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芳,出生在1976年,老家在贵州的一个山村。我的父亲,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带着家里所有的积蓄,去到外地跟着他情人逍遥快活去了。那时大哥八岁,我才两岁。
1982年的一个阴雨天,我的父亲,那个离家四年的男人,就在这样一个阴郁的日子,突然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那天中午,母亲坐在门槛上,手中拿着针线,一针一线地纳着鞋底。大哥带着六岁的我,在大桌上用废纸折着纸飞机,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门前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母亲和大哥抬头一看,都惊讶地站了起来。那个多年未见的身影,就这样尴尬地站在了我们家门口,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闺女,快来,爸特意给你买了糖。”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花花绿绿的糖果,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多年的缺失。
我一见糖,眼睛都亮了,小手不由自主地伸了过去。然而,就在这时,大哥却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抓起那些糖果,狠狠地扔出了门外,我看见大哥这样,顿时哇哇大哭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母亲看见我哭个不停,赶紧过来哄我,而大哥则瞪着父亲,怒吼道:“你还有脸回来?滚出去,这个家不是你的了!”
父亲听见大哥的话,赔着笑脸解释说:“儿啊,爸知道错了,给我一个机会吧。”但大哥根本不理会他的辩解,坚决地把他推出了门外。
我哭喊着要糖,大哥则紧紧抱着我,哄道:“那是坏人给的糖,有毒,哥哥以后买给你吃。”一听有毒,我立刻吓得不敢再哭,老实地待在大哥怀里。
之后的日子里,大哥时常会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我,还承诺等有钱了会买很多糖给我吃。然而,我家的生活似乎总是那么拮据,住的茅草屋还是爷爷年轻时盖的,一到下雨天就到处漏水。
冬天夜里,被子常常被雨水淋湿,我们冻得直哆嗦。后来母亲和大哥商量后,决定翻修房顶。于是,他们去到镇上的工厂工作,连感冒发烧都坚持着去上工。那时没有童工的概念,只要能挣钱,母亲和大哥就去。
年终结算时,我们家居然攒下了四百多块钱。当时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把钱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准备开春就翻盖房顶。然而,过年时我们都没舍得买新衣服,只是把旧衣服染了一遍又一遍。
临近年关,大哥找到母亲要了两块钱,带着我去了街上。他拉着我的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最终,他停在了一个卖糖果的小摊前,用那两元钱为我买了一大把糖果。
我开心地趴在大哥背上,手中紧紧抓着那些糖果,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那一刻,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苦难,只感受到了大哥的温暖。
然而,第二年开春,房子还没翻新,我家就出大事了。那天,母亲和大哥去麦地排水,我一个人在村里玩。中午回家时,我发现家里门锁不见了,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母亲一摸箱底,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钱全没了!那时母亲气得当场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每天痴痴呆呆地叨念着钱被偷了。
后来听村里人说,那天上午父亲回过我们家。不用问,钱肯定是被他偷走了。当时大哥气得双眼通红,到处打听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后来听说他偷跑去了广州,大哥也只能无奈地叹气。
在我心里,大哥就是我的天,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不害怕。好在老天似乎终于眷顾了我们这个小家。大哥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拜了个老木匠为师,学了木匠手艺。老木匠看大哥诚实肯干、人品又好,不嫌弃我们家穷,便把他独生女蒋云英许配给了他。结婚第二年,大哥拿出全部积蓄又借了钱,终于盖起了三间宽敞明亮的新瓦房。
住进去的那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看着母亲惊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我们未来的幸福生活。母亲喃喃地问:“这是我们的家吗?还漏雨吗?”大哥笑着回答:“妈,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再大的雨也不会漏了。”
大嫂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她安慰着母亲,让她放宽心。然而,母亲却因为当年的打击太大,时常会糊涂起来。她有时会忘记大嫂是谁,但每次看到大哥和我时,脸上都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大哥没忘小时候对我的承诺,有钱就会买糖给我吃。虽然我已经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吃糖了,但他每次买起来还是乐此不疲。为了不扫他的兴,我每次都会高兴地接过糖果,然后放在一边。
后来我在大哥和大嫂的介绍下,嫁给了同村的人,他勤劳踏实、心地善良,公婆也通情达理。大哥认为他家适合过日子,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没错,我婚后生活得很幸福。
在我结婚第五年,痴傻多年的母亲离开了我们。那一刻,我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而,大嫂却真诚地对我说:“小妹,别怕,我和你哥就是你最亲的亲人。”
母亲离世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格外沉静。大哥和大嫂怕我伤心过度,总是变着法子逗我开心。有一次,大哥从镇上带回了几株月季,他说:“小芳,我记得妈生前最爱月季,我们把它种在院子里,让它陪着我们。”
我接过花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还是强忍着没让它落下来。大嫂拍了拍我的肩膀,温柔地说:“小妹,我们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妈在天之灵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种完花,大哥提议一起做顿丰盛的晚餐。厨房里,大哥掌勺,大嫂在一旁帮忙洗菜,我则负责切菜。大哥边翻炒着锅里的菜,边和我们聊着天:“小芳啊,你嫁过去这几年,过得还好吧?有没有受委屈?”我赶紧回答:“哥,我好着呢,公婆和老公都对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大嫂在一旁插话道:“看你把小妹照顾得多好,我都羡慕了。”大哥笑着回应:“那可不,小妹从小吃过太多苦了,我得好好护着。”
2013年的秋天,我和大哥接到了广州警方的电话,问我们是不是林建国(父亲)的家属。原来父亲在2013年出车祸死了,让我们去收尸。我和大哥不约而同的拒绝了警方的要求,让他们随意找一个火葬场烧了就行。钱我们来出。
如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虽然生活中难免会有波折和挑战,但我有了大哥大嫂和老公的陪伴和支持,我始终坚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能一起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