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凯歌，今年53岁了，回想起我小时候，心中总是泛起一股酸楚。在我5岁那年，父亲因为肺癌早早地离开了我们，留下母亲、爷爷奶奶和我相依为命。第二年年底，母亲改嫁了，从此我就成了爷爷奶奶的心头肉，是他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那份艰辛与不易，至今我仍然无法忘记。
大姑是个心善的人，嫁到不远的村子里，家里开着个小发糕店。虽然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但她每个月都会抽空回娘家看看，带些好吃的给我们，有时候还偷偷塞点钱给奶奶，说：“妈，您和爸要保重身体，这钱您留着买点好吃的。”奶奶虽然总是推辞，但大姑还是会把钱留下转身离开。
那时候，我们家里穷得叮当响，爷爷奶奶因为父亲的事，身体也垮了，尤其是奶奶，三天两头就得去抓药。每次奶奶从药铺回来，手里总是紧紧攥着几包药，嘴里念叨着：“这药真贵啊，得省着点吃。”我看着奶奶那佝偻的背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家里过上好日子。
我初中毕业后，看着家里的情况，就决定不念书了，回家帮爷爷奶奶干农活。我们村子偏，离镇上大概10公里远，除了种田，也没什么挣钱的活。看着别人进货到村里卖，我也眼馋，可自己没本钱，只能干瞪眼。爷爷安慰我说：“凯歌，别眼馋，我们有手有脚，总能活下去。”
后来，我就跟着堂伯他们出去打工了，去过省城，也去过广州，东奔西跑的，就为了多挣点钱。那时候路费贵，我为了省钱，好几年都没回家。每次给家里打电话，奶奶总是说：“凯歌，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舍不得吃穿。”
第五年，我终于回去了。本想把手里的钱给爷爷，让他找人盖新房，我再去打工几年。可看到爷爷奶奶老了许多，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就决定留下来陪他们。我对爷爷说：“爷爷，我不走了，我决定留下来照顾您和奶奶。”爷爷听后，眼眶红了，哽咽着说：“凯歌，有你这句话，爷爷就知足了。”
过完年，我就开始张罗着盖房，五间大瓦房，还有一个小厨房，没多久就盖好了。等我们搬进去后，又买了台电视。奶奶看着新房子、新电视，笑得合不拢嘴，说：“房子有了，电视也有了，接下来就是给你娶媳妇了。”我一听这话，就笑了，说：“奶奶，您别急，我这不正想着呢嘛。”奶奶却急了：“这事儿能不急吗?你都二十七了，我和你爷爷能不急嘛?”
第二天，奶奶就拿着点饼干去找媒婆了。没过几天，媒婆就来了，和奶奶在屋里嘀咕了半天，我的相亲大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媒婆说：“村里有一个姑娘叫王淑芬，是个好姑娘，勤劳朴实，你们见见吧。”
相亲对象是淑芬，比我小4岁，家里姐弟5个，她排老三。第二天我穿着新衣服，骑着自行车，带着奶奶准备的礼物，去接媒婆一起去淑芬家。路上，我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次相亲会不会顺利。
淑芬家在光明村，那村子挺大，我们问了路，又骑了十几分钟才到。她父母都是老实人，热情地招待我们。不一会儿，淑芬提着篮子回来了，看了一眼我们，就躲进厨房了。
她母亲把她叫出来，我们才认识。淑芬个子不高，皮肤黑黑的，但眼睛挺亮，像会说话似的。媒婆让我主动点，多跟淑芬说说话。可我说了老半天，淑芬都不理我，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难道是害羞?看着也不像啊。
看见淑芬的反应，我心里虽然有点遗憾，但每天忙着干活，也就没太当回事。转眼到了七月，正是收稻谷的时候。奶奶做饭，爷爷晒稻谷，我和大姑还有两个表哥去田里收稻谷。大家齐心协力，六天就把稻谷收完了。
就在这时，媒婆突然拉到我们家，说淑芬的父亲在田里干活崴了脚，干不了活。可淑芬家的稻谷还没收完，光靠她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不知道要收到什么时候，要是下雨就麻烦了。只见媒婆说道：“这正是你表现的时候，赶紧去帮帮忙。”
我觉得媒婆说得在理，就回家拿了镰刀，骑着自行车就往淑芬家赶。到了她家，她小弟正在晒稻谷，看见我后就把我带到了地头上。我站在田埂上，远远就看到淑芬和她母亲正在割稻谷。她们看到我挺惊讶的，我有点尴尬，但还是故作镇定地说：“我家稻谷收完了，来给你们家帮忙。”淑芬母亲笑着说：“哎呀，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愁人手不够呢。”我们一连忙着几天，终于快把稻谷收拾完了。
那天快到晚饭的时间，她母亲提前回去准备了，留下我和淑芬在田地里忙活。虽然我们两人没有说话，但都很默契的干这活。等着黄昏的来临，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她回家，车轮在乡间的小路上发出“吱吱”的声响，我的心情莫名地有些忐忑。到了淑芬家，她母亲已经等在门口，笑眯眯地说：“累坏了吧，快进来歇会儿，饭马上就好。”
我跟着她进了屋，淑芬立马跑去厨房帮忙端菜，那天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白切鸭、红烧猪肉、清炒时蔬，还有一碗热腾腾的汤。淑芬的弟弟妹妹们围坐在桌边，眼馋的看着桌上的大餐。淑芬她父亲虽然脚伤未愈，但也坚持坐在轮椅上，一脸感激地看着我。
“真是辛苦你了，凯歌，这些天来帮我们收稻谷。”淑芬她父亲声音略带沙哑，但语气中满是真诚，“你看，这顿饭你一定要吃，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叔，您太客气了，都是邻里乡亲的，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吃饭时，淑芬她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还关切地问：“凯歌，在外打工辛苦不?听说你在外面挺拼的，家里老人也都照顾得很好，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边吃边回答：“阿姨，您过奖了，我年轻力壮的，吃点苦不算什么。如今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得尽孝心。”
淑芬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偶尔抬头看我一眼，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理解和欣赏。我看见后心里暗暗高兴，或许这次帮忙真的能改变她对我的看法。饭后，我主动提出帮淑芬洗碗，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厨房里，我们边洗碗边聊起了天，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其实，那次相亲我挺紧张的，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话。”我先开了口，试图打破沉默。淑芬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我也是，家里突然说要相亲，我有点不知所措。而且，我听说你家的情况，心里就……就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我好奇地问。“担心……担心以后的生活会不容易。”淑芬低头轻声说，但很快又抬起头：“不过，这些天看你这么能干，对你爷爷奶奶又那么好，我觉得你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我听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暖流涌过，所有的努力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我轻轻握住淑芬的手，温柔地说：“淑芬，我会努力赚钱，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不会让你吃苦的。”
淑芬听见我这么一说，眼里闪烁着泪光，但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那层隔阂已经彻底消失了。从那以后，我和淑芬的关系迅速升温，经常一起帮对方家里干活，感情也越来越深。
第二年春天，我们在双方家人的祝福下，简单地举办了婚礼，开始了属于我们的新生活。虽然日子依旧平凡，但充满了爱与希望，每一个瞬间都显得格外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