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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
由中国侨联、全国台联、人民日报海外版、《快乐作文》杂志共同主办的第二十五届世界华人学生作文大赛于近日正式发布征稿启事。内地高中生,中国香港、澳门和台湾18周岁及以下青少年学生,海外18周岁及以下华裔青少年学生均可报名参赛。(摘自公众号“第二十五届华人学生作文大赛”之)
获奖作品十三
登泰山记
陈培瑞
百般闻得泰山五岳之首的名号,又见奋勇“战山”者皆溃不成军,我难免——不不不,少年哪识惧滋味?“泰山之阳,汶水西流;其阴……”一遍遍咀嚼着前辈在教科书上留下的珍贵笔迹,掺杂着其余从小耳濡目染的词句,泰山的影象愈发清晰,抓起我心。“荡胸生层云,一览众山小”,今天,我,迎着风前往登山路,必定要于顶端览一览这众山!
山脚
仰首,清朗午风欢欣,搅着今日晴艳日光跳跃在安谧的山林里,萦回绿水遶春山,蝶舞莺啼白昼闲,徒留额前一缕暖意。宏峻的山头不似在意地蜿蜒了几里,却天然成得“千峰争攒聚,万壑绝凌历”,偶尔顺势汇进柔软的云团。泰山似乎也不太搭理来访的风啊人啊,只是在那里雄伟却慵懒地伏着,任由芸芸众生踏上山身探寻,也任由我独自深呼吸拉紧了心弦。揉揉发酸的脖颈,垂首,是难见尽头的上山路,已经星星点点地散布了些人群。看样子,或半途而废,或半身不遂,我总得选一个。然而——来都来了!中国人的古老智慧激励着我,我长舒一口气,端详起整饬排列的石阶,忆起“道皆砌石为磴,其级七千有余……”想来这开端最是迫使人望而生畏了,不见尽头,难免疑心是条不归路。但,不归又何妨?只要我择正道而行,哪怕仅仅积以跬步,比起留守原地,也终究离胸中志向更近些。杂乱的心绪反而沉落了下来,一道道自然理顺了,沿着层层阶梯攀向山顶。提履三两步,没身枝叶间。
山腰
“复循西谷……东谷……西,中,中谷……”我合理怀疑,登山路上有数只伥鬼,正在企图拖下我抬起来的腿,拉扯我的思绪绞在一起,不然,眼前的景色怎的越来越朦胧了?瘫坐在石阶上,倚靠着斑驳古老的汉柏,汗湿的脊背吐纳起树荫下酝酿的凉气,疲酸的小腿终于得了空闲,不住地呼唤我停下那让它苦不堪言的攀登。思绪渐渐回笼时,我试图穿过错杂茂密的枝芽望见万里无云的长空,却只被落进来的光晕迷了眼。于是我朝向来时的路,望见密密麻麻蚂蚁般的人群和繁茂葱郁的山林,几处庄严的古建筑依山而建,同样镇守着这片山,山灵护得神祠在,苔蚀秦碑古树阴。一些山势绵延无绝的脉络已经依稀可见,涧壑如交趋,些许墨色的线条没进了乳色的云壑里。原来,我已然跨越了这般的坎坷,达到我本难以臆想的高度。面向那似乎仍然遥远的山顶,我只需定好心神,复行一道来时的路,又有何难?“泰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我已经离那看不见的天宇近了半分。那么,路漫漫其修远兮,再走一步吧,我愿更近半分。
山顶
还有最后,最后,最后一步!空咽了下干涩的喉咙,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加快了脚步——虽然心中清楚还是很慢。我瘫倒在玉皇顶的巨石上。“及既上……”,歇够了一口气,缓缓撑起眼帘,天为被,地为席,起伏的山脉不过是将天拱起的墨黛波澜,是母神女娲随微风漾开的万千青丝,缕缕飘渺云雾不过是无意落下的丝绸发带,轻抚着,缠绕着——“……而半山居雾若带然。”许是温顺可人的云雾愿意应了这句话,又许是惜抱先生窥探到了自然无为的规律,我细细观摩起这和千百年前如出一辙的鬼斧神工。高低错落的峰群从顶峰望去,也不得不隐去险峭走势,勾勒起流畅的轮廓,其间半隐瀑水游弋若披帛,颇具些玲珑意味。暮间将至未至,抛出薄柿色的轻纱,笼了半边天。
疲惫感渐渐散去,才发觉,竭尽全力的不过是人罢了,山却无言。我需得挑战的从来不是这高山,泰山只是一条路,寄寓着路的尽头任人采撷的果,自是无所可惧的。那些真正该面对的,是一路上的自己。千帆历尽,快意平生有此观,攀登的酸痛反而又为这壮美景色添了不少触动。我明白,再无需面对什么了。
凭崖揽八极,目尽长空闲,我与这条冗长的山路,与倚靠过的树、掠过的风和踏过的水同落日一起下沉,融进这块皲裂了边缘的巨石里。
(指导教师:重庆清华中学校 黄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