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店叁忆】进士户籍占两省——2024年11月19日

文摘 2024-11-19 00:01 浙江

【作者简介】　梅晓民，男，1955年生，从事群众文化工作三十年。现为嘉兴市作协会员、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嘉兴市政协文史特邀员、秀洲区政协文史研究员、秀洲区朱彝尊研究会理事、《王店镇志》主编。已出版地方历史文化专著《王店记忆》《王店再忆》《王店叁忆》以及明清时期王店镇诗词集《梅里诗综》和《梅里词综》。

进士户籍占两省

作者：梅晓民

梅里吴铸吴源起，父子进士堪称奇。

名人效应古有之，赢得两省各占籍。

近来笔者阅读地方志时发现一件十分有趣的现象，明末清初时，有一对父子进士分别占籍两个省份，这对父子进士就是吴铸和吴源起。俩人分别占籍浙江嘉兴王店和江苏吴江平望。

吴源起简介（嘉兴府志·秀水列传）

先来看嘉兴地方志，《嘉兴府志·秀水列传》中有吴铸及吴源起传略，其中“吴铸”条载：“吴铸字鼎吾，崇祯丁丑进士，授广信推官，广信界浙闽，深林邃谷，盘亘八百里，为群盗薮，时盗已蹂躏五郡，方会剿抚安知铸才檄监军事会陈子龙以绍兴推官监浙军，与铸谋合攻破之，又平铅山峒寇抚安，叙功上不报善折狱，有夏言后裔艾南英受诬事，皆为昭雪。福王监国将擢谏垣，马士英尼之，改礼部祠祭司主事，南都亡，累征不起，寿八十有五”。“吴源起”条载：“吴源起，字准庵，礼部铸子。顺治辛丑进士。授洛阳知县，时滇南告急，豫有奸民乘机为乱，源起密擒其首，余党悉散。洛阳赋重，力请巡抚疏减之。行取历给事中，值奉诏举博学宏词，源起慨然曰：行谊本也，辞章末也，特疏以平湖陆陇其荐疏言，陇其理学入朱程之室，文章兼韩柳之长，会陇其丁忧未与试，论者谓源起得以人事君之道，寻告养归，年踰七十尚壮游，著《五岳游记》”。

《梅里志卷九·仕宦》中的吴铸

从上述条目我们可以大体了解吴铸及吴源起的一些基本情况。吴铸为崇祯十年（1637）进士，在广西的广信县任推官（相当于现在的地方法院院长），在任上有一定的政绩，后升任礼部属下的祠祭司主事，专管祭祀，相当于办事员。明朝南都灭亡后，清朝曾屡次征召，他却始终不愿出来做官，直到85岁去世。吴铸的儿子吴源起是清顺治十八年（1661）进士，任河南洛阳县令，和父亲一样，在任上取得了一定的政绩后，升任礼科给事中。吴源起还是一位知名的伯乐，曾力排众议，推荐平湖陆陇其举博学鸿词，成就了一代清官。他喜欢游览名山大川，70岁后还到处出游，并写了一部《五岳游记》。

《平望志》中的父子进士

《梅里志》的记载大体与《嘉兴府志》相同，只是在细节上更显详备。《梅里志·仕宦》吴铸条：“吴铸字鼎吾，崇祯丁丑进士，授广信推官，广信地界浙闽，山谷深邃，四方亡命相聚为盗，蹂躏数郡，庄烈帝敕各司会剿。抚安知其才檄公监纪军事会，华亭陈子龙以绍兴推官监浙军，因合谋直捣其巢穴，斩伪大王，吴救贫生，擒千里眼、九爪龙等。十七年春，有旨内召，甫治装，福王监国诏至起公吏部主事，授礼部祠祭，明年春奉使在塗陪京，遂遁迹梅里，杜门不与人事。顺治三年巡抚疏荐，坚不起。”吴源起条：“吴源起，字准庵，顺治辛丑进士。筮仕洛阳令时滇南告急，奸民乘机为乱，起密擒其首，党遂散。洛邑赋重，力请抚军具疏。历升给事，时举博学宏词，荐当湖陆清献陇其，或谓陆深于理学，辞翰非其所长，起曰：理学为文词根本，可二视乎？其他慷慨直言皆似此。寻以亲老假归，年逾古稀遍游名山，著《五岳游记》。”

