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格孩童”头骨于1924年被发现，是世界上首个被发现的非洲南方古猿，但科学界却迟迟无法接受它在人类家谱中的位置。｜PASCAL GOETHELUCK
一个灵长类动物的化石头骨，最初只是放在壁炉顶端的一个小摆设。但它很快成为揭示人类进化之谜的钥匙，提供人类如何以及在哪里进化的第一线索。
时间来到20世纪20年代，科学家们正在四处寻找人类祖先的化石。彼时人类起源于何处的问题尚未盖棺定论，尽管达尔文曾声称可能是非洲，但绝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欧洲和亚洲。
1924年底，一名学习解剖学的南非人约瑟芬·萨蒙斯(Josphine Salmons)在朋友帕特·伊佐德家(Pat Izod)中注意到了这只头骨，伊佐德的父亲是兰德心灵(Rand Minds)有限公司的负责人。
萨蒙斯向她在金山大学(University of Witwatersrand)的教授雷蒙德·达特(Raymond Dart)展示了这只头骨，达特教授经常鼓励学生收集化石。在伦敦学习期间，他接触过研究人类化石的解剖学家，因此对这只灵长类动物头骨特别感兴趣。
多亏了这位在南非有亲戚的学生，达特认为，“我们还能从岩石中完整地讲述灵长类动物的进化史”。于是，他把注意力转向了这具头骨的发现地——南非塔翁村(Taungs)附近的一座矿山。
他要求矿场经理收集更多的标本，他想知道，是否还有其他化石。幸运的是，几周后，采石工人在矿山附近发现了另一具头骨，并最终交到达特手中。
发现“陶格孩童”
达特指出，其前额从眼睛的凹陷处逐渐隆起，“这种方式与人类相似”。此外，小犬齿(canine teeth)嵌在细长的下颌中——这也是人类的特征。达特认为，“唐氏儿童”的存在支持了达尔文被忽视的观点，人类的祖先起源非洲。
尽管到20世纪20年代，进化论已在科学界得到普遍接受，但科学种族主义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达尔文关于人类起源于非洲的理论普及。“当时的普遍看法是，非洲有点落后，”《国家地理》探险家基内洛·莫洛帕扬(Keneiloe Molopyane)说，“所以你怎么能在那样的地方发现最早的人类呢？”
1925年初，达特在《自然》杂志上宣布了这一化石发现，研究称“陶格孩童”是一种新物种，并且将其命名为非洲南方古猿(Australopithecus africanus)。
达特声称，南方古猿是一种“比我们现存灵长类近亲更先进的生物”，无疑是“人类与类人猿祖先之间的连接”。但科学界的许多人不以为然，这篇论文遭到了强烈抵制。
尽管受到科学界的拒绝，但这颗有着240万年历史的头骨颠覆了人类起源的研究。｜WITS UNIVERSITY
非洲祖先？
接受“南方古猿”论意味着放弃了欧洲和亚洲作为起源地的可能性。这也意味着要抛弃其他化石，这些化石在解剖学和进化模式方面与“陶格孩童”相矛盾。
最重要的是，它挑战了名为“皮尔当人”(Piltdown Man)的化石，这种生物化石于1912年在英格兰被发现。它大脑较大，下颌类似猿类，这支持了在直立行走等其他显著的人类特征出现之前，大脑在人类进化中发挥主导作用的理论。
“陶格孩童的情况正好相反，”古生物学家伯纳德·伍德(Bernard Wood)说。它的颅骨上有一个脊髓孔，正好位于底部，表明它是一种直立行走的生物。“陶格孩童”的小脑暗示，直立姿势是先于大脑进化出的。
与“皮尔当人”相比，“非洲南方古猿”的特征颠覆了人们的普遍认知，许多英国科学精英表示支持“皮尔当人”在人类进化树上的地位，因此达特的发现对他们来说荒谬至极。
他们完全否认“陶格孩童”是人类家族中的一员，称其为黑猩猩的远方亲戚。其中声音最为响亮的是解剖学家阿瑟·基思(Arthur Keith)，他称非洲南方古猿是人类祖先的说法“荒谬至极”。
几个被驳斥的理由遭到学界公开质疑。比如“陶格孩童”的头骨可能会将进化特征与婴儿特征混淆，化石的地质年代也不确定。
但还有一些理由隐藏在科学之下，古生物学家劳伦·施罗德说(Lauren Schroeder)，“他们的世界观始终无法接受与人类有亲缘关系的生物会来自非洲。”
“皮尔当人”骗局
尽管在1925年，“皮尔当人”拥护者阿瑟·基思爵士(Arthur Keith)称“陶格孩童”是“荒谬的”，但他不得不在1947年承认：“达特教授是对的，我错了。”因为当时“皮尔当人”的骗局被揭露。
20世纪40年代，有传言称该化石并非如其所示的那样。1953年，实验证实“皮尔当人”是用人类头骨和猩猩下颌拼凑而成的赝品，然后故意损坏和染色以使其看起来更古老。
这一骗局的揭示将科学界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非洲，以及在那里发现的化石。达特的同事罗伯特·布鲁姆(Robert Broom)受“陶格孩童”的启发，继续与南非矿工合作。
受益于他们地下隧道和用炸药炸开坚硬岩石的方法，布鲁姆收集了越来越多的非洲南方古猿化石。最值得注意的是，1947年发现的一具保存完好的成年南方古猿头骨，几个月后，又发现了部分髋骨和脊椎骨，这无疑证实了南方古猿是直立行走的。随着这些发现的不断积累，人类是在非洲起源的理论变得无法忽视。
认识露西
露西被归类为阿法南方古猿，生活在400万至200万年前，这有助于将该属确立为家族树中重要的一部分，露西很可能是人类的祖先——智人。
但当“露西”被发现时，科学界已没有了最初的争议，他们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非洲，同样，他们也不惊讶她能直立行走，但大脑相对较小。
虽然“陶格孩童”不为人熟知，但它为“露西”和后来的发现奠定了基础。“土壤已经被耕作，并且施了肥，”伍德说，“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播下种子，植物就会长出来，陶格为露西的奔跑淌平了道路。”
尽管人们对这块小小头骨的接受经历了几十年的时间，但达特最终还是为自己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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