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老树
作者韩卫明先生:1975年出生,江都区丁沟镇人。先后在丁沟中心小学、丁沟镇成人校、吴堡小学工作,历任总辅导员、副校长、书记兼校长、教育副助理。曾任丁沟镇社会事业局党支部书记兼文体旅主任。主持省十二五规划课题《简约教学的实践与研究》并结题,多篇论文发表和获奖。
谈及老家,不少诗句如“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等,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思念之情,更多脍炙人口的歌曲如费翔《故乡的云》等,唱出了伤感的忧愁。对于老家朱套这个小村落,我却没有那么多情和多愁。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我只是1998年出了场车祸在医院大约住了一个多月,那是离开它最长的时间了。在丁沟中学读初中住校,一个星期回来一次;在泰州师范上学时,最多两个星期就要溜回来了;后来工作在本镇,2004年买了教师公寓楼,妻儿一起住镇上,我仍然每个星期都要回老家逛一逛。今年初,干脆把老家整修一番,住了下来。老家朱套,四面环水,是取名的由来之一。有东河、南河、西河,而北面的河叫后河。河边树木葱茏,竹林较多,远远看过来,村庄像一块大的美玉被一片绿色浸润着。小村落里的民居坐北朝南,呈“井”字布局。相传是老祖宗韩如善和大管家朱三嘚子在明朝万历末期,又传为在明初洪武遣散背景下,从苏州阊门移迁至此拓荒精心所建。韩柏林家至今居住的老宅一套三间七架梁房子,是唯一保留较好的韩氏祖屋,经专家鉴定为典型的明代建筑风格,名曰“海浪厅”,以厅内雕刻流畅,似海浪般翻卷得名,约已有400多年历史了。老村必然有不少老树。有百年的老天竺、老橘子树、老水杉,老石榴树……老树周边繁衍了大小不一的树,生生不息,郁郁葱葱。
河边多的有“枪果儿树”,长得高大粗壮,待到圆圆的绿果实长得饱满好成为竹枪子弹时,我们都要像小猴子一样爬到高处摘。在竹林里挑选老的竹子,用小刀把根部结实的竹筒截取下来作枪管,偷了筷子,把前部分削一段和竹筒内径长短粗细一致的作撞针,接着上子弹,枪筒前面塞一颗,后面塞一颗。子弹小了的没用,要压实管壁,用撞针抵住一端,用力一捅,清脆的枪声打响了。以前的小伙伴们每个人都会做这种竹筒枪,做好了还要战斗一番,看看谁打得准,谁打得更响,谁打得人更疼。到了5月份,河边还有一树垂下来淡绿且白还散发着清香的槐花。树越老,槐花越是香,越是丰润。我把《又是一年槐花香》美文诵读和传统槐花饺子的非遗制作分享上了省“学习强国”平台。南河边一棵翘皮榆。根部足有50公分,树形优美,树冠庞大,斜着身子贴在水面上。景影相映,是一处美丽的打卡点。每位客人到访,总少不了在此拍照留念。小时候,轻轻剥开一片片大小形状各异的翘皮,蘸了颜料印在纸上就是一幅好看的图画。只是榆树特别惹五彩的“痒辣子”。小时候捋榆树叶喂猪,没少受它祸害,一旦被它碰到,皮肤顿时红肿,火辣辣疼。回家用碱水抹一抹,说是能把刺进皮肤里的“痒辣子”毛烂掉。后来的确是不疼了,但我想,大概是同小伙伴们疯玩忘了痛。后河东坝头有三棵大榆树为主的丛林。最大的一棵一个大人拥抱不过来它的身子。站在树下,要仰望,静静地仰望,虔诚地仰望,好似敬畏一个个为美好生活而奋斗的祖辈先贤。树皮深黑、皱纹很深;窥视进去,颜色或黑,或褐红,如水墨画般浸染。树皮层层叠叠、沟壑纵横、蜿蜒曲折,仿佛记忆每个故去的人走过的美好的悲壮的或是凄苦的涤荡起伏的路。老榆树是村里最高最老的树了。它伸开粗壮的手臂,舒展着枝繁叶茂的叶子,倔强的与暴风骤雨战斗着,铸就了铁一般的屏障。不管风有多大,雨有多猛烈,它们都深深地扎根在土地里,不向狂风暴雨屈服,自始自终坚强地挺立在风雨之中。伟岸稳重的身姿,非常安详。上小学时,每天从它身边经过,沐浴它慈祥的目光。如今,我每次仍然都要来这里,也只有和它在一起,我才能从繁杂中静下来。1995年工作,我也像一棵树,扎根教育的深厚土壤,须根拼了命往下钻,枝条极力酣畅淋漓地吮吸阳光雨露,丝毫不敢有半点停息。《昂首甘为孩子王》一文获得扬州教育博客征文大赛一等奖第一名,有位评委给出的评价是:“文笔不是最好,但从内容看得出所述的是一位基层少先队辅导员真实的情怀和扎实的实践。”其后结合学校管理和教学工作,主持和参与了扬州市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研究课题《学校特色建设研究》、江苏省“十二五”教育科学研究课题《简约教学的实践与研究》、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苏中地区农村小学小班化教育的实践探索》子课题的研究。一篇篇论文、一张张荣誉证书、一段段经历,《丁沟中心小学校史》、空港丁沟展示馆陈列布局的行动化成无数的文字,成了经历无数四季轮回的枝条上一道道美丽的花纹和深浅不一的印痕。老榆树阅尽沧桑,伸展着无数遒劲有力的枝干,浓密的树叶像大伞庇护着我们,纳凉的、喝茶的、讲故事的……一茬一茬的人过去了,它任然静静地守候在村口河边,万事浮云过眼空,看飞机在他的怀抱里起起落落,看子孙们办的民宿红红火火,老树身上那些美妙奇幻深刻的纹理舒展是它开心的笑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