裁员约2,900人，裁员人数不到员工总数的1%。裁员岗位与之前一致，即公司的办公室职位，不会影响商店、药店和配送中心的一线员工。
关闭900家零售门店，专注于初级保健等健康服务
同样作为削减开支的一部分，CVS Health还宣布关闭零售门店，并实现部分门店在功能方面的转型升级。
2021年11月，CVS Health宣布将在未来三年内，关闭约900家零售门店，占总数的近10%，同样是为了应对消费者购买模式的变化。据悉，关店将导致该公司在2021年第四季度损失约10亿美元。
CVS Health零售药店 来源：Fierce Healthcare
一位分析师在给投资者的一份报告中表示，关店的原因是CVS Health拥有太多地点重叠的门店，且门店存在破旧的情况，导致陷入下行螺旋。
此次关店是对CVS Health零售战略调整、专注于健康服务的一部分，包括改造门店，力求提供更多医疗服务，例如初级保健，从而扩大HealthHub门店布局。
简而言之，就是升级传统药店的功能，提供更多医疗护理服务，包括线上和线下护理等等，而不是仅作为零售场所提供。
CVS Health的MinuteClinic诊所
02
医疗利用率走高、PBM连丢大单、零售门店太广，CVS Health迎来全面挑战
CVS Health采取的动作，和面临的内外形势有很大关系。梳理来看，在保险业务上，CVS Health的安泰面临Medicare Advantage报销降低以及医疗成本上升的影响；在健康服务上，受到处方药报销率等影响，CVS Health遭遇PBM业务连丢大单的情况，而通过收购布局的初级医疗保健又未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在药房和消费者健康上，则面临药店布局太广带来巨大成本的影响。
保险业务：更多福利、报销降低叠加医疗使用率高，压缩保险盈利空间
2017年，CVS Health通过收购保险公司安泰，涉足保险业，当时对安泰的估值为每股212美元，约合700亿美元。包括债务在内，交易的总价值为780亿美元。
CVS Health拥有遍及全美的药店和诊所，而安泰手握大量的老年人医疗数据。得益于CVS的广泛药店和诊所，收购之后，安泰借助这些医疗资源，为老年人提供了预防性医疗服务，因此得以控制医疗支出。
也因此，安泰持续发展，到现在为超过3500万人提供服务，提供的产品包括Medicare Advantage、低保业务Medicaid、独立的Medicare D处方药计划以及ACA平价医疗法案计划、团险等商业计划。截止2023年12月底，安泰商业会员总计1833.9万，Medicare Advantage会员346万，Medicare Supplement会员134.3万，Medicaid会员251.7万。
但成也资源、败也资源。CVS Health的药店、诊所便利，也埋下了安泰盈利不佳的起点。
虽然在会员构成上，安泰商业会员较多，但从保费收入构成来看，政府业务构成大部分。加上政府业务深受政策影响且医疗风险较大，以Medicare Advantage为代表的政府业务逐渐成为拖累安泰的力量，具体表现在内部举措和外部市场环境的共同作用。
内部的因素是：1）安泰的计划评级波动，促使该公司提供更多福利，稳定评级并竞得市场。外部的因素是：2）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中心下调了Medicare Advantage报销；3）医疗使用率增长推高了成本。这两项叠加福利的过度提供，将安泰拖入负循环。
2023年，安泰的Medicare Advantage计划中，达到四星及以上评级的计划占比仅为21%，较2022年的76%大幅下降，导致安泰无法获得政府的质量奖金，据估计，将导致2024年的营收损失8亿至10亿美元。再者，安泰想和联合健康等竞争Medicare Advantage市场。
为此，2022至2023年，安泰在Medicare Advantage产品中加入了更多福利。例如，除了常规视力、牙科和听力保险，安泰的许多计划还提供额外福利，包括用于支付网络内医疗费用或某些非处方保健品的额外福利卡、扩大的0美元自付费用、MinuteClinic 、上门健康、生活资源支持以及居家用餐服务。
增加福利确实起了效果。2024年，安泰参与四星或更高级别的会员比例上升至87.0%，2025年度上升至88.0%。同时，安泰吸引了大量会员。从2023年底到截止2024年第二季度，安泰Medicare Advantage会员数量从346万增长至434.2万，基本超过其他所有健康险公司。
但这一举措也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进一步推高安泰的医疗成本，数据显示，在2024年第一季度，安泰录得高于预期的9亿美元医疗费用。
同时，增加福利也导致安泰在应对外在因素时更加脆弱，包括下调Medicare Advantage报销和医疗使用率走高。
2024年4月1日，美国医疗保险和医疗补助服务心 (CMS) 最终确定了 2025年Medicare Advantage和医疗保险D部分处方药计划 (Part D) 的费率公告。从2024年到 2025年，政府向Medicare Advantage计划支付的报销预计将平均增加3.70%，即超过160亿美元。相比之下，2023年Medicare Advantage报销增长了8.5%。对于运营Medicare Advantage的保险公司来说，报销增长的降低将严重影响利润。安泰受到的打击更为严重，原因在于其会员增长最多。
第二个外部因素是老年医保用户、Medicaid用户推高了医疗使用率，从而推高了安泰的医疗成本。包括髋关节和膝关节手术、与眼睛相关的医疗服务、牙科治疗和疫苗接种等医疗服务的增加提升了安泰Medicare Advantage计划的成本，影响了利润率。数据显示，2023年，安泰的医疗费用比率MLR从83.8%上升86.2%，而在2024年第二季度，医疗费用比率达到了89.6%。与此同时，2024 年上半年，安泰所在部门的调整后营业利润率从2023年同期的6.4%下降至2.6%，盈利性大幅降低。
健康服务：PBM业务连丢大单，初级医疗保健业务不甚明朗
CVS Health健康服务部门的问题包括PBM业务遭遇的挑战以及初级保健业务的不甚明朗。
CVS Caremark承担CVS Health的PBM业务，代表保险计划与制造商协商药品折扣，并制定保险涵盖的药品清单或处方集，向药房报销处方费用。近一两年，受初创公司以及新型PBM模式的影响，CVS Caremark接连丢失合作。
