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拥有智能的生物绝对不只有人类这一种,但破坏地球的只有我们这一种。
地球上其他智力水平较高的生物包括章鱼、乌鸦、虎鲸等。
我们之前介绍过乌鸦有自己的社交,会玩耍,操控其他动物,遇到死去的同类还会举行葬礼,它们是空中的智慧精灵。而在占地球面积71%的海洋中生活着另一种智慧生物——虎鲸。
有趣的是的虎鲸和另外几种聪明动物有着类似的“皮肤”。
海洋中的高智能生物中,章鱼有着分布式的大脑和超高的智力,然而只有两年的寿命限制了它们。时间不够将它们的经验传给下一代。但是虎鲸有长达50多年的寿命,这足够让它们将生存知识代代相传,于是虎鲸发展出了自己的文化。
虎鲸以家族为单位群居,根据亲缘的远近,形成了不同的族群。和人类一样,不同族群有着不同的外貌特征。它们甚至发展出了各自不同的语言和饮食习惯。
这相当于在广袤的海洋中分布着若干个虎鲸部落,各个部落有自己的捕猎技巧,语言和食物偏好。由于有着重达七公斤的大脑,发达的情感和社交能力,让它们得以群体协作狩猎包括大白鲨在内的各种海洋生物。可以说它们在海洋中的地位很接近我们几万年前的祖先。
它们根据生活方式不同分成了居留型、过客型和远洋型。
居留型顾名思义就是在长期在某海域生活的群落,而过客型则相当于人类的游猎部落,不断地四处迁徙追逐猎物。远洋型由于栖息在大洋深处,目前人类对其生活方式还知之甚少。
虎鲸的社群是母系的,永远有一只雌性成年虎鲸担任部落首领。部落首领是虎鲸语言和独特狩猎方式的传承者。她会将属于本部落的语言传授给其他成员。一个部落的虎鲸都只讲一种语言,这对她们的繁衍尤为重要。当一只虎鲸成年,开始外出相亲时,将通过语言来分辨对方是不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以避免近亲繁殖。
而由于栖息地的不同,各部族都有自己的独特的美食和狩猎技巧。
比如南极地区的虎鲸会排成队形,平行推进,制造海浪将躲在浮冰上的海豹冲下海,然后吃掉。
挪威地区的虎鲸会用声呐将鲱鱼群驱赶到一起,然后用尾巴将其拍晕。
巴塔哥尼亚的虎鲸有独特的借助海浪冲上海滩捕杀海狮的技巧。
新西兰的虎鲸会叼住鳐鱼将其翻过来窒息的技巧……
虎鲸还被观察到利用大白鲨的弱点,咬住并限制其活动导致窒息从而成功猎杀大白鲨。
有趣的是尽管虎鲸是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但却很挑食。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食物偏好。北美沿岸的虎鲸以帝王鲑为主食,挪威虎鲸以吃鲱鱼为主,南极海域的一个群喜欢吃小须鲸……这些食物偏好对应着不同的捕猎技巧,这些技巧都是由雌性族长传授给子女的。一只外来鲸如果不是从小加入鲸群,将很难娴熟掌握这些技巧。而最得真传的雌鲸将在女族长去世后继任族长,继续将本部落的语言和文化传承下去。
虎鲸通常在十五岁左右情窦初开,大部分情况下雄性需要出去走婚。雄性虎鲸生有高大俊美的背鳍,以吸引雌性。
在交配季节,他们会以叫声和嬉闹等方式展示自己,吸引雌性。一旦被对方的部落看上,就可以入赘了。大部分情况下雄虎鲸在婚后会离开妻子返回自己的族群,因为他还要协助照顾自己的外甥。而自己的子女则由妻子的家族负责照顾。每一个部落成员都会尽其所能的照顾本族群的幼崽,毕竟需要多年的培养,幼崽才能长大成年
在长达14个月的妊娠之后,雌性虎鲸会产下1-2头幼崽,之后妈妈便会一直将孩子带在身边照顾。哺乳,陪他们玩耍,教他们本族群的语言和狩猎技巧直到其成年。
这种发达的社交能力使得虎鲸十分喜欢同其他有社会的动物比如人类交往。在《鲸的秘密》这部纪录片中,潜水员将被缆绳困住虎鲸救出,虎鲸则带来一只鳐鱼作为礼物给潜水员,在确认潜水员不吃之后它才叼起礼物,然后摆了几个pose便于潜水员拍照,之后才吃掉。
