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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森患者罗素·普莱斯（Russell Price）在佛罗里达大学（University of Florida），接受了脑起搏器（deep brain stimulation，简称DBS）导线植入手术，这个装置将对他脑部控制运动的区域发送电脉冲。这种治疗方法已被证实对特定病患的症状有实质性的缓解作用。摄影：ERIKA LARSEN, NAT GEO IMAGE COLL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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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7年，英国外科医生詹姆斯·帕金森（James Parkinson）撰写了一篇病例报告，他将所描述的疾病称为“震颤麻痹”——这是一种进行性发展（progressiv）的疾病，老人患上这种疾病，就会颤抖、虚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致病原因难倒了这位医生，于是，他在论文结尾请求科学家同行们继续他的研究。
两个多世纪以后，这种被命名为“帕金森病”（Parkinson Disease，简称“PD”）的疾病成了同类目下最常见的神经系统疾病。今年九月，美国前橄榄球运动员布雷特·法夫（Brett Favre）袒露确诊帕金森病的新闻登上了头条。
如今在美国，受帕金森病影响的人群多达百万，这一数字预计还将继续膨胀，然而帕金森医生曾经想象的治疗方法仍像19世纪时一样难以捉摸。
“我们不清楚是什么导致了这种疾病，我们不知道病情为何渐进发展，当然也不知道阻止它的办法，连测量它都很难做到。”帕金森基金会（Parkinson’s Foundation）的首席科学官詹姆斯·贝克（James Beck）说。
对于帕金森病，我们有哪些了解？这种疾病有治愈的希望吗？下面就来看看，为什么说帕金森病研究的黄金时期即将到来。
这张核磁共振扫描图展现了参与平滑肌控制的大脑区域的神经纤维（显示为红、绿和蓝色）。在帕金森病中，这些神经元受损会导致这些脑区的多巴胺数量减少，继而引起震颤、动作僵硬和协调性不足。图源：MARK AND MARY STEVENS NEUROIMAGING AND INFORMATICS INSTITUTE/SCIENCE PHOTO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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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帕金森病患者大脑切片的显微照片显示了神经细胞的细胞核（蓝色）与α-突触核蛋白（红色）。医学界认为，这种蛋白的积聚会导致路易体的形成和神经元的逐渐退化，继而引发帕金森病症状。显微摄影：MYA C. SCHIESS, ROGER BICK, UT MEDICAL SCHOOL/SCIENCE PHOTO LIBRA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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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金森病是什么？
帕金森病是一种进行性神经系统疾病，在60岁及以上的人群中最为常见。虽然常常被人错误地以为只会影响老年人，但该病的起病有时比确诊早很多年，症状则随时间不断恶化。帕金森病的早期症状虽然因人而异，但一般比较轻微，通常不会被察觉。在这一阶段，基底核（靠近大脑中心的结构，主要功能是控制自主运动）的神经元开始出现功能障碍或死亡。这些神经细胞一般负责制造多巴胺，这是一种影响运动和记忆的神经递质。当这些神经元开始相继死去，其他控制消化和血压等身体功能的神经递质也会受到影响。到身体症状出现时，基底核80%的多巴胺递质可能都已死亡。贝克说：“诊断非常复杂。”他提到，这种疾病没有明确的血液或脑部检验方法。相反，神经学家会凭借动作迟缓和震颤等运动症状加以诊断。贝克说，许多患者都在60岁及以上，因此医生面对年轻人时，有时会忽略症状。随着时间的推进，帕金森患者可能会出现一些身体症状，例如不安腿终合症、便秘、流口水、嗅觉失灵和面部表情减退等。当病情加剧，还会发展出运动方面的问题，例如震颤、僵硬、动作迟缓和失去平衡等。患者还有可能出现精神健康问题、消化问题、睡眠障碍、痴呆症和认知障碍等。帕金森病虽不致命，却会实实在在增大跌倒等因素致死的风险，而有痴呆症和睡眠障碍等并发症的患者也面临着更大的隐患。
