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与事业发展中的重要事件
危机解除后的牟其中在深圳开了庆功会,庆功会上他突然向夏宗琼求婚,在这之前牟其中已经和第一任老婆离婚了,夏宗琼当时三十来岁,也是跟前夫离婚,二人本来就是生意场上彼此的靠山、最信任的搭档,利益深深的捆绑在一起,结婚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一九八八年四月海南建省,牟其中非常看好经济特区的优势,把公司就给迁到了海南,注册了南德经济集团,南德二字就是海南与中德。牟其中奔走于海南、深圳、北京等地寻找商机,从贩卖钢材到批发毛线,大大小小的生意他都做过,还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外贸方面,从韩国倒腾冰箱,从美国进口白糖,收购国内海蜇加工后销往日本等等,而牟其中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在经济理论界,他被视为思维与实力并存的企业家。一九八九年牟其中成为了中国第一个站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的中国民营企业家。
罐头换飞机及后续商业拓展
时间很快来到了九十年代初,这个时候他干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罐头换飞机,这在当时看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传奇,牟其中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话说在中德集团深陷三角危机的时候,牟其中曾经去过一次黑河,当年连倒爷都不屑一顾的地方被牟其中发掘出了潜力,在中苏边贸中,苏联对于中国的商品需求达到了饥渴的程度,他回到重庆就给公司的人讲在那狗屎都可以卖到钱。牟其中就将这事提上了日程。这个时候中国与苏联已经形成了对比鲜明的互补型经济结构,中国在轻工、化工业有着强大的生产能力,生活必需品发展很快,渐渐的产品库存就出现了积压,而苏联那边轻工业的能力严重不足,生活必需品奇缺,但重工业发达,而且有着丰富的资源。
牟其中就瞅准了其中的商机,成立了苏联东欧贸易部,招揽了不少专家人才,光是俄语翻译就二十多个。一九八九年他得知苏联准备出售一批图 - 154飞机但找不到买家,这个信息让他两眼放光,时牟其中在捷达格尔巴乔夫访华的北京钓鱼台国宾馆用以货易货的方式与苏方代表达成协议,购进四架图 - 154客机换取大量的人民生活必需品。 图- 154飞机是冷战期间苏联和东欧国家最为重要的客机,但是由于安全事故频发饱受诟病,截止二零一三年停产该系列一共出产了超过一千架飞机,其中共有六十三架因为意外失事,二零一零年波兰总统坠机的那专机就是这个图 - 154的型号。虽然说这款飞机好像问题很多,也不好卖,但是牟其中一个民营企业老板,既无外贸经营权,手上没多少钱,还想去投资上亿的国际飞机贸易,只要是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觉得老牟不是骗子,就是脑子有坑,这个南德飞天计划别说外界质疑了,就连他们内部都是忧心忡忡,没想到没想到他老牟竟然真的把这事给撺掇成了。
到底是怎么搞定的呢?其实倒腾飞机这事远远没有外面传闻的那般轻松神奇。首先的问题就是这飞机买过来干什么,牟其中就想到了四川省民用航空公司的总经理,想把飞机租给川航去运营,好说歹说川航的总经理的答复是我们会尽量办,至于上面批不批谁也说不准。那到了第二关就是怎么办手续,南德不仅没有外贸权也没有航空经营权,牟其中只能以川航的名义,向省政府和民航总局打报告,不过,磕磕绊绊的也算成功了。这第三关,就是进出口模些中创造性的运用了委托代理制,也就是无外贸权的单位可以按规定缴纳代理费,委托有权单位办理。从而这外贸业务能够顺利进行,这在当时绝对是一大创举。然后还剩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怎么样选购那些货物,不是要以货易货吗?4架飞机总价值几个亿人民币?要在短时间内被其与之等价,还得让苏联方面满意的轻工业品,谈何容易呀。
牟其中和手下的人是日夜兼程,腿都快跑断了。他们的足迹遍布全国14个省,近500家工厂。据说当时各种合同协议的材料啊摞起来就有一米多高,搜集的商品种类更是五花八门,包括家电、生活用品、服装、食品等等。这些食品中啊就包括了被大家调侃的罐头,换飞机的罐头。
