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聚会

幽默文化 2023-01-01 18:00 河北

什么是独属于中国人的浪漫？

听过一个最有烟火气的回答：

“中国人会因为某个食材正当季，

而欢聚一堂。”

春天青笋冒尖，夏日青梅酒浓，

中秋螃蟹正肥，寒冬腊肉喷香，

这仅仅只是最宽泛的划分。

窗外的花开了，天上的月圆了，

今天很开心，今天不开心

……

一年到头，

我们有无数理由，相聚在一起。

小小的相聚不够表达情深，

于是岁末冬深，

我们还有一场盛大的欢聚，

故此，自腊八开始，

一日一日，期待倍增。

翘首以盼的欢聚

逢至岁末，每个人都很忙，

忙着收尾，忙着奔波，

也忙着抢票，忙着添置。

生活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一半是为生计与碎银的马不停蹄，

一半是为归程与相聚的欢天喜地。

二者共处一体，却相安无事，

而在腊月后的数字，

一日日递增时，

后者也逐渐扩大边陲，

直至三十那天，

占满一个中国人的心。

如此轮回，年复一年。

对于年末的这场相聚，

天南海北的人们，

都怀揣着亮晶晶的期待。

先是情绪外放的娃娃，

腊八的那首广为流传的儿歌，

就是小孩子们的期待谱成：

“小孩小孩你别馋，

过了腊八就是年。

腊八粥，喝几天，

哩哩啦啦二十三……”

虽然那个年纪距我尚久，

不记得那时的自己，

是如何翘首以盼这场相聚的。

却会在每年的这个时刻，

无数次想到那些细节：

鼻尖萦绕大巴车里的汽油味，
崎岖蜿蜒的山间路，
姥爷家的大门，核桃树，
爷孙俩相隔一个院子的打招呼，
还有烧柴的烟熏味，扑鼻的炖肉香
……

或许因为当年的自己，

在期待团聚时，

一次次想起这样的时刻，

又在欢聚之时，

一次次加深细节的记忆，

于是那味道，那风景，

永恒的刻在记忆里。

双向奔赴的相聚

然后是离家在外的游子，

年末的辛苦奔忙，

似乎是带着音乐的，

身体仍是疲惫，

心里却在放着归乡的歌。

只要能抢到那一张归程的票，

家的大门仿佛触手可及。

人在有期待的时候，

总是潜力无穷，

好像一切辛苦都可以忍受。

数着日历上的数字，

看着红标的那日，

渐渐靠近今天，

欢喜无限，期待无限。

如果说年轻人的期待，

是一场目的地为家乡的启程。

那么老人对欢聚的期待，

则是一次望眼欲穿的等待。

央视曾拍过一部名为

《回家过年》的纪录片，

导演用两边对照的拍摄手法，

将归家的游子，

与家中的父母同步拍摄。

踏上归程的同时，

二老也在家中，

收拾出了儿子的床铺，

将冷冷清清的房间，

装点的舒适温馨。

然后骑上摩托车，

到菜市场买了一兜又一兜的菜，

却又一次又一次把目光停在小摊，

生怕买的不够。

最后，甚至还扛回了一罐煤气，

哪怕他心里也知道，

这或许太夸张。

可是父母的爱就是如此，

我们奔向远方时，

他们未曾言一句不舍，

却将心事与惦记，

变作柴米油盐，藏在美味里。

在这场相聚中，

他们或许是最辛苦的，

却也是最满足的。

心满意足的团聚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再过20天左右的时间，
中国就会陷入经济学家所预测的那样，
工厂停工，学校停课，
商店关门，政府停顿，
股市则完全无法交易，
有钱人将拖家带口奔回家乡，
而本地居民则急于将手中货币兑换成食物，
更多的家庭将会在墙上粘贴标语，
以表达诉求……”

初次看到时，感到震惊，

然后是心下了然，

最后是满满的骄傲。

放假，回家，过年，团聚，

这是中国人独有的仪式感。

就像《小王子》中，

那只颇为重情的小狐狸所说：

“它就是使某一天与其他日子不同，

使某一刻与其他时刻不同……”

对于岁末的这场团聚，

每个人好像都绷足了一年的力气，

尽管聚会时常会有，

尽管团圆不止过年，

但这一日终归是不同的。

像是攒了一年的思念与爱意无可诉说，

于是在岁末的爆竹声声与烟火璀璨里，

贴在想念的人的耳边，说了个尽兴。

又在窗外归于宁静时，

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

笑中含泪地拿起酒杯，

碰撞出新的热闹。

此时，无论所说的是什么，

对方一定心领神会，

且不必再问。

或许冬天实在太冷冽了，

人们便在这日团聚在一起，

像是枯木堆积，燃成火焰，

我们是火焰中的星星点点，

也是火堆旁烤手相拥的探险者。

今日之后，这星火便被藏在

胸前的第二颗扣子旁，

往后时光，成了前行的倚靠，

凛冬中，也不怕凄寒，

黑暗里，也不怕跌撞。

这大概是团聚的最终意义，

是庆祝，是慰藉，

是思念，是诉说，

是背上行囊继续远行的勇气，

是望眼欲穿又欲言又止的目光。

所以团聚吧，

在今年，在每年。

愿你有一趟顺遂的归程，

路途的风景别忘了看，

那是聚会中碰杯的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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