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科尔·蒂尼(Nicole Teeny)即将进入80公里超长马拉松的最后一段,她的双腿就像灌了铅;每一次呼吸,肺部都在燃烧。疲惫侵蚀着她,但她清楚自己不能慢下来——对手就跟在她身后。
不过,它们不是普通的跑步者——蒂尼正在与马赛跑,美国娱乐与体育电视网(ESPN)新推出的四集系列播客节目《女孩与马》(GIRL v. HORSE)详细记录了整个历程。
对于35岁的蒂尼来说,这场竞速标志着一段长达五年的旅途的巅峰,她的目标是完成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与马赛跑并赢得胜利。接近终点线时,“我的身体机械地运动着,”她说,“我知道,一旦停下来,就很难继续跑下去了。”
她真的坚持了下去。她不断敦促自己往前跑,直到冲过那道80公里线——她做到了。她打败了一匹马。
虽然蒂尼不是第一个跑赢马的人——持有这个称号的是威尔士马拉松运动员休·洛布(Huw Lobb)——但她的成就并非万事俱备下的水到渠成。蒂尼自幼开始跑步,然而5年前,她被诊断患有癫痫。
疾病曾迫使她退出跑步事业,苦苦寻找合适的治疗方案,试图控制疾病发作。对于蒂尼来说,这场跑步比赛不仅关乎耐力,还关乎重新夺回对身体的控制以及测试自己体力与意志的极限。
但说回这个问题,蒂尼,或者任何一个人类,到底如何能有与马一战之力呢?
尼科尔·蒂尼冲过了80公里艰辛、漫长的超级马拉松的终点线,证明凭借耐力与决心,人类甚至可以在长距离中过超越马匹。| 摄影:LOGAN LAMBERT
人类生来适合长跑
蒂尼对于跑赢马匹的追求开始于癫痫确诊以后。她偶然读到了《天生就会跑》(Born to Run)中的一章,从中了解到了“耐力跑假说”。
这个由哈佛大学古人类学者大卫·利伯曼(David Lieberma)推广的理论提出,人类的短脚趾、长腿和直立姿势等都是为了能长距离奔跑而产生的适应性变化。
利伯曼说:“我们人体的几乎每一个系统都是为了帮我们奔跑而演化的。”他补充说,我们的心血管系统在为肌肉供氧方面效率极高,与其他灵长类相比尤为突出。利伯曼说,可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由于独特的排汗能力,人类比大多数动物都更擅长散热。
该假说假定,人类之所以发展出这些特征,至少部分是因为我们的原始人祖先采取持久型狩猎,即追着猎物直到其筋疲力竭、无法继续逃跑。利伯曼说,短距离内,一头羚羊轻而易举就能超过人类,但到了长距离,情况就会反转。
跑步可能还与我们大脑的进化有关。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生物科学教授大卫·莱克伦(David Raichlen)说,跑步让我们更擅长认知型任务,有助于提高认知能力和缓解焦虑,甚至还能预防神经退行性疾病。“这从演化的角度能说得通,”莱克伦说,“在更偏自然的环境下,我们经常要竭力寻找食物,这就要求体力活动与动脑相结合。”
跑步还能让我们的大脑释放阿片类物质和内源性大麻素——可能就是这些物质造成了“跑者兴奋”(runner's high)。莱克伦说,它们或许曾让我们的原始人祖先更愿意消耗能量,同时可能也是人类奔跑和克服疼痛的一大动力。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赞同耐力跑假说。跑步消耗的能量远高于行走,而且,当今只有极少的社会还进行持久型狩猎。
铁人三项运动员、加拿大西蒙菲莎大学(Simon Fraser University and triathlete)博士后研究员亚历山德拉·科茨(Alexandra Coates)说:“可以说,人类生来就适合耐力活动。”
不过她又补充说,行走比奔跑更有效率;另外,我们的演化可能是为了适应远距离步行,而不是为了跑步。
尼古拉斯·蒂勒(Nicholas Tiller)是港口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伦德奎斯特研究院(Lundquist Institute, Harbor-UCLA Medical Center)的一名助理研究员,他也怀疑人类是否演化出了跑超级马拉松的能力。
蒂勒质疑的主要依据在于:超远距离长跑可能会对我们的健康产生负面影响。尽管各种形式的运动都有净收益,但是极端运动,例如超级马拉松,却会把我们的身体逼到极限。
研究表明,超级马拉松长跑有可能损害不同器官系统,包括心血管系统、骨骼肌和肾脏。蒂勒说:“对于人体经过演化而能承受超强耐力活动这一观点,我仍持反对态度。”
但利伯曼坚持认为,跑步在我们的演化中仍然发挥着某些作用。就在今年,一项利用AI技术梳理历史记录、寻找持久型狩猎的报告的研究又为耐力跑假说提供了一些支持。
超强耐力长跑中的心理学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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