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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局长烟瘾之大有目共睹,那是一支接一支地吸,整日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突然,李局长不吸烟了,局里人愕然。
办公室里的人窃窃私议:李局长戒烟,莫不是查出啥大病来了,才遵医嘱,有人点头;有人轻声叨着:没病咋会戒烟呢?准是摊上疑难杂症了。
办公室主任候晓琳见李局长真不吸烟了,一脸疑惑,她不知李局长突然为什么要戒烟?李局长酒早已戒了,就剩个烟了,怎么能把男人的这两个爱好都断了呢?
李局长戒烟,全局人热议了好一阵子,没有人说出个所以然来,看他身体健康,既不咳嗽,也无疲倦或消瘦之样,精神充沛着呢!无病戒烟属不正常呀?
候晓琳对李局长戒烟想了几个晚上,也没想出李局长戒烟之因,她壮着胆问了李局长为何要戒烟,李局轻描淡写地说吸烟有害健康,整天办公室乌烟瘴气,你们女同志都不敢迈进了,戒了好。
但她总觉得李局长这样说不合乎道理,戒烟必有其因,病已排除在外,若是身体欠佳,早已请假了,现在的人注重身体,稍有个伤寒咳嗽得马上跑医院,他一个健健康康的人,咋能把几十年的爱好一下就割舍了呢?
候晓琳没想出李局长戒烟的正确理由,心情跟局里其他同志一样满脸阴云,作为办公室主任的她,事事都要揣摩出领导的意图。她脑子里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整日花容失色。
李局长戒烟在同志们心里搁着,人人都在心里提问自己,到底因何而戒呢?
说句实在话,他抽烟,又不要他自己掏腰包,一百多号人的大局,自然有人孝敬,那些想长年请病假的人,或想提拔的人,烟酒那是必须的,还有求他办事的人,知道他会吸烟,给条烟是起码的,他不愁没烟抽呀?咋就不抽了呢?
候晓琳喜欢看李局长吞云吐雾的样儿,坐在软靠背椅上,仰着头,右手夹着烟举到胸前,透出一种男人特有的气场,那不紧不慢喷出去一口很粗的烟,卷成紧紧的一个个圆圈,烟圈慢慢地一个个往上升,圆就渐渐地开了,开成一朵肥胖松软的花……她不知道李局长练就这样的吐烟口技需要多少年?起码得要十年二十年吧。无聊的时候,或者开心的时候点上一根,惬意地营造这样的氛围,不是挺有趣吗,为何要戒呢?
候晓琳想得头都要炸了,心里暗暗骂起李局长来:戒个啥烟呢?又不愁没烟,这一戒,同志们的脸都成了苦瓜脸,当局长没个爱好哪能行?您的爱好,就是大家投其所好,您有爱好,大家才好接近您,说白了就是好套近乎。再说了,不抽烟,不喝酒,哪像个男人?……
李局长戒了烟,自己好不乐哉,而局里的人倒一脸愁云。
李局长戒了烟,全局没有一个人道出合理的理由。成了不少人心中的一个疙瘩,这个疙瘩,让一张张脸阴得化不开。
李局长察觉出一些人郁郁寡欢,都跟自己戒烟有关,内心哭笑不得。
他知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那些不无学术,混日子的人,业务不精的人,脑子里歪歪道道却不少,收他们之礼,重用他们,单位里的精英就不乐意了。自己不受任何人之礼,用人才打得开面子,凭才干提拔。再说了,这样下去,他们当面对我唯唯诺诺,背后定会戳我的脊梁骨。现在烟酒全戒,既有利于身体,更有利于廉洁自律。
李局长当然也知道候晓琳眉心紧锁之因,他感到好笑,摇了摇头,决定跟她透露一下戒烟之因。同时,要召开一个干部职工会议,得补补大家的精神之钙,如何坚守初心,更好服务于人民,得跟同志们讲清楚。
李局长告诉李晓琳自己戒烟之因,李晓琳听罢愣住了,思忖着缓缓说道:烟酒都戒了,还像个男人吗?出去应酬没这两个爱好,能行吗?
李局长咧嘴一笑,说:现在没有烟酒嗜好的男人多的是。
李晓琳明白了李局长戒烟戒酒的真正之意,释放的心坦然而静:自己不用再戴着面具工作了……(原载2024年3月8日《华夏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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