它们和我们一样有着发达的智力和情感,区别则是它们没有无止境的欲望,和欲望驱使下的谎言。
上世纪六十年代,水族馆产业开始兴起,捕猎虎鲸成了可以让人名利双收的好生意。于是人们将虎鲸称为杀人鲸,将其描述成邪恶的海中怪兽,将捕鲸人塑造成正义和勇敢的化身。
大量虎鲸被人类关进水族馆用于盈利性表演。
对于虎鲸而言这无异于一场无缘由的终身监禁。从此它们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喊被水池墙壁弹回,一遍又一遍的被要求在水池跃起以娱乐观众。由于寿命长达几十年,很可能你儿时去海洋世界看的虎鲸和你在几十年后带自己孩子去看的虎鲸是同一只,也就是说它们往往会被关押几十年。
1993年,一只水族馆里的虎鲸参演了好莱坞电影《人鱼的故事》,虽然电影中的虎鲸威利最终被放归大海,然而它的扮演者却被关到2002年才等到现实中的放归。尽管“威利”经过大量适应性的野化训练,但是在放归挪威海域后,他已经无法和鲸群沟通。2003年它在孤独中死于肺炎,年仅27岁,是虎鲸平均寿命的一半。
就算成功放归的虎鲸,往往也不能生存很久。它们以为人类都像饲养员那样会照顾他们,于是喜欢追逐人类的船只,从而死于螺旋桨之下。2002年放归的一只少年虎鲸,其部族在其改掉追逐船只的习惯之前,迟迟不肯接纳她。当地政府不得不要求船只一旦发现虎鲸追逐立即快速驶离。
人类的直接抓捕还不是对虎鲸最大的威胁。
1929年人类开始将多氯联苯用于冷却剂和润滑油,此后50年中多氯联苯被大量生产和使用,并肆意排放。后来人们发现多氯联苯能够致癌和导致免疫系统疾病。更可怕的是由于其化学稳定性,会在食物链中逐级富集。北美排放的多氯联苯大量富集在鲑鱼体内,并被虎鲸吃掉。这导致虎鲸陷入了长期的慢性中毒。
当虎鲸妈妈哺育幼鲸时,大约50%的多氯联苯会通过乳汁转移给幼鲸,于是虎鲸的第一胎很难活过一岁。
对于虎鲸这种情感十分发达的动物而言,失去幼崽会带来无比的悲痛。通常母亲会顶着自己孩子的尸体一到两周不肯离去,而鲸群则在身后默默的跟着,任何安慰也无法抚平丧子之痛。
虎鲸的灾难还远不至于此,它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主要食物——帝王鲑的数量越来越少。
这是因为人类在河流上建起了水坝,而帝王鲑只能洄游产卵。大量帝王鲑无法越过水坝回到上游产卵,它们的数量急速下降,也导致了虎鲸的大饥荒。它们常常被拍到出现“花生头”,由于饥饿缺少脂肪,导致头部呈现的一种形状。
之后美国和加拿大都相继出台了保护鲑鱼的法律。到了2011年华盛顿州炸掉了艾尔瓦河上的水坝,之后不断有水坝被拆除。鲑鱼等洄游鱼类的数量开始回升。但是生态得以恢复往往需要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根据2023年的数据,西北太平洋的北方居留鲸仅存200只,南方居留群仅剩73只。由于南方群数量过少,没有足够的遗传多样性支撑其延续,南方群的三个氏族往往数年不会生育一只幼崽。虎鲸寿命很长,其实已经发生了老龄化和少子化,很可能随着南方群的年长鲸相继过世,完全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尽管如此,虎鲸们仍然快乐的生活着,它们每天要花15%的时间玩耍,浮木、鲑鱼各种东西都可能成为它们的玩具。像极了整天玩,不去相亲的你。毕竟当面对由贪婪的人类所造成的生存困境,而自己又无能为力时,痛快的玩耍或许是智慧生物唯一能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