万事俱备,还欠一样东风,那就是买货品的钱,以当时难得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自行解决,而银行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给他提供贷款,上哪搞钱?大家还记得老牟卖钟表的套路吗?重点来了,难得和前苏联方面的约定是双方同时向对方发货。苏方以航空运输的方式交付飞机,难得以铁路运输的方式交货。牟其中就利用这期间的一个时间差,虽然说是同时发货,但苏联第一架飞机一天就飞抵成都了。而老牟的第一批罐头是铁路运输,一周才能到。当第一架飞机到达后,老谋立刻将这架飞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在银行抵押贷款,然后将货款付给国营厂家,厂家发货给贸易公司,贸易公司在发货给苏联。如此这般,对方陆续发来第二架、第三架第四架飞机机,老罗就将其一个一个抵押给银行,然后去购买产品,最终连续发出了五百多火车皮的消费商品给苏联。在这笔涉及多方的天价交易中,牟其中上演的绝世空手道至少赚了8000万。自此国际大倒爷的称号传遍江湖,令人拍案叫绝。
1991年11月20日,一架崭新的图154客机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这是新华记者袁光厚在牟其中大陆首富发迹史的技术。而其他的一些报道版本,则是11月18日,第一架图1154客机顺利飞到北京。当这架银光闪闪可以乘坐164人的巨型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所有的人都叹为观止。不管是哪个报道,一致的是当时的那架飞机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大家都觉得这简直就是炸裂的神话故事一般。这笔买卖就成为了中俄民间贸易史上最大的一宗易货贸易。这个故事更是成为了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教学案例。
或许是买飞机的壮举为牟其中带来了无穷的自信,在1992年结束飞机贸易后,他决定要把满洲里打造成北方香港,还要发射卫星。1993年的牟其中提出了中美俄大三角理论,把目光投向了东北边境的满洲里。满洲里虽然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口岸,但是60年代后因为中苏的关系恶化,芒杜的口岸就变成了冷清的边城。80年代以来,中苏边境贸易迅速恢复,但满洲里老旧的口岸通道根本承载不了大量的贸易。牟其中考察了这个边城的地位和价值,决定投入巨资将其建设成东北亚的中心城市。大笔一挥与满洲里市长签订协议,要把这个中俄蒙三国交界处的边陲小城打造成北方香港,开发边贸口岸,建立保税仓库,促成中俄公路对接。难得在满洲里的行动引发了国内外商界、政界的大量关注。
1992年10月,牟其中成立了北京南德商用卫星公司,作为卫星的购置、发射、地面应用、转发器租赁等业务的操作平台。94年、95年的时候,在难得与俄罗斯的合作下,终于先后成功研制并发射了两颗卫星,航向一号和航向二号。老牟的终极理想,是要和俄罗斯一共发射60颗电视直播卫星,把地球全都给罩起来,向全世界播放中国的电视节目。
1995年2月,福布斯将牟其中列入了1994年全球富豪龙虎榜,位居中国大陆富豪第四位。中国财富杂志把它定为中国第一民间企业家,大陆超级富豪之首,成为第一个被冠中国首富的企业家。可是当时风头正盛的牟其中怎么都想不到,曾经给难得带来无限辉煌的卫星会变成难得的灾星。
除了发射卫星,他还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1995年他从决策参考上看到一位中央领导提出的关于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豁口,让印度洋暖湿气流直上中国大西北,解决中国西部缺雨的设想。于是他就做了大量的研究、讨论、论证工作。在一次饭局中,他还把这个狂想告诉了冯小刚,结果被冯导就写进了《不见不散》的剧本里,由葛大爷绘声绘色的演绎成了经典片段。
96年2月,他邀请了数十名气象、地球物理、工程、爆破相关领域的专家,就炸开喜马拉雅山的问题进行讨论,进而爆出了更为惊人的通天河计划,将青藏高原上的六大江河雅河、怒江、澜沧江、金沙江、雅砻江和大渡河筑堤澄湖,凿渠成河,形成800公里人工水系,浸润西北大漠,使其成为绿洲,贯通黄河流域,东晋华北直抵金鸡。
除了这些,牟其中还想制造运算速度在10亿到百亿次之间的芯片,创造牟士火锅,将重庆火锅快餐化推向西方世界,给陕北投资50个亿,还想出资31亿美元给中国海军购买一艘航空母舰等等。
他的工作秘书有一个统计数字说,牟其中从93年开始接谈过的项目不下3000个,但真正进入实施的微乎其微。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照样跟人家谈。其中一系列脑洞大开的构想,仿佛不是置身于商场,而是在赌场。这种破釜沉舟的方式让他终于掉入了深渊。
吴晓波写的《大败局》中有这么一句话:从牟其中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种种迷茫与错位,就拿炸开喜马拉雅和把雅鲁藏布江水引进黄河来说,先不论操作性怎么样,这个设想本身就和正常的商业经营无关啊,而是一个非常宏大的国家课题。过分的政治参与意识和超越自身身份的热情,让晚期的牟其中沉溺在一种政治角色中不能自拔。也许在他心中坚信着每一个狂想都能成真。
