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中,被人忽视的一首词,写尽了悲欢!

幽默   文化   2023-01-31 19:53   河北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蒋捷《一剪梅·舟过吴江》

这是《满江红》电影中,
另一首宋词,
是豪情满怀的情节里,
难得的细腻温存。

当然,于史实来说,
岳飞被杀五年(公元1146)
与蒋捷出生年份(公元1245)
实在是对应不上。

而我们今日,
不谈电影,不谈票房,
只想聊一聊,
这首词的故事。



南宋消亡之时,
蒋捷才中了进士不久,
满怀济世之心的少年,
却目睹了更朝换代,故国消亡。

本该于庙堂之上,
为君而忧,为民发声的贤臣,
此时正于江湖间流浪,
在行舟路过吴江水时,
眼看花谢英凋,春愁顿起。

杯中酒浊,手中笔涩,
将眼前风物描出:
一片春愁待酒浇。
江上舟摇,楼上帘招。
秋娘渡与泰娘桥,
风又飘飘,雨又萧萧。
船在吴江上飘摇,岸上酒楼酒旗飘摇,我那满怀羁旅的春愁只能用美酒来消除了。船只经过令文人骚客遐想不尽的胜景秋娘渡与泰娘桥,江风迅疾,落雨潇潇,实在令人烦恼。



秋娘渡、泰娘桥,
江南盛景,美不胜收,
却逢上雨萧风摇,
那风,那雨,
或许不是天公的意思,
而是诗人心中的飘摇。

世上最令人叹惋的事情,
并非爱而不得,
是明明即将拥有,却永久失去。
他的庙堂梦,他的故国情,
如一捧流沙,拼命想要抓住,
却无一例外的,流失殆尽。


在中国的诗词中,
以乐景,衬哀情,
是最常见的手法。
当眼前美景如画,
却满怀惆怅时,
一切胜景,都成讽刺。

让人不由得想说句“如果”,
如果,此时还是大宋就好了;
如果,家人在侧就好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蒋捷当然知道没有如果,
他开始描摹归家后的生活:
何日归家洗客袍?
银字笙调,心字香烧。
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家中清洗衣袍,在家调弄镶有银字的笙,点燃熏炉里心字型的香呢?


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呢?
什么时候,似乎都太晚了。
国已破,家安在?
物是人非,水流人散。

想了想,笑了笑,
又顿了顿,停了停。
再提笔时,墨色洇了素纸:
流光容易把人抛,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春光容易流逝,使人追赶不上,樱桃才红熟,芭蕉又绿了,春去夏又到。



春天总是会过去,
而我们,总是在春天过去了,
才想起它的美好,
它的明媚,它的熙和。

人生最大的遗憾,
是一个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
和对青春的感受。

风华正茂时,
我们奔跑在天地里,
以梦成马,驰骋纵横,
仿佛远方触手可得。
那时不觉得青春难得,
那时的自己,永远二十岁。


当意识到,
二十岁早已离我远去时,
不是在之后的某个吹蜡烛的瞬间。

而是在街头,
看到几个扎着马尾的女孩,
嬉嬉闹闹,从我身旁跑过。
目光无法从她们的笑颜上离开,
嘴角带着笑意,
轻声说了句:“真好”的时刻。

不是羡慕她们的马尾,
如果可以,我也可以扎起马尾;
可是,这不是二十岁的马尾,
我羡慕的,是她们正青春。

或许彼时的蒋捷,
也是如此心境吧,
归家,芦笙,熏香……
这些如果他愿意,也可以拥有。
可是那不是故国的家,
也不是意气风发的自己。



蒋捷作《舟过吴江》后,
被世人称为“樱桃进士”。
若穿越至元十三年,
相信蒋捷定会拍案而起,
拒绝这个称呼。

多么讽刺啊,
南宋的进士,元朝的樱桃,
物不是,人亦非。


其实,如果他愿意,
他本来也可以在新朝成一番气候,
当年南宋灭亡后,
新朝也授予他官职,
可他未有犹豫的,
放弃了那庙堂之梦。

此后隐居宜兴无边竹海,
在竹声萧萧里,了此一生。
于是,
世人也称他为“竹山先生”。

我想,如果可以,
他不想要这气节坚挺的尊称,
他想要他的故国,他的少年梦。

有人说,他愚忠,不知变通,
他一生的坚持,本就是个不值得。
可是还有人说:
他没有当过一天南宋的官,
却做了一辈子南宋的守灵人。


在暮年之时,蒋捷还写过一首词,
被称作宋词里最苍凉的一场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虞美人·听雨》

他这一生,生在宋,活在元,
半生豪情,半生漂泊。
一生都在为南宋“守灵”,
一生都在守护少年的梦。


最终在僧庐下,
摸着鬓白的发,听着无情的雨,
就这样,滴答滴答,
或许沉入了梦境。

梦里有少年登科,
梦里有红樱桃,绿芭蕉,
梦里,是另一番人生。

阿瑶的旅行
梦里想去的地方,总有一天,脚步也要抵达,带上诗意的灵魂,和瑶瑶一起,踏遍山河,发现每一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