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母亲后,她们怎么把自己重新养了一遍? | 母亲节特辑

文摘   2024-05-12 16:25   北京  

各位妈妈,母亲节快乐!


今年母亲节最显著的感觉,就是这一届的妈妈,真的已经大不一样!我们开始重新讨论和制定自己的标准:到底什么是好妈妈?怎么在做妈妈的同时,也不放弃做自己?


延续了去年对真实母亲的采访(点击链接即可阅读),一树kids请三位母亲来现身说法。艺人春晓、童书人魏舒、舞蹈编导蒋可钰都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中,她们是怎么更好的扶植自己,进化为更完整的自己的?



春晓把女儿mia称为“我的老师”。因为做妈妈的那一刻,对她而言就是涅槃重生。在成为mia的妈妈前,春晓是公认的超模,最酷的北京大妞,会穿着牛仔背带裤走红毯的那种。就连唱歌都极具风格,和丈夫彭坦合唱的《我们的小世界》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理想爱情。

2016年,mia到来,第一次当母亲的春晓选择了自己全职带孩子,没有请任何保姆或专业辅助。育儿的过程,固然有疲惫与慌乱的时刻,也是她重新探索自己的旅程。

杂志拍摄,摄影师镜头下的春晓

接受一树Kids采访时,春晓说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探索过是什么造就了现在的自己,但很奇妙的是“从mia来了开始,她似乎就是我,是我正在经历她所经历的成长。”看着孩子一天一个变化,她渐渐能原谅那些“伤害”过自己的人,也接受了“自己是有多面性的,每一面都没有对错。”


母女俩在一起走路,会开心到跳起来

不出差不出去工作的时候,春晓的一天24小时井然有序清早给mia做早餐,一起听播客。女儿去学校后,她会开始做制作、回邮件,也给自己留一点浇花、看书和拉伸的时间。晚上陪女儿聊聊今天发生的事,等她睡着,再回到工作中,直到深夜。

同时养育孩子,也养育自我——春晓所经历的第二次“成长期”,并没有随着女儿的长大、有自己的选择而结束。mia需要时,春晓总会创造陪伴与帮助;她也继续自己的兴趣与工作,带女儿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什么是你现在最需要的自我?”

“把自己当个孩子去看待、爱护。”



一树Kids:妈妈们都希望保持自我同时拥抱生活,但是兼顾两者真的不容易。你有什么建议?

晓:也许可以先试试不要把两者截然分开?我们都没有学习过做妈妈,但我们可以先学习做一个孩子,然后去做我们自己。

拍摄公益MV,是春晓很享受的时间

一树Kids:你把mia称为“你的老师”,她教你的重要的事有哪些?

晓:我第一次接受很多面的我,是在mia两岁之后。我在几个很重要的阶段,都曾经很决绝地放弃了之前的不完美的自己。可是从那一刻,我接受自己是有多面性的,每一面都没有对错,而是曾经所有的经历造就了现在的样子


我后来发过一篇微博,原谅了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因为这些“伤害”也许来自他们的经历,有我所未曾理解的角度。


一树Kids:你成长过程中,很长时间是自己为自己选择和做主。这段经历对你抚养女儿的过程有什么影响?

晓:我会对陪伴、协助和保护mia有更多的执念吧。从她需要全天的陪伴和照顾,到现在她有自己的想法和小朋友,我都会创造陪伴,也会给她最大的空间,让她知道我一直在,她就可以安心地玩儿。

比如她七岁第一次在朋友家过夜,早上醒的瞬间想妈妈了,但一想到妈妈很快就会过来一起吃早餐,她突然就能很开心和小朋友玩起来。

春晓镜头下的开心的mia与小伙伴

我始终记得我第一次被送到保姆的山里老家。我下午在大河边玩泥巴确实很开心,但是晚上怕到一夜没敢睡,早上醒了就一个人站在村口等家人,等了两天,哭了两天。一直到来接我的保姆家叔叔在马路尽头出现,我才哭着跟他回家。那也是我对父亲唯一有过的一次想念。


今天我想到我自己的很多选择,如果有良师指引,也许会有不一样的路出现。我因为要打工挣钱继续上学,误打误撞走上了模特和演艺这条路,现在看我是幸运的,也很热爱我的职业,但是少年时的梦想也许就永远只能是梦想了。


所以将来mia在面临人生抉择的那一刻,我想作为母亲、值得信任的朋友,最好的闺蜜,陪她一起走到那条能够通往多条大路的岔路口,和她一起选择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往哪里。

20年前,胶片相机里的春晓

一树Kids:抚养mia这些年,你学到了哪些重新抚养自己的诀窍?

