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郑志财
“年”已经来了。
今年是农历乙巳蛇年，寓意“巳巳如意，国泰民安”。乙巳蛇年是闰年，闰六月，全年384天。2024年腊月29日是除夕上午，下了几天的雨雪天气已经于昨天放晴，早上起来还是有点冷嗖嗖的感觉，农村庄子逐步冒起了炊烟，县城小镇已经开始喧嚣了。
街道里仍旧车来人往，喇叭声、吆喝声、叫卖声、车轮滚滚声依旧洋溢着县城的繁华。比起前几天，市场上多了来买春联、福字、红灯笼、鞭炮和各种烟花的。那些俊俏小媳妇、年青小哥们，顽皮的孩童市场上居多。“噼——啪——曝”的一声吓得小媳妇直往小鲜肉的怀里钻，一只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捏个小拳头直捶小哥哥的肩膀，要有多矫情就有多矫情。那些小哥哥这时一副英雄救美的绅士风范立马展现，伸出双手搂主美女的腰越搂越紧，瞪一眼那些顽皮的孩童们，却也“咯咯咯”笑得欢，顽童们你追我撵，再甩一个“雷子炮”，做个鬼脸人群中消失了.....
美女小媳妇们更像受惊了的野鸡藏头不顾尾，光着臀紧靠在小伙子们的结实的胸怀，瑟瑟发抖，小伙子们乐呵呵地环顾四周，寻找放炮恶作剧的孩子，不知是想让再点一炮还是为了怀中的美女故做训斥，反正脸上流露出是满意的、开心的、烂漫的的笑容！
太阳渐渐升起来了，照得暖洋洋的，各家各户都开始忙着搭梯子、扫灰尘，挂灯笼，贴对联，真是“灯笼对联辞旧岁，欢欢喜喜迎新年！”到处呈现着春节的浓浓氛围年的人间烟火。
“年”在中国古代传说中，是一种凶猛的怪兽，每到新旧岁之交就会出来糟蹋庄稼，伤害人畜。人们发现年兽害怕声音、红色和火光，因此在年末岁首时在家门口贴红联、放鞭炮、挂红灯，院子里烧柴禾、拢旺火，用菜刀剁菜肉，发出声音把年兽吓得逃走再也不出来侵害人间。
这个故事是我五六岁时候父亲就给我讲过的神奇故事。
那时候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都没有成家立业，小姐未嫁，八十多岁的奶奶也还很硬朗，一家大大小小九口人，生活重担基本上都是压在父亲的肩上。每逢过年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半夜就起来磨豆腐，点豆浆，除了给自家做豆腐还要给上屋下邻的帮忙做几锅豆腐（主要用来换点豆渣喂猪）。按照过年习俗，父亲老是安排没有成过家的大哥将房前午后打扫干净，将常年掉落的枯叶、杂草、木屑等用耙子耙到一块，堆积在对面的空地上，上面压些黄土泥巴，引火点燃，袅袅炊烟随风飘起，一丝丝一缕缕，穿过田埂，穿过树杈，绕过屋檐，飘向云间。炊烟是宁静的、纯洁的、轻盈的和缥缈的，是我永远的乡愁和思念......
父亲笑眯眯的对我讲：“这叫喜烟子，它是一种信号，从第一家点然后，接着就会有第二家、第三家......全村人都点起了 喜烟，炊烟缭绕香气扑鼻，说明就要过年了！”虽然当时我似懂非懂，可是在后来学习成长的过程中，我发现古代用烟火报讯，就是一种烽火台用烟火传递信号的方式。这不由得让我对上学不多却懂得不少的父亲更生敬意。
父亲是一位懂得感恩、乐观向上、虽苦犹甘再累亦荣的人。虽然一大家人的生活重担全是由父亲扛着，从我记事时候起，家里虽然不富裕，每逢过年总是要杀上一头大肥猪，叫上上屋下邻左邻右舍和主要亲戚来帮忙，妈妈五更就起来烧上满满一大锅开水。烧开水也是有讲究的，必须添满一大锅，一直烧，中途不能加凉水。等到杀猪匠把猪撂倒，帮忙的人就忙着提着木桶从锅里舀水倒在大广盆里。善良的妈妈躲在门背后偷偷的抹着眼泪，因为那头猪是她亲手喂大的......
帮忙的火急火燎的把死猪摁广盆中，将开水往猪身上浇着、撩着、翻滚着，用铁刨子、糙石头在死猪身上镪，不大会儿猪毛全被褪光了。我也零距离目睹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真实场景。忙过了大半天后，就是父亲最开心的时候，在母亲的操办下，父亲整了美美一桌酒席，让帮忙的酒足饭饱，看着他们吃饱喝足后父亲还不忘送给杀猪匠一吊子肉（多数是一条腿）作为回报。
这还不算，每逢过年，父亲除过想尽办法让母亲给我们弄好吃的，他留给我影响最深的还是放鞭炮。过年总要祭祖，每到除夕夜，父亲带着我们到已故的爷爷、曾祖父、曾祖母坟上上香、祭拜，噼里啪啦放上一阵子鞭炮，总是叨咕着让先祖们保佑他儿孙兴旺、家庭安康，无灾无难。在吃年夜饭前，父亲郑重其事的在正堂前摆上香案，让母亲端出提前准备好的“猪头肉、豆腐、油炸果子”等祭品，他双手捧着黄裱在屋外点燃，高声喊着“请家族中已故的老先人回家过年！”，带领我们磕头作揖后，搬出用红纸包装的一大卷子鞭炮，小心翼翼的的缠在竹竿上，他高高举起竹竿，对着路口的天空，让大哥点燃垂下来的捻子，鞭炮就“哧溜...噼噼啪啪...”瞬间在庭院外响起，那响声响彻云霄，在整个小山村回荡。紧接着，上村下邻的张家、孙家、李家、刘家、方家、汪家等陆陆续续开始燃放鞭炮，因为，他们就等着我家放了他们才放，可见父亲在村子中影响力是多么的深远，他们又是多么的信赖我的父亲。一向宁静的小山村在过年的这一夜是灯火通明大地苏醒的。
天快明的时候，父亲又催着我们起床接财神，同样的方法是烧香祭拜燃放鞭炮，比起接除夕晚上燃放鞭炮场面更为壮观，不但有整卷鞭炮，而且有小节子炮、大雷子炮，燃放起来“砰、爆！”，再后来父亲还端上了各种烟花。他老是说：“哪怕穿戴差点，买鞭炮给你们玩不能少！”一声声一阵阵劈里啪啦震耳欲聋的放鞭炮，那个场面令人震撼、激动兴奋、气壮山河。时间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那时的年味至今回味无穷，我在父亲燃放鞭炮声中长大，是父亲向上、向前、乐观、坚毅的精神和力量陪伴我成长一生。
现在，由于环保和安全的需要，城里和部分地区政府发布了“烟花爆竹禁燃”通告。可是父亲和老辈人的精神寄托和传统文化的传承将永远激励我们后辈人奋斗不息，执着向前。那就是“新年燃放鞭炮是象征着在未来一年的生活中运势红火、家庭兴旺。燃放时候的响声也是非常的悦耳，从而使得家中喜事连连、好运常伴，也是人们对于新的一年新生活最淳朴的祈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