《吳鼎吾行实》吴源起撰

回头来看道光年间刊刻《平望志》。《平望志·名臣》中也有吴铸父子的传略，其中“吴铸”条：“吴铸字鼎吾，《苏州府志》作鼎陶。世居六镇地，秀水籍。崇祯丁丑进士，广信司理，铅山峒寇薄城，铸用闲设奇，斩其渠魁张普微等，余悉就抚。己卯分校乡闱，拔刘渤为第一，壬午应南畿聘得士陈俶、吴颖诸人，平反疑狱，如夏，贵州后裔艾南英受诬，俱赖昭雪。升礼部主事归。”条目结尾，编纂者注明上述资料引自《嘉兴府志》。“吴源起”条：“吴源起，字准庵，铸子，顺治辛丑进士。为洛阳令时江南告警，奸民乘机为乱。源起擒其首党，遂散。洛阳赋重，力请抚军具疏减赋。擢工部主事、礼科给事中。时举博学鸿儒，荐平湖陆陇其，或谓陆深于理学，辞翰非其所长。源起曰：理学为文词根本，可二视乎？其他慷慨直言皆似此。性喜游览，曾游岱、华、嵩、衡，作《四岳游记》，后登恒山，又有《北岳游记》。归老于家，年近九十，著有《砚山吟稿》。”条目结尾，编纂者注明上述资料的来历：“《嘉兴府志》参《梅里诗辑》”。原来《平望志》里的吴铸父子事迹基本上来源于嘉兴的地方志书。另据洛阳地情网《历代洛阳县志简介》载，吴源起是在康熙八年（1696）出任洛阳知县的，这个资料两地的地方志均未见记载。

吴铸为《祗园禅师语录》作序

笔者最近获得一份吴源起撰写的《吳鼎吾行实》，行实是记述逝者生平事迹的文章，又称行状，这篇《行实》是吴源起在父亲去世后写的。文章开头写道：“始祖从宋南渡，卜居秀州思贤乡之洪字圩。七世处士公鹍，是为先府君之高祖。”这里的“先府君”指的就是吴铸。并有“先府君生于万历丁酉（万历二十五年1597），终于康熙二十年（1681），享年八十有五”的记述。虽然另有“始祖从宋南渡，卜居秀州思贤乡之洪字圩”的叙述，但没有在平望居住的记载。再检索《嘉兴古代名人》网站，得知吴源起的曾祖父是吴洪珍，字冲霄，嘉兴诸生。“与人交以诚，工古文辞，后以子吴铸登第，遂不应试。”从以上资料来看，吴家好象从未在江苏吴江的平望小镇上居住过。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笔者带着疑问在网上搜索平望镇的建制沿革，终于在百度看到了这样的叙述：自吴至唐，平望为嘉兴县属地，后来分别属湖州和苏州。直到后梁开平三年（909），吴越王钱镠请割吴县南地、嘉兴北境至吴江县，平望从此属吴江管辖。原来在两千多年前，平望和嘉兴曾经是一家人。再仔细阅读《平望志》，据卷一《乡都图圩》载，平望镇共有一至六镇地，其中三镇地与六镇地相连，以姚家弄分界，弄北半圩为三镇地，南半圩与驿地与西塘为六镇地。六镇地在上塘，隶震泽，驿地隶吴江。笔者根据《苏州府志》“世居六镇地，秀水籍”和《吳鼎吾行实》“始祖从宋南渡，卜居秀州思贤乡之洪字圩”来推测，吴源起的先祖曾居住在秀州的思贤乡，即今王江泾镇南汇一带，这里原属秀水县，所以其子孙后代的原籍为秀水籍。而吴铸先是居住在原属嘉兴的平望六镇地（这个事实被《嘉兴府志》及《梅里志》省略了），明亡后又隐居在嘉兴县的梅里镇。作为明朝遗民，他直到去世也没有在清朝做官，而其家族也随着他一直定居在梅里小镇上。这样的推测应该是行得通的。以前笔者只知道现今各地都在争抢名人，名人故里成了振兴经济的重要资源。待阅览地方志后，这才知道古代同样有名人情结，看来中国的名人文化真是源远流长。

潘光旦《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有关嘉兴吴氏的条目中有“由来不详、六世七人见《府志》、吴洪珍妻钮氏寿至九十九岁，洪珍入《秀水孝义传》”等记载。

吴铸在梅里的活动很少有记载，笔者只找到一条：曾为《祗园禅师语录》作序，并在文末署名“梅溪里人吴铸”。而吴源起在梅里建起了园林“惟小园”，园林竣工时，镇上的李镜、王庭、吴伯载、徐石弦、曹幼青、李石友等诗人词友纷纷作诗赞颂，一时传为佳话。《梅里诗辑》录入他取得新科进士后回到梅里作的《辛丑科还梅溪别业》诗：“风日供吾好，园林兴不忘。花繁应更剪，竹密自成行。扫径从移榻，开轩待举觞。晚来逢客至，别久话须长。”道出了他的喜悦心情。吴源起堂兄吴源达、吴源逵亦世居梅里，吴源达为国学生，考授州同，工诗画，有《野外堂稿》，部分诗选入《梅里诗辑》。吴源逵曾以嘉兴一带的民谚为题材作诗百首，作为明朝遗民，还因“性耽吟咏，不事生产，竟以穷死”，表弟缪泳则是“梅里词派”的中坚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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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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