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文学|李洪彬:割麻黄的日子
文摘
2024-11-09 00:03
浙江
2024年第1627期(总第4929期)
主 编:陆相华 投稿:13816643239@163.com
割麻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一种合法的经济收入。那时每个农户家的日子都不宽裕,一到秋末冬初季节,屯子里的人总想着去家南面20余里外的沙坨子上割麻黄卖几个零花钱。而生产队里的青壮年劳动力是不允许去的,只有那些60开外的老年人和小半拉子们,起早贪晚地抢着割几天。记得那是1970年的下半年,因家里不让我读书了,收拾完庄稼后,就和同伴们割麻黄去了。14岁的我,身单力薄,每当天蒙蒙亮时,腰上缠着父亲用青麻精心搓成扁型背麻黄的绳子,手提着镰刀,拎着带饭的兜子,脚穿着家做的布夹鞋,一路小跑似的奔向长有麻黄的南坨子。因麻黄大都掺杂在草丛中生长,割的人多了,就得散开寻找。一个人小心趟着起伏的沙丘,满山遍野的还得提防着蒺藜狗子和黄耗子的袭扰。人没长成,力气小。就是一出一猛那点劲儿,功夫长了就靠不过大人了,所以每过偏晌的时候,就得找一个高坨子,吃力地把从四处割的麻黄都抱着放在高坨子上。借着风,吹走当中掺着的柴草。最闹心的是如要遇到没风的时候,只能焦急地抓起一把带草的麻黄,用力举过头顶,抖落着手腕子,嘴里还不停地打着咝咝的口哨,祈祷风的到来,快点把草吹出去。那个时候,天头短,为了回家不贪大黑,把麻黄吹干净之后,就把带来的几乎冻了冰碴的饭拿出来,手里边拧着打捆的靿子,就着咸菜疙瘩,呛风冷气地垫补一顿。打捆时,估摸着不够载儿,就去四处划拉点儿,然后便背上几十斤重的麻黄捆开始往家走了。 其实最难熬的是返回的路程和到家后歇息时的感受,身体本来就已经精疲力尽了,还得背着几十斤的麻黄,脚蹬着高低不平的沙窝子负重前行,走一段就停下歇一会,越走越累,越走越渴,每天都在同伴们相互鼓励下,天黑才赶到家里。至今忘记不掉是有一天,在回来的路上,走着走着总感觉鞋子不跟脚了。停下仔细一看是鞋帮后跟插着沙窝子走挣开线了。幸亏同伴张三小兜里揣着一跟麻绳子,给我把鞋子和脚绑在一起,贪了个大黑才赶到家。三分钱一斤的价格,一天能卖上一块钱就高兴得不得了。吃完晚饭后,累得不行,困了想睡还睡不着,连胳膊带腿的没有好受的地方。因长期握镰刀,手胀把,手腕子肿痛,累的前半夜一个劲儿的哼哼,到后半夜才能睡一个安稳的觉。就这样,一连割了十多天。随着天气变冷,山上的麻黄越割越少了,一天晚饭后,我跟妈妈说:“太累了,明天就不去了。在家歇歇过几天该搂柴禾了 ”。妈妈说:“那明天把咱家那只老公鸡宰了给你包饺子,解解馋”。我听妈妈要犒劳我,当时非常高兴。等第二天看着妈妈把公鸡杀了,刚褪完鸡毛,我的肚子突然的就疼起来了,而且是越来越疼,最后疼的翻身打滚的,找人扎针拔罐子,用糠熥等一些土办法都无济于事,找大夫吃药也不见轻,一直疼了两天两夜,最后这顿解馋的饺子也没有如愿的吃到嘴里。多年之后,我自己想,可能是我没有那个让妈妈杀那只老公鸡犒劳我的福份 吧? 随着年龄的增长,再经过这样的经历,以后的几年里,每当割麻黄的季节,我都去赚这笔钱。记得重返校园后的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才割了半天,到晚上回来还卖了一块多钱呢?我用这钱买了学习用的笔和文具盒,班主任老师知道这件事后,还在课堂上表扬了我,说我热爱劳动,自食其力,号召全班同学向我学习呢?再后来同龄人和我一起割,但我每天都比他们多割二三十斤,我想这就是艰苦磨练的结果吧。作者简介:李洪彬,男,汉族,生于1957年。内蒙古开鲁县东来镇人,国家二级马拉松运动员,大专文化,全国优秀教师,中学高级教师。退休前工作于东来中学,先后任职为:体育教师、工会主席、党支部副书记、书记。2017年退休前调任开鲁县老年人体育协会任副秘书长。工作期间酷爱写作,曾先后出版《我的长跑路》《曾经的岁月》两部著作。在《通辽日报》《科尔沁都市报》《通辽老年体育之音》、开鲁《沙柳》等报刊上发表过多篇文章。《故乡文学》 主编:陆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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