然而好景不长,自称胆大妄为的他很快把自己扯进了大小二十多起经济与民事纠纷,拉着南德集团就陷入了深深的泥潭。1995年6月,牟其中认识了湖北轻工进出口公司的一个离职员工。这俩人一拍即合,又谋划起了空手套白狼,在不进口货物的情况下,利用信用证融资还债。这里要给大家解释一下什么叫“信用证”,在这个银行包括信托体系没这么完善的早期国际贸易当中,因为远隔重洋,买卖双方没打过交道。进口商害怕付了钱你不交货,出口商害怕我给你货你不给钱,所以银行就可以帮你去垫付货款,等交易完成把钱还给银行就行了。这个方法就巧妙的解决了买卖双方的信任危机,所以备受青睐。
但是它有个基本前提,就是你的交易得是货真价实的。而牟其中用来申请信用证的那些合同,海关提货手续,那些材料通通都是造假的。用这些大量虚假的业务就从湖北省中行骗到了33份信用证,一共7500多万美元。牟其中把剩下的钱继续投到了那个无底洞般的卫星项目上。他可能甚至都没想着短期之内要收回成本或者是盈利,而是专注于把这个卫星项目的盘子给搞大。伪装的美丽诱人,就能吸引更多的融资。只要能不断的借到钱,就能不断的还上钱,自己就能永远有钱,就可以再度缔造难得神话。只可惜,他这次玩脱了,这个卫星项目耗费了2200万美元。
他的一个前下属出版了一个名为《大陆首骗牟其中》的书。一时间风光无限的牟其中就变成了劣迹斑斑的首骗。而在一年前,当他准备赴美商谈卫星抵押融资的业务时,在首都机场就被限制出境了,出国证也被扣押。所谓的13条罪状的举报信,让十多个执法部门开始对南德集团进行长达数年的审查。
1998年2月初,湖北省公安厅、武汉市公安局开始介入南德经济集团涉嫌诈骗案。99年1月6日,武汉专案组赶赴北京,在公安部直接指挥下,武汉、北京的民警联手将牟其中予以刑事拘留,2月6日依法将其正式逮捕。11月1日,武汉市人民检察院向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指控南德集团触犯信用证诈骗罪,涉案金额高达8000万美元。2000年5月30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正式宣判,南德经济集团以及其法定代表人牟其中等为长期非法占有国家资金,伙同他人共谋采取虚构进口货物的方式骗开信用证,非法获取资金达6.2亿余元,并且造成了2.9亿余元的经济损失,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严重,严重破坏了国家金融管理秩序,其行为均已构成信用证诈骗罪。牟其中犯信用证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
在狱中因服刑期间表现良好,牟其中曾经获得过数次减刑,自认无罪的他还拒绝了保外就医的机会,要清清白白地走出去。身在狱中的牟其中对外界保持高度关注,他订阅了二十几种报纸杂志,做简报的同时呢还不断的写作。每天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围绕着监狱里头的小篮球场跑个几十圈,直到大汗淋漓。午休之后啊,他还会爬楼梯,六层楼上下十几趟,甚至减掉了入狱前的啤酒肚。
有自媒体称,牟其中早年间在北京为员工修建了一栋公寓,总共包含256套房,还购买过几栋建筑。换算起来也有身家十个亿在身的本以为这些资产可以作为东山再起的资本,但房子早就被法院拍卖了。
有人说牟其中是中国商界的教父,潘石屹、冯仑、王功权、王启富等都是牟其中的徒弟和学生。王石也曾经去监狱里看望过牟其中。冯仑还对媒体说过,牟其中出来了,生活上所有的事归我冯仑管,我负责养老送终,对我个人来说呢,无非多了一个爹。
在《十三邀》接受许志远的采访时,牟其中说,过去的事儿啊都是小菜一碟。我和你们不一样,嗯,你要说这个美酒啊、美女啊、旅旅游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所以读书思考想这些事情最有意思,习惯了。
一个人在一个时代中能迸发出的光芒,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光芒。时代造就了牟其中,同时他也在时代的漩涡中挣扎。《大陆首骗牟其中》的作者也承认了,说我想到牟其中这个人的心里会有种感动,甚至很想哭。
作为一个人,牟其中的一生是很坎坷的,可能有人愤恨他的流氓行为,但作为一个人,他是一个大写的人,很有才华,但最终被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毁灭了。
观其一生,围绕着他的关键词,首富、首骗、倒爷、大忽悠。而放眼整个中国,再没有比他更玄幻、更炸裂的企业家了。那句颇具架势的名言,世界上没有办不到的事儿,只有想不到的事儿。仔细想想,这话竟然挺有道理的。用咱们现在流行的话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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