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讲诗:
《人生》
网
人生的确是一张网。
人情网,关系网,渔网,电网,法网,天网,蜘蛛网……
在农村土生土长,对此非常熟悉。
家家户户,出门见网,进门见网。
网大,用竹竿撑着,竹竿绑成弓形,像个爪篱。倒立,恰似如来佛祖的手掌,孙悟空逃不出,小鱼小虾也逃不掉。
家住河边,父亲好渔,俺也好渔。
家中来客,无菜。便扛着网,往河里一扔,待上几分钟,提上来,菜就有了。
不是网上几尾小鱼,便是网住一撮虾米,几条蟮鱼,或者几只螃蟹。
有时还能网住一两条草鱼,大的三五斤,小的三五两。如果运气好,还可网到河鳖。河鳖锅盖大,七八斤,能卖上千余元。
不管是大鱼小虾,还是蟮鱼河鳖,量多量少都可炒出一盘好菜。
量多一锅煮,量少再加几斤辣椒。
多者叫辣椒炒河鲜,少者叫河鲜炒辣椒。
少数服从多数,以多者冠名。
周末,我经常去浏阳河风光带走走,怀旧。
我在浏阳河东岸上过班,在那里待了好多年,对那里的事物有着某种特殊的情感。
几十年过后,尽管已经物是人非,可我还是喜欢往那里跑。
去那里走走,去河边逛逛,去桥上瞧瞧。
河边有人钓鱼,桥上有人网鱼。听口音都是本地人,看上去像农民,衣着相当朴素。
用的网也很简陋,自制的,饭桌那么大,用钢丝撑着,用尼龙绳拉着,从桥上放下去。
任其随水漂流,把绳子放尽,方才止住。
待网沉入水底,再慢慢往回拉。
这些人很懒,工具也不带,手里一张网,身边几个泡沫箱子。
箱子是空的,除了水,什么也没有。
看他们来来回回拉网,像西西弗斯推石上山,网网徒劳,可他们却乐此不疲。
我问这网能捞着鱼吗?
他们说能。只要是鱼,不管多大都能捞得上,而且没得跑。
我总是满脸狐疑,一肚子腹诽。认为这是一群疯子,吃饱了撑着,闲得蛋痛。
感觉无趣,便懒得理他们了。
有一天,在他们身边的筐里竟也见到了两条草鱼。
一条三斤左右,另一条二指多宽。
我问,这鱼是你网的?他笑,不是我网的,还会是谁网的?
看他骄傲的样子,开心得让人羡慕嫉妒恨。
他称这鱼还是小的,有次捞了个大的,光鱼头都有五六斤。
浏阳河里的鱼大,只是难碰到。
我边走边向他竖起大拇指,而且赞不绝口。
他笑,不去俺家吃鱼?俺家就在那里,不远。
他用手指了指前方,顺着手指看过去,那里正是我住过的地方。
只是那里拆迁了好几次,不知他是不是原汁原味的本地人。
渔网,大的叫罾,系在杉木一端,纲举目张。小的叫罩。用手提着,往水面一甩,把网撒开,再把绳一拉,慢慢收上来。
长的像栅栏,用筏子,从此岸放到彼岸,再用桨叶拍打水面,鱼一惊慌便网上了。
水动处,提网,便可得鱼。
我不喜用罾和罩,罾与罩过于笨重,使用起来相当费劲。扛不动不说,关键得洗得晒,招人眼目。收获大,还好,脸上有光,可以炫耀。收获小,则有点丢人现眼,羞死个人。好事者一问,不知如何作答。
因此,我爱用笼,小小的竹笼,口大尾小,像鱼,大小可以通吃。
往河边的丝草中抄底一捞,可捞到小鱼小虾黄蟮泥鳅,少则三五只,多则小碗。
够吃,捞三五下即可。不够吃,便得多捞几下。
偶尔也有空手而归的。
笼子小,不抢眼,易洗。在水中轻轻一荡即可把泥砂退净,往墙上一挂,或往地上一扔即可把水沥干。
这一切可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与没发生一样。
现实被恶语言中,正如泼妇所言,躲到屁眼里都能逮到你。
我在旮旯角落躲了几十年,竟也被人找了出来。
都说大隐于市,小隐于野。
如今网络发达,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你几斤几两,手里有没有钱,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人家一清二楚。
一日,有人建了个同学群,几分钟内便把一个班五十几号人拉到了一起。
有人在国外,有人在国内,有人居庙堂之高,有人处江湖之远,有人去了天堂,有人下了地狱。
某人怎么拉也不肯进群。该人居庙堂之高,或忧其民,或被其民忧。
高处不胜寒,高冷,不足为奇。
圈子不同,当官的与当官的打交道,老百姓与老百姓一起玩。
谁也不靠谁,谁也不惹谁。
有人说庙小,容不下大佛。
人家大佛,什么风浪没见过?
明知无益,何必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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