晓:把自己当做一个孩子,更好地爱护这个孩子,保护这个孩子,对新鲜的事物保持好奇心,勇敢地探索。

一树Kids:mia现在也上了小学,你会觉得自己的时间变多了一些吗?

晓:我的时间没有变多,因为我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可能没有把我的工作和对她的陪伴区分开,我长时间需要出差的时候,彼此会更多想念,但不会太影响我的工作或者她的学习。我没有失落感,也没有“自由了”这样的想法,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我们好像彼此都存在在对方身体里


可钰生下大儿子蓓蓓,是36岁的那一年。她从小学习现代舞,二十岁出头就代表中国去喀麦隆帮助当地建设国家舞团,她的学生中也包括了后来的先生,西蒙。

作为一个舞者,她过着周游世界的生活,也习惯了每天花6个小时以上练舞,与自己的身体紧密相伴。

可钰的独舞充满了力量
用一段45分钟的独舞表演暂别舞台后,可钰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有机会做独舞表演。但没想到的是,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后,她会和自己最信赖的身体“失联”。

无法再挖掘、打磨自己的身体,对于一个舞蹈艺术家,这种迷茫感挥之不去。她将之形容为“踩在沼泽里”:“需要在泥土之外去寻找平衡,去呼吸。”

妈妈的力量可以把孩子们甩起来

她再次抚养自己的方式,是转化对于身体的“掌握方式”;自己的职业方向也在不断进化,从舞者到舞蹈编导,再到非洲文化的推广者;也会把对舞蹈的理念贯彻在对孩子的教育上,反过来观察自己,再投入创作。

“成为了母亲以后,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容器,一个空间……这让我扩容了。”


一树Kids:你会做什么事,去恢复和自己身体的链接?

当了妈妈,想享受一段没有信息干扰的独处时间,就是早起。一般是四点起床。如果有事儿,最早会两点半起。我会让自己的大脑跟随着音乐去打磨编排的思路,或者是沉浸入工作,写文字或是剪视频,或短暂的静坐和冥想。

无法练舞的日子,我可以用大脑,转换了自己和身体沟通交流的方法,享受自己和自己独处。

一树Kids:在抚养孩子的过程,你学到哪些重新扶植自己的方法?

钰:我觉得是转化了自己的情绪接受信号和反应方式。从小父母给我的更多都是否定,现在也会这么对我的两个孩子。我比以前成熟的地方,就是学会了不要马上被情绪掌握。我会先等一会儿,心平气和了,再问父母:“有没有感觉你们的用词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


包括自己教育孩子,比起否定和打压,我更愿意去回想和观察自己成长的经历,再把经验分享给他们


和先生西蒙的快乐两人时光

一树Kids:是否你所看到的广阔世界和多元文化,也让你在成为母亲的同时,依然可以滋养自己?

钰:对对对,我在法国认识的一个父亲,他儿子和Simon一个乐队,所以这个父亲可能就比我爸爸小十岁。他们和孩子在一起,就是更年长的哥哥和姐姐的感觉。

这个爸爸和我们一起过春节,就会跟着音乐,自己跳现代舞。他完全不会觉得“你看我都老了,我还能干点啥”,他就是依然享受自己的成长,自己的想法,不受年龄的限制。我确实看到了人生可以有太多种活法,这也让我成为母亲后,有信心保持自我,同时尊重孩子。

抱着孩子也在打磨身体的瞬间

一树Kids:你会把关于舞蹈的理念用在养育孩子上吗?

钰:我自己做舞蹈时,非常享受即兴这个部分。我们从来不会教孩子跳舞的套路和技巧,但蓓蓓在潜移默化受熏陶后,会主动琢磨自己的身体。一旦他开始有能力去感受自己身体的变化时,就会调动天性和灵性。这种探索能力是我特别希望保护的。

一树Kids:成为母亲曾让你的舞蹈事业暂停,反过来看,对你重新认识自我和创作舞蹈,有什么促进作用呢?

