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马煜昕
姥姥是一个地道的北方人,也正如同很多人对于北方人的刻板印象,豪爽,大嗓门,脾气爆。她儿时被送到了戏楼里学戏,年轻时四处表演,在一次外出表演时遇见姥爷,毅然投入爱情,留在了那个小乡村。
在一个深秋,她的爱人永远的离开。
年幼的我被送到了姥姥那里,她总爱给我扎小辫,给我讲姥爷在院子里种的那棵高大的树,但更多时候,她就坐在树下发呆,尤其秋天,吃完早饭就在院子里坐一天,我看到她闭上眼睛,落叶落在她的白发上,她也从不掸去。
等到叶落完的那一天,姥姥总是一言不发,妈把我赶出去玩。
秋又走了,姥姥思念的那个人也早就离开了。
AWAY
姥染了风寒,明明是小病,却总不好,周而复始,总好不利落,大家都急,姥却不在乎"落叶归恨嘛,怕什么。"
妈急了,带她去各种大城市看病,等我再见她时,这个原来胖乎乎,精气十足的老太太却变得骨瘦如柴,我实在不敢看她,她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想抓我的手,我落荒而逃。
在某天,老师急匆匆地打断课告知我的姥姥不行了,要我去看她最后一面,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带上了车,我实在迷茫至极,记起姥姥病重时,大家都不忍她如此痛苦,连一向强势的妈也哭得不成样子,她说:"妈,你走吧,我们送你走吧。"可姥姥却固执地摇头。
她在等待着什么呢?
手机铃声响起,姥姥走了,我麻木挂断电话,手却不可控的发抖,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告别的准备,却发现这样的准备永远不够,我们仍然,为离别而痛苦。
一片黄叶划过窗前,这个月份,明明不该的……
姥姥,你等待的,
是秋天吗?
还是那个永远无法归来的人?
你终于
也要像他一样被遗落在这样的季节了吗?
当我学着你的样子坐在那棵树下思念你,一样的秋,一样的树,叶落在发上,是不愿,还是不忍掸去呢?
似乎,它落得久一些,秋也能走的晚一些。
原来,思念也可以传递,“原来思念也有意义,有爱与勇气”,微弱的风是你,飘落的黄叶是你,等待的秋天是你。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等待,也终于再次,等到你。
亲人的去世是一辈子的潮湿,总在某一刻凝集成大雨,眼睛也就成了盛水的容器,时不时溢出。我们总为此而悲伤,成了旧伤,总在某刻让人阵痛。我们似乎总是在告别,告别路人,告别亲人,告别旧朋友。
他们说,成长的标志就是不断失去,有舍才有得,可我总是舍不得,翻不过那一页,那就折个角吧,每当想起,就重新翻开那一页。
我曾用漫长的秋季来与你告别,但好在,我们还拥有无数个秋天来重逢。
谨以此篇献给那个可爱的爱唱小曲的小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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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马煜昕
排版 | 唐海婷
初审 | 杨义帆
审核 | 孙晓莉 汤艺
终审 | 吴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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