是什么引发了帕金森病？
哪些人容易发病？
据科学家所知，神经元减少在帕金森病中有一定影响。研究还发现，某些基因的突变也与该病有关。但确切的致病原因尚不清晰。多达90%的帕金森患者没有已知遗传倾向。研究显示，男性患病的风险略高于女性。然而，根据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s of Health）的表述，“几乎任何人都有患帕金森病的可能。”人种可能有一定影响——近期研究显示，阿什肯纳兹犹太人和北非柏柏尔人有更大的几率携带与帕金森病有关的基因突变，虽然只有极少数人真正患病。“要是家庭中有帕金森病患者，你可能很担心自己也会得病，”贝克说，“你的风险绝对会高很多——实际上会翻倍。”不过，他指出，并不是每一个有帕金森风险的人都会最终得病，当前研究仍在探索具体的发病机制。有关患病人数的调查也还在继续。由于该病常常在晚期才得到诊断，误诊也十分普遍，因此很难估算发病率。不过，最近由帕金森基金会和其他组织共同资助的研究提出，仅在美国，目前就有大约一百万人患有这种疾病。这与四十年前的数据相比翻了一番。研究人员预测，2030年之前，这个数字还将继续涨至120万以上，这很大程度上是由人口的日益老龄化造成的。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目前全世界的确诊人口大约有850万人。
如何治疗帕金森病？
帕金森病的症状因人而异，并且无法治愈，所以治疗方案也各不相同。左旋多巴是帕金森患者最常用的药物，被用于控制一些最为人熟知的运动症状。
其他治疗方法还包括物理疗法、作业疗法和言语疗法，以及脑深部电刺激疗法——这种手术通过刺激受疾病影响的脑区，治疗震颤和部分其他症状。然而，神经学家持续短缺，同时全世界都存在诊断与治疗不匹配的问题，这意味着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同样的机会获得治疗。2022年，世卫专家小组写道：“帕金森病影响重大，然而，在全球范围内，控制帕金森病的神经学医学资源不均；在中低收入国家，情况尤为严峻。”在美国，这种不平衡同样十分普遍。尽管低收入群体患帕金森病的比例要低于更富裕的人群，但研究显示，美国少数族裔患者确诊的时间较晚，而且很难获得左旋多巴（最常用的帕金森病药物）等治疗方案。
对于帕金森病，我们有哪些认识？
不过，虽然在疾病的认识与资源的获取上存在令人困扰的差异，但社会对抗帕金森病的斗争仍在继续。临床试验和大规模研究正在推进，每一年都带来诊断、遗传和治疗方面的新进展，改善着帕金森病患者的生活质量。
这个研究领域正在步入黄金时期。近期最令人瞩目的是2023年首次发现帕金森病生物标志物——异常的α-突触核蛋白。当这种蛋白突变和“错误折叠”时，似乎会对神经元造成损伤，继而引发帕金森病症状。不过，这种所谓的“帕金森病蛋白”在人体内到底是如何作用的？仍有许多问题等待解答。从能否靠味道判断帕金森病，到该病是否与老年焦虑症存在潜在联系（相关论文发表于2024年7月），研究正在探索方方面面的问题。2024年的另一项研究发现，服用利西拉肽（Lixisenatide）的帕金森病患与服用安慰剂的病患相比较，前者的运动症状发展得更为缓慢。利西拉肽是一种注射型降糖药物，其作用是在血糖升高时刺激胰岛素分泌。宣传也在继续。近年来，随着知名人物，如迈克尔·J·福克斯（Michael J. Fox，美国男演员）、穆罕默德·阿里（Muhammad Ali，美国已故拳击运动员）、琳达·朗丝黛（Linda Ronstadt，美国歌手）等人的确诊，帕金森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仅2022年一年，美国国家神经系统疾病与卒中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Neurological Disorders and Stroke）就为帕金森病研究提供了2.59亿美元的资金，其中包括全球宣传机构与患者社区募集的部分。帕金森病或许仍然像詹姆斯·帕金森那时一样令人困扰，但是，随着相关研究不断发展、对疾病的认识不断提高，这个难题或许终将被我们攻克。“我们还没有破解难关，”贝克说，“但是日积跬步，可至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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