钰:成为了母亲以后,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容器,一个空间。无论是创作还是生活,放下了对完美的执念。我能看到正面就能看到反面,快乐伴随着悲伤,拥有伴随着失去……可以更宏观看待这些事。

而且编舞本身是一种创作,它必然来自你看到的事物和你想讲的故事,灵感也来自于生命的美好与衰败当母亲让我对这些生命本质的东西理解更深入。以前可能只纠结于情绪,现在可以更多感觉到自己跟自然、春夏秋冬的联系。
带着孩子们在向日葵花田中自由舞动‍‍‍‍‍


在魏舒的家里,她是“猪鼻子天后”,女儿一诚是“鼻涕国女王”,先生是“香肠嘴爸爸”。其实,是因为一诚有鼻炎,魏舒希望女儿能对此“感觉骄傲”:鼻涕国女王,谁流鼻涕最多谁就是女王。

把尴尬和慌乱转化为骄傲,这个细节本身就像一个美好的童话绘本。

亲子间的快乐时间

怀孕期间,因为想让出生的孩子读到自己翻译的书,魏舒开始接触到了童书行业。法语同译出身的她,陆续策划、翻译了60余种畅销童书,包括《太空邮递员》、《花园小象多米诺》等名作,并由此逐渐发现自己“好像回到小时候那种好奇心不断的被打开的状态里”

魏舒27岁生了一诚,在北京堪称“英年早育”。从最初的慌乱到鼓起勇气为一个生命负责,“永远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只有做出选择之后的承担。”

魏舒主持童书主题活动,与熊亮、麦子等对谈
她曾在法国生活工作多年,见到很多法国妈妈都懂得给自己留一点“跳舞时间”,让自己开心。她的“跳舞时刻”,就是做一个“只因为天气不错就会在工作日请假一个人去故宫玩的中年人。“

毕竟,作为一个母亲,短暂抛开责任,专注于扶植自己,其实是一个很难获得的能力,需要像运动一样刻意练习。


一树Kids:你在翻译童书时,给你自己最大的滋养是什么?

舒:我进入出版业纯粹是一个偶然,但能持久地做下去是它能让我发现自己。就像童书作家莫里斯·桑达克作为一个同性恋,并没有结婚生子,他能做出让小孩子沉迷其中的作品,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童年。

他记得一个儿童内心细腻的情感,所有脆弱恐惧的情绪。我在翻译的过程中,也像是重新跟小时候的自己建立了一种联系。


读者收集的部分魏舒翻译及策划作品

一树Kids:什么是你留给自己的独立时间?
舒:我是一个可以只因为天气不错就在工作日请假一个人去故宫玩的中年人。这种心态转变的根源,还是因为经历了母亲的患癌和去世。就像坂本龙一说的,掐指一算,一个人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短暂的抛开责任,专注于自己,其实是个很难获得的能力。尤其是职场PUA容易被察觉,而母亲承受的隐性社会压力很少被提及。

一树Kids:怎样摆脱这种过度道德压力,发展让自己开心的能力?

舒:这种压力家庭里就体现在“母职焦虑”代际的模仿或传承。一个母亲的本能会自然地让你为孩子奉献非常多。要摆脱过度的道德压力,扶植自我,设立边界是女性需要刻意去练习的一种能力,就像运动一样有时候甚至是需要斗争的。


一诚假装自己是一包过期口罩,还贴着质检单‍‍‍‍‍‍‍‍

一树Kids:关于具体怎样练习这种能力,你有什么建议?

舒:我觉得其实可以跟男性学习一个比较放松的状态。女性还是责任感太强了,经常被束缚在关系网里面。


一开始我老公也对带孩子不是很自信,但是我必须因为工作出差时,就会选择无视,继续做自己的事情。经过大量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他的带娃技巧就被训练出来了,对一诚的生活关心比我还细致。这也是一种刻意练习。

两性之间是一个相互学习的关系,虽然各有天性,但都一定要相信刻意练习的力量。与其把彼此推得到互为敌对的位置,不如互相学习彼此比较好的部分。

今年一诚送给魏舒的画:希望妈妈是一个舒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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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如何扶持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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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 | Ling、Luna 
视觉 | 豆沙 
图片|采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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