泰森食品今年1月表示，已放弃与CVS Caremark合作，转而选择PBM初创公司Rightway，从2024年开始为14万名员工管理药品福利。
2023年8月，美国加州最大的保险公司之一加州蓝盾保险公司(Blue Shield of California)表示将放弃与CVS Health的15年药房福利管理合作，与马克·库班的Cost Plus药品公司和亚马逊药房合作，为近500万会员节省药品费用。
Cost Plus药品公司
这一转变或指向了一种新的可能性，即健康险公司会放弃传统的药品福利管理系统，转向一些初创类企业或全新模式的PBM公司。受到这一消息影响，当时 CVS Health的股价暴跌8%。信诺和联合健康集团股价分别下跌约6%和2%。
另一方面，CVS Health近两年来重点布局的医疗保健业务也未见成效。2023年，公司完成了两项收购，分别为健康风险评估、价值护理和提供商支持服务公司Signify Health和基于价值的初级保健供应商Oak Street Health。
从财务数据来看，2021-2023年，健康服务部门的服务收入分别为30.93亿美元、25.57亿美元和62.36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增长-17.33%和143.88%，确实大幅扩大了服务这一领域的营收。
然而，相较于产品收入，服务收入规模较小，仅约为产品营收的1/30，因此虽然大幅增长，但对健康服务总营收的贡献有限，且对运营利润的贡献也比较有限。
零售业务：PBM模式挤压利润率，模式落后于竞争对手
CVS Health在PBM上的挑战也影响零售和消费者健康部门。作为PBM运作的一环，药店从分销商处购买药品，然后由药品福利管理者报销，在协商压力下，PBM作为中间商通常强迫药店接受较低的处方药报销费率，挤压零售药店的利润率，这也是零售药店困境的主要原因。
数据显示，2023年，CVS药店和消费者保健业务的营业利润率为4.6%，高于2022年的3.3%，但低于2019 年的8.5%和2015年的9.9%。
此外，通货膨胀和竞争加剧也给零售药店带来了巨大压力。沃尔玛、亚马逊等公司已经入局，通过提供线上药房、低成本仿制药等举措，逐渐占据了药品零售市场的一席之地。相较之下，CVS Health的零售药房较为传统，在技术、线上化投入方面或比不上竞争对手。
03
财务业绩：药房和消费者健康增长不佳、2023年所有部门运营利润下降
无论是裁员、关闭零售药店，抑或是可能的保险与零售业务拆分，都源于CVS Health的财务业绩表现不佳。
营收：药房和消费者健康增长不及总营收增长
数据显示，2021至2023年，CVS Health总营收分别为2921.11亿美元、3224.67亿美元以及3577.76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10.4%和10.9%。
营收包括产品、保费、服务和投资收入。其中，产品为主要收入来源，2021-2023年分别为2037.38亿美元、2266.16亿美元和2451.38亿美元。
分部门来看，营收包括医疗保健福利部门（Health Care Benefits）、健康服务（Health Services）以及药房和消费者健康部门（Pharmacy & Consumer Wellness）。
医疗保健福利部门对应保险服务。2021-2023年，医疗保健福利部门的总营收分别为821.86亿美元、914.09亿美元和1056.46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11.22%和15.58%。
健康服务部门包括PBM以及Signify Health和初级保健供应商Oak Street Health。2021-2023年，总营收分别为1530.22亿美元、1692.36亿美元和1868.43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10.6%和10.4%。
药房和消费者健康部门主要包括药房以及MinuteClinic和HealthHub门店。2021-2023年，总营收分别为1001.05亿美元、1065.94亿美元和1167.63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6.48%和9.54%。
运营利润：2022年受阿片类药物诉讼费用重创
2021-2023年，CVS Health营业利润分别为133.1亿美元、79.54亿美元和137.43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40.24%和72.78%。2022年营业利润的主要受58亿美元阿片类药物诉讼费用、Omnicare长期护理业务25亿美元资产减记影响，这一因素同样也影响了2022年的净利润。
2021-2023年，归属于CVS Health的净利润分别为80.01亿美元、43.11亿美元和83.44亿美元，2022同比下降46.1%，2023年则同比增长93.6%。
运营成本：并购推高运营成本，保险业务MLR上升
2021-2023年，CVS Health运营成本分别为2788.01亿美元、3145.15亿美元和3440.33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12.81%和9.39%。
从具体部门来看，2021-2023年，医疗保健福利部门的医疗服务费用分别为645.31亿美元、714.73亿美元和855.04亿美元，2022和2023年分别同比增长10.8%和19.6%，对应的医疗费用比率（Medical Loss Ratio，医疗费用/保费）分别为84.8%、83.8%和86.2%，2023年的医疗费用比率有所上升。
CVS Health的困境已在眼前，倒逼这家囊括了连锁药店、PBM以及保险业务的巨头转型。除了上述的关闭门店、裁员、布局初级医疗保健业务外，CVS Health也寻求科技，据悉目前已在部分业务中运用人工智能，并对日益流行的技术以及机器人技术进行额外投资，进一步实现自动化、降低成本，并改善所有服务的体验。
目前来看，分拆事宜悬而未决，接下来的走势如何，或是新任CEO所要考虑的头等大事。但无论CVS Health做出怎样的决策，都将为健康险、医疗以及药品的融合或